第9章 韩佑

韩野走进7班，同学都在聊李杰超，今天来还是第一次，李杰超的热度盖过了黑之子，韩野很欣慰，世界上怎么会有黑之子品味这么低的称号啊。

左手的建议，正中他的下怀，他熟悉模拟战不假，但韩野的身份不熟悉，有左手特训这一茬，逻辑更自洽了。

不过，传承代码？很遗憾，我不需要什么传承代码，我的目标是第二名，十万奖金。

韩野投入题海，心无旁骛，等他从专注状态脱离，夜自习已经结束，一次乱哄哄的课间，也没能打扰韩野。

我的方法还得优化，韩野沉思，更好的学习方法，意味着更高的学习效率，龙门日只剩下三个月，一味地争分夺秒，注定了行不通。

韩野面临的，是末日难度的龙门日。

其他人学三年，他三个月，这一前提下，如果还采取一样的方法，想在龙门日取得好成绩，是痴人说梦了。

左手以为韩野的目标是四茧，只要有四层的数字茧，就有孵化的可能。

但他错了。

从最开始，韩野的目标，就是九层织茧。

老爹在看着我，九茧都没有，他会笑死的。

韩野取出全息眼镜和终端，一边查看，一边往家走。

外人看来，他只是正常看新闻，只有韩野自己知道，他所看的，是和瘸子大叔约定的暗语。

之前约定，行动结束后，等瘸子大叔完成转移，确定环境安全，就会在星海的酒馆论坛，发一则帖子，内容是转让一张000次列车的票，代价是一杯酒。

瘸子大叔再三保证，燃烧的酒这一三维码，只有新世界的成员才知道，是秘密。

一天了，还没消息。

韩野把终端塞回包，甩在背上。

路过灌木丛，一个熟悉的背影蹲在那，是沈飞。

听到脚步声，沈飞转身，手底下一只黑猫的小脑袋，一齐看来。。

韩野和沈飞聊了两句，黑猫叫警长，小流浪猫，奶声奶气的。警长是沈飞取的名字，她笑着说，笑是李杰超见了会怀疑世界末日的那种笑，这么温柔的表情怎么可能出现在沈飞脸上。

，“来，打声招呼。”沈飞把警长抱到韩野面前，警长瞅了瞅韩野，一溜烟跑回沈飞脚边。

他们分别，郑冰清买猫粮去了，沈飞等她，韩野走出去很远，回头时，沈飞仍在那，警长依偎着她。

被讨厌了，他想。

果然，小动物的直觉很敏感。

记住，无论在哪里，用什么身份，我都是出身混乱都市的小子，一个人，永远不能忘记他的来处。

偏离车水马龙的大道，韩野走进小巷，扭曲纠结的钢铁建筑，违规违章地加盖，尽可能地占据所有能占据的空间，韩野行走，一如在钢铁巨物复杂内脏爬行的虫。

帝国的都市序列，除编号外，一般还有名字。

比如左手效力的黄昏俱乐部，是07学园都市的代表队。而这07，是正式编号，此外还有一个名字，叫天台。

帝国建立在前文明的废墟上，继承了，相当一部分的前文明遗产。这一点从都市命名规则也可以看出，07学园都市的天台，并非宗派，而是删，前文明某座山的名。

一般而言，学园都市是用前文明的山命名，比如天台，比如武当，比如峨眉，比如泰山。韩野猜测，大概是取得书山的意象。

每一座学园都市，皆聚集了帝国的高等学府和最前沿的科技研究中心，主要是研究极客。

其他的，像花园都市，制造都市，战争都市，也有一套独立的命名规则。

甚至，混乱都市也有，丰都枉死城一类，是以地府的来。

除了废品都市。

废品都市就是废品都市，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谁也不确定，清净力场崩溃，都市暴露在荒土，死亡的风吹拂，这一幕是在何时上演，明年亦或者明天。

到家了，在门前，韩野和刘大叔道谢，刘大叔在擦枪，点点头，他不能说话，年轻时火拼，伤到了喉咙，到今天，脖子也有一道蜈蚣似的疤，刘大叔不在意，于他而言，还能喝酒，还能开枪，够了。

韩野父母和刘大叔是故交，常来往，父母死后，刘大叔每天过来守门，雷打不动，否则，韩野也不放心上学，留韩佑一人在家。

韩野拿了酒，出来和刘大叔喝了两杯，刘大叔定定地看韩野，从前，老韩还在，这小子啥样来着，记不得了，反正是不喝酒的，乖得很。

刘大叔指指韩野家门，示意他回去，自己抱住枪，往墙上一靠。

过了会，刘大叔瞥见边上多出来的毯子，扯动嘴角，笑了。

韩野停在韩佑房门前，看看餐盘，你可算吃了，尽管食物有明显伪装过的痕迹，努力装成没动过那样，但一个小女孩而已，怎么可能逃得过韩野的眼睛。

照例，韩野换上新的，敲敲门，“饭放门口了，记得吃。”

回到房间，李三七躺在他床上，黑发散开，像毛毯。

“你留着门口那个大叔干嘛，太弱了，我在他面前晃一百回，他也看不到。”

“我是韩野，我需要明面上的保护力量。”

“我看不是你需要，是隔壁那小妹妹需要吧。”李三七说，“我强烈要求换岗，我要跟着你，小妹妹有大叔保护就够啦，像我这样的大高手，保护他完全是浪费，我也要上学，我也要玩，再呆在这里我一定会长蘑菇！”

在黑发下，李三七掏了掏，再拿出时，已赫然多了一个大大的蘑菇。

韩野把蘑菇扔进垃圾桶。

“保护韩佑，是我给你的命令。”

“知道啦。”

韩野坐在极光下沉思。

李三七偷偷看他，无声无息，李三七在床上调整身形，面对韩野，用发烧去挠韩野的手，嘿嘿偷笑。

韩野不动，只是低下眼，静静看她。

“很奇怪啊老板，”李三七若无其事放下头发，假装自己是无辜的，，“好几天了，咱们的韩佑小妹妹怎么还是在躲着你啊。”

“很正常。”韩野说，“这一家的父母刚去世，只是小女孩的韩佑，突遭打击，需要时间缓冲……”

一静。

远处车流声，巨大机械轰鸣声，震撼的音乐声。

还有，门外的，小女孩韩佑故意压低的开门声。

韩野闭上眼，意识沉入黑暗，他听周遭的声音，他想象着一个小女孩，蹑手蹑脚，一双手慢慢地打开门，左右张望，然后，蹲下来，嗯，这个声音，是收起睡裙，拢了拢，开始进食。

韩野轻笑。

韩佑吃了一部分，整理一下餐盘，安静了一会，又整理一下餐盘，原来之前安静的时候是在端详餐盘整理得怎么样，觉得不满意，所以重新整理。

隔壁的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