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悉听尊便,先生!”
导读
阿罗纳克斯教授怀着使命感和信念感答应了美国方面的邀请。在踏上旅途之前,他首先询问仆人孔塞伊的意见,希望他能陪同自己一起出航。孔塞伊是个忠心耿耿、认真负责的好仆人,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教授的邀请。“亚伯拉罕·林肯”号驱逐舰在人们的夹道欢送中起航,踏上了寻找独角鲸的道路。
收到霍布森的信件之前,我想追捕独角鲸的念头还没有穿越美国西部的愿望强。可读完这位尊敬的海军部部长的来信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真正使命、我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抓捕这只弄得大家惶恐不安的怪物,并把它从这个世界上清除掉。
但是,我刚刚才进行了一次艰苦旅行,舟车劳顿,疲惫不堪,亟待休整。我当时一门心思想着回到祖国,访问亲友,还有回到我那座带有植物园的住宅,欣赏那些被我视为珍宝的藏品。可现在,我把所有这些都抛到了脑后,毅然决然地接受了美国政府的邀请。
“况且,”我想,“条条大路通欧洲,也许那头独角鲸能把我带到法国海岸,那它就太可爱了!也许这威风的家伙为了讨我高兴,会在欧洲海域里等着我们去抓它,而且,我要把它那象牙质的剑带回巴黎自然史博物馆,至少得有半米长。”
可是,现在我得到北太平洋去寻找这头独角鲸,这可和我返回祖国的方向完全相反。
“孔塞伊!”我焦急地喊道。
孔塞伊是我的仆人,是个忠心耿耿的小伙子,每次旅行他都跟着我。他是个非常正直的佛来米人,我很喜欢他,他也乐于服侍我。他性格稳重,办事有原则、讲规矩,还待人热情。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他都能从容不迫地应对。他还心灵手巧,什么事都会做。虽然他名字叫孔塞伊,却从不提建议,甚至就算你问他,他也不会提。
孔塞伊经常和我们这些自然史博物馆学者接触,所以自然而然地学到了不少知识,我觉得他可以算上专家了。他对于自然史分类非常精通,能清楚灵巧地把门、纲、亚纲、目、科、属、亚属、种、变种等分类。不过,他的学问仅限于此。他把分类掌握得相当娴熟,其他的就不会了,只是精通一些理论,实践却一窍不通。我甚至怀疑他连露背鲸和抹香鲸都分不清楚。但他确实是个非常正直又诚实的小伙子。
在过去的十年间,孔塞伊跟随我到处进行科学考察。他从来不在乎路途有多遥远,会有多艰辛。不论去哪个国家,无论是中国或者刚果,也不管有多远,他都是整理好行囊,说走就走,从无怨言,也没有过什么异议。就像来美国一样,从不多问一句。此外,他身强体壮,肌肉发达,从不生什么病,还总是心平气和的,从来不发火,至少你看不出他发火。
这个小伙子三十岁了,和他主人的年龄比是十五比二十。抱歉,我以这种方式来介绍我已年满四十。
不过,孔塞伊有一个缺点:他太过拘泥于礼节了,甚至跟我说话都不直接称呼“你”或“您”,而是称呼“先生”。
“孔塞伊!”我又喊了一声,一边兴奋地收拾着行李。
当然,我对这个忠实的小伙子很放心,他肯定会跟我去的。平常我是不会问他和我一起出差方不方便的,但这一次是从未有过的远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且也很危险,要去追捕一只能把驱逐舰像敲碎核桃那样撞裂的动物。就算再沉着的人,也得对这种事考虑一下吧。孔塞伊的想法会是什么呢?
“孔塞伊!”这是我第三次叫他了。
孔塞伊出来了。
“先生叫我?”他边往屋里走边问道。
“是呀,小伙子。帮我准备准备,你也收拾一下。我们两小时后出发。”
“悉听尊便,先生!”孔塞伊平静地回答。
“一分钟都不能耽误。把路上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往大箱子里塞,衣服、衬衫、袜子之类的,这些都多带点。赶紧去吧!”
“先生的那些收藏品呢?”
“那些以后再说吧。”
“先生收藏的那些原始兽类、蹄兔目兽类,还有羚羊属动物类和其他动物的骨架怎么办啊?”
“先寄存在饭店里吧。”
“先生的那头活鹿豚呢?”
“交给别人喂。还有,那些要用于研究的动物,我会请人都运到法国去。”
“先生,我们不回巴黎了吗?”
“回……当然要回……”我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不过,得绕个路。”
“先生喜欢就绕吧。”
“啊,没事儿,小事一桩!不过是走一条不那么顺畅的路罢了。我们坐‘亚伯拉罕·林肯’号走。”
“先生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孔塞伊镇静地答道。
“你知道的,孔塞伊,我的朋友,就是那个怪物……那头独角鲸……我们得把它从海里清除!……我是《海底的奥秘》这部四开两卷书的作者,应当义不容辞跟随法拉格特舰长一同出海探寻。这个使命很光荣,但……肯定也很危险。我们不知道去哪里找寻它,可能它性情十分古怪,但我们还是要去。好在我们有一位十分能干的舰长。”
“先生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孔塞伊平静地回答道。
“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实不相瞒,这种差使很可能有去无回!”
“悉听尊便,先生!”
十五分钟后,我们的箱子都收拾好了。孔塞伊很擅长做这种事,我能打包票说他把该带的都带上了,不会有任何遗漏。这小伙子整理起衣物来,就像给鸟类和哺乳动物分类一样熟练拿手。
我们乘电梯来到饭店一层与二层之间的大厅。我顺着楼梯往下走了几级台阶,到了一楼,在那个总是围满人的大柜台前结了账。我交代他们,帮我把用稻草填好的动物标本和风干的植物标本一同运往巴黎。我还留下了些钱,足够请人代为喂养那头鹿豚。随后,我上了马车,和孔塞伊一起出发了。
这一趟马车的费用是二十法郎。我们经过百老汇大街,径直奔向合众国广场,然后沿着第四大街,来到与鲍厄里大街交汇的路口,拐入卡特林大道,最后停在第三十四号码头。我们在那里乘坐卡特林渡轮,连人带马带车一起到达布鲁克林。这儿属于纽约大区,地处埃斯特河左海岸。几分钟后,我们就到了“亚伯拉罕·林肯”号停泊的码头。这艘驱逐舰上的两个烟囱正冒着浓烟,准备起航呢。
随即有人帮我们把行李搬到了驱逐舰的甲板上。我赶忙登上舰,并询问法拉格特舰长在哪里。一个水手带我来到艉楼。在那儿,我看到一位气宇轩昂的军官。他向我伸出手来。
“您就是皮埃尔·阿罗纳克斯先生吧?”他朝我问道。
“正是。”我答道,“您应该就是法拉格特舰长了?”
“是的。欢迎您,教授先生。舱室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随后我告辞出来,以免耽误舰长准备起航。水手把我带到我的舱室。
“亚伯拉罕·林肯”号是为了完成此项新使命而专门挑选出来并且进行过改造的舰艇。这是一艘快速驱逐舰,配有高压蒸汽机,使蒸汽能够达到七个大气压。“亚伯拉罕·林肯”号靠着这么高的气压,平均时速可达十八点三海里。这个速度已经非常惊人了,但和那个巨鲸比,还差得远。
驱逐舰的内部装备很符合这次远航要求,我对我的舱室也很满意。我的舱室在舰尾,对面是军官休息室。
“住这儿很不错。”我对孔塞伊说。
“先生请别介意我这样说,”孔塞伊说,“这儿就像寄居蟹待在蛾螺壳里一样舒服。”
我让孔塞伊留下,把箱子固定好。我自己登上甲板,去看了看起航的准备情况。
此时,“亚伯拉罕·林肯”号还被固定在码头上,法拉格特舰长正在让人解开缆绳。这样看来,要是我稍微迟到一刻钟,甚至不到一刻钟,这驱逐舰就会不等我到就开走,而我就会错过这次奇妙特别的远航。不过,就算把这次远航的旅程一一真实地记录下来,恐怕还是会有人难以置信。
法拉格特舰长一会儿都不想耽搁,想尽快到达那怪物最近出没过的海域。他请人叫来船上的工程师。
“船的压力够吗?”他问道。
“够的,船长,绰绰有余。”工程师回答。
“起航!”法拉格特舰长高声命令道。
命令通过压缩空气装置下达到机舱。接到命令后,机械师立即启动机轮。蒸汽发出“突突”的声音,冲进半闭半合的进气阀。横向排列的长活塞发出“噗噗”声,推动机轴的联动杆。螺旋桨叶面的转速越来越快,不断拍打着水面。“亚伯拉罕·林肯”号在满是送行人的上百只渡轮和小艇间巍然起航。
布鲁克林的码头上,埃斯特河岸上,挤满了好奇的人们。五十万人一齐欢呼着,声音响彻云霄。无数条手帕在黑压压的人群上方舞动着,为“亚伯拉罕·林肯”号送别,直到驱逐舰驶入哈得孙河口,到构成纽约城的长形半岛的顶端为止。
哈得孙河的右岸景色十分优美,一座座别墅排列着。驱逐舰继续沿着新泽西州海岸行驶,经过要塞时,岸边礼炮齐鸣,纷纷为“亚伯拉罕·林肯”号送行。作为答礼,“亚伯拉罕·林肯”号连续三次升起镶有三十九颗星星的国旗,使其在后桅斜桁上迎风招展。随后,驱逐舰加速驶向设置着航标的航道。航道在桑迪·胡克沙嘴形成的内海湾中呈现出半圆形。当驱逐舰驶过时,数千名群众夹道欢送。
送行的渡轮和小艇一直跟随船舰,直到信号船处才离开。信号船上设有两盏灯,标明那里是纽约航路的出口。
此时是下午三点。领航员登上小艇,朝下风口等待他的双桅纵帆船驶去。驱逐舰内添煤加火,加大动力,螺旋桨更快速地拍击着水面。驱逐舰沿着火岛那低矮的黄色海岸行驶着。晚上八点,火岛的光已经被甩在西北方向后了。驱逐舰再次加大马力,向着大西洋那昏暗的海面全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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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孔塞伊的理解不恰当的一项是( )
A.孔塞伊为人谦和,工作细致,从无怨言。
B.孔塞伊忠实可靠,身强体壮,朝气蓬勃。
C.孔塞伊性格稳重,办事有原则、讲规矩。
D.孔塞伊待人热情,不拘小节,仗义执言。
2.“我”认为孔塞伊的缺点是( )
A.不修边幅,邋遢不已。
B.拘泥礼节,注重礼貌。
C.待人冷漠,不苟言笑。
D.言语粗俗,喜欢骂人。
3.“我”喊孔塞伊的次数,以及每次“我”的心情是( )
A.一次,焦急的心情。
B.两次,分别是焦急的心情,兴奋的心情。
C.三次,分别是焦急的心情,兴奋的心情,平静的心情。
D.四次,分别是焦急的心情,兴奋的心情,平静的心情,绝望的心情。
4.阿罗纳克斯教授的仆人的性格特点是( )
A.外向活泼,脾气暴躁。
B.内向安静,脾气暴躁。
C.性格稳重,循规蹈矩,待人热情,对生活中的突发事变极少大惊小怪。
D.活泼热情,不遵守规则,待人热情,总是喜欢对身边发生的事发表议论。
5.开船的时候,布鲁克林码头的情景是( )
A.晴空万里,人们各自忙碌。
B.阴雨连绵,街道万人空巷。
C.岸边仅有几个人,稀稀疏疏地为驱逐舰送别。
D.几十万人前来致敬和欢送,呼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