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柳慕再次错愕，惊疑问出声，“为何说我是你的药引子？”
桑少爷伸手握住柳慕钳制他的那只手，轻轻一掰，柳慕便感觉到自己的手不由自己控制了。
桑少爷手指在柳慕手心摩挲一下，声音低沉了些，仿佛似警告，“你若乖，我便不伤你。”
这在病床了躺了二十年的桑少爷力气竟这般大。
随后他视线定在柳慕脖颈处，伸手抹去她颈间残留的血迹，将沾着血的手指在唇间舔了舔，开始回答她的疑问，“你的血能压制我体内暴动的仙法。”
他抬眸，双眸晶亮，声音平淡，却好似在向柳慕诉苦，“二十年了。方才灼痛你了对不对？可那痛我整整承受了二十年。想死却死不了。”
柳慕身体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想远离这个怪物，可这个怪物却往前挪了挪，不愿她远离自己半步。
他好不容易等来的药引呐。
他再也不想承受过去那份痛了，他想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为何？我为何会是你的药引？”柳慕再次问道。
桑少爷眼中也露出一丝疑惑，“我也不知，明明我们萍水相逢，为何你会是我的药引，可师傅就是这般告诉我的。他让我等，说有一天，会有一人来救我。”
“我……等到了。”
“少爷……你没事吧？好啊，我们在院子里找了半天，原来贼就在少爷院中。”一个护卫冲进院落，看见桑少爷正坐在地上，顿时魂都吓飞了，他对同伴使了个眼色，“这贼交给你对付了。”自己则朝桑少爷跑了过去，“少爷，地上凉，我这就将你抱到床上去”。
桑少爷缓缓站起身子，柔和的视线从柳慕身上移开，转而变的冰冷望向那两个护卫。
“少爷……你……你……见鬼了不成？”
“滚。”
“少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你就能……”
桑少爷声音大了些，“滚出去。”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又见桑少爷面上一脸不耐，不敢再多待，转身出了院落。
护卫二人奔走间隙，柳慕还能清楚的听到他们二人的嘀咕，“我方才竟看见少爷站了起来，当真见鬼了不成？”
“我们定是还在做梦，对，还在做梦。”
院内重新恢复平静。
昏黄的灯光下，桑少爷缓缓朝柳慕伸出手，他本是好意，想将这药引子拉起来，可柳慕望着那如玉般白净的手，并没有动作，而是快速朝后退了一步，手撑着地自己麻溜的爬了起来。
“桑少爷，你爹为你寻解药，侵占了我的家，囚禁了我至亲的嬷嬷。如今我也算救你一命，你竟能走路了便同我回家，救颜嬤。”
“桑景，字若寒，可以唤我若寒。”
若寒……若寒，柳慕想起方接触到他时身上那灼人的火热，若寒，是家人希望他有一天能摆脱这可怕的怪病，重新开始生活吗？
“桑……若寒，我们现在就出发。”
谁知待她还算温和的桑少爷却拒绝道，“不行，我还有事做。”他的声音冷了三分，像是不容人拒绝，“且你也要同我一起。不得离开我半分。”
柳慕觉得这桑若寒确实有病的紧，短短时间向她上演几次变脸。
“我要救颜嬤。”
桑若寒向前走了两步，陡然伸手抓住她的，“那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替你救颜嬤，你同我去妖界走一趟。”
柳慕想见过他的手甩开，却发现自己犹如蚍蜉撼树一般，根本动不得半分，她这才明白这个草率了，本以为这个桑少爷是个可以轻易拿捏的病秧子，可接触起来才发现自己与他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桑若寒右手牵着柳慕，左手手心翻转朝上，手心之上渐渐凝聚着一团金色的气团，他转身，将金色气团朝一胖粗壮的梧桐树上打去，顷刻之间，梧桐树轰然倒塌。
轰隆一声巨响间，柳慕的震惊错愕，一同被激发了出来。
羊角灯倒地，扑腾两下，烛芯熄灭，院落内一片漆黑。
一瞬间柳慕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只有那双冰凉的双手紧紧贴着她的皮肤的触感是那么清晰。
这一刻，柳慕感觉到通体生寒。
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因她是桑若寒的药引，所以一开始桑若寒对她态度温和，可这温和不过是他的假面，他被病痛折磨了二十年，心性早已被磨练的坚硬冰冷，换句话说，他只在意自己听不听话，能不能帮他治病，弱是自己再不从，方才梧桐树的下场便是他的下场。
他再次重复道，“与我一同去妖界。”
柳慕梗着脖子道，“你先替我救颜嬤。颜嬤不平安，我便不会如你的意。”
桑若寒左手在空中一抚，面前出现一片闪着碧蓝光芒的星星，漂亮至极。
一片蔚蓝的星光中，桑若寒以手代笔，写下几个大字——父，儿无事，放颜嬤。
待他写好之后，带着笔墨香气的纸条就朝柳慕飘了过去，柳慕刚抓住那纸条，就听见桑若寒道，“你说，就让壮哥为我们送信可好？”
卢壮？
难不成就是桑老爷五姨娘口中的壮哥？
方才她与五姨娘说的话，这个桑若寒竟全听到了？
怪物，怪物，这货绝对是个怪物。
“我从小便耳力惊人，可一副残躯无用，没能见识外面的大千世界。”
见柳慕不接话，桑若寒又道，“我只给你两个选择，我找个信得过的下人送这个信，你同我去妖界，要么，你同颜嬤一同死，我将你的血抽干，带着你的血，自己闯妖界。”
这样看来柳慕好像也没得选。“你确定你父看见这信会放了颜嬤。”
“不但会放，还会好吃好喝照顾着。从前我还能坐着时，是父亲亲自教我写字，他认识我的字迹。”
“好，我便陪你去妖界。但若从妖界平安归来之时，颜嬤若出了事，我定拼尽全力杀了你。”
“妖界有一宝物——窥事镜，到时我便为你寻来，你可从镜中窥到颜嬤。”
柳慕抬头望向桑若寒，“你到底是人，还是妖，还是……？”
“我是人。”
“你的姓名。”
“柳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