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让太子还做太子，秦王还做秦王
冷静下来的李渊听着群臣的劝谏也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不理智了，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他当时怎么就没想过呢？
“父皇您是没有看到，这短短一天时间那秦王府可是闹出了不少动静。”
李元吉继续说道：“这秦王上下听闻要前往洛阳无不是欢呼雀跃，看样子是打算一去不复返了。”
“您说这当不成太子本来是件坏事，二哥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他想干什么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李渊犹豫，但心中已经开始动摇。
“是啊陛下，等到您万年之后，太子和秦王都掌握着一半的天下，您说两人会不会争斗？如今天下才刚刚平定，再经历战火就会有亡国之祸啊！”
“臣附议，请陛下慎重考虑……”
“请陛下慎重！”
大臣纷纷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
“嗯…”
李渊虽然也觉得这样不妥，但还是抱有侥幸。
扑通。
李建成径直跪在了地上，诚恳道：“陛下这分裂国家之举万万不能做，如果您实在顾及亲情的话，儿臣甘愿让出太子位，去巴蜀做一蜀王了却余生。”
“这件事朕还需要考虑一下，诸位就暂且退下吧。”
李渊看着面前的大儿子，实在是不忍心，毕竟对方宁愿不当太子也要维护天下的稳定，这份胸襟令人动容。
大臣们随即齐刷刷的望向了前方的太子李建成。
李建成沉默片刻，拱手道：“儿臣告退。”
“臣等告退。”
此时他看出自己父皇的心已经动摇，只要再让其宠臣晓以利害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李渊才向一旁的宦官吩咐道：“宣裴寂来见朕。”
“遵旨。”
很快，一个白发老者走进了大殿。
此人正是李渊的宠臣，魏国公、尚书左仆射裴寂。
裴寂是李渊一朝的宰相，也是皇帝的第一宠臣，才能平庸但却依然能凭借宠信成为高官。
李渊每每遇到无法决断的大事时，都会找裴寂来一同商讨，这份恩宠几乎无人可比。
“老臣参见陛下。”
“裴卿快快请起。”
对方刚想跪下，李渊便起身将其搀扶起来。
等到裴寂站起来后，李渊才笑着说道：“爱卿乃是朕最宠信之臣，跪拜礼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就行了，你我私下当为兄弟。”
“老臣惶恐。”裴寂连忙弯腰行礼。
“爱卿可知朕找你来的目的。”
两人一起坐了下来，李渊才说起了正事。
“老臣愚钝，望陛下解惑。”
他哪里不知道原因呢，当时李建成可是来找过他，不过这时候还是装糊涂的好。
“你也知道，如今太子和秦王素有矛盾，所以朕打算将天下一分为二，西归太子，东归秦王。”
“裴卿觉得此事是否可行啊？”
对方沉默片刻，说道：“陛下以为太子和秦王为什么不会相互交兵呢？”
裴寂是文官集团中武德老臣的领袖，所以自然是太子李建成派系的人，他没有理由为武勋集团的李世民说话。
李渊思索片刻，说道：“建成曾言如果能维护大唐统一，他甘愿为蜀王，所以朕以为他们是会和睦相处的。”
对于这个谎话裴寂没有拆穿，摇摇头说道：“就算太子和秦王不愿争，可他们的手下真的会甘心吗？谁人不想要从龙之功啊，人都是自私的。”
“即使是臣，当年晋阳起兵难道就没有私心吗？别说陛下臣自己亦是不信。”
“否则臣早就辞去官位告老还乡去了。”
“这……”李渊被问住了。
“天下分离有三弊，其一，陛下万年之后若是兄弟再争，两人手上有地有粮有兵那么将无人可以遏制。”
“其二，太子秦王两人若是打起来就不再是小打小闹，而是一场波及全天下的大战，假以时日我大唐未尝不会成为第二个隋朝。”
李渊插话道：“裴卿的意思是，这仗晚打不如早打，兵争不如政争？”
裴寂连连摆手：“非也，臣的意思是大争不如小争，既是家事那么还是不要摆到整个天下上去为好。”
“有道理……”
“还有一弊，您说大郎打起仗来打的过二郎吗？”
李渊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打不过。”
知子莫若父，作为父亲李渊对自己这个二儿子的军事能力再清楚不过了，整个大唐无人能出其左右。
“那山东和关中哪个更富裕，哪个人口更稠密，哪个更适合打仗？”
听着这灵魂三连问，李渊愣神片刻，但很快承认道：“自然是……山东。”
“所以您说二郎他为什么不打？谁又会允许自己的床榻边上躺着一只猛虎？”
“换成您会允许吗？”
“……卿言之甚是。”
裴寂接着道：“这个道理老臣懂，太子岂会不懂，他麾下的文武又岂会不懂，他这时候说要辞去太子位，臣恐…他不是真的想辞去啊，日后他真的会不予追究？”
“呼…大祸临头，你想躲都躲不掉啊…”李渊深呼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怅然：“那就让太子还做太子，秦王还做秦王，这洛阳行台就任之事就此作罢！”
“陛下圣明。”
李渊最终还是选择了稳定天下，他心中还是希望能保全三个儿子的，天下二分是这样，对秦王出尔反尔也是因为这个。
保了太子，太子就会杀秦王，保了秦王，秦王就会杀太子。
生在帝王家注定是无法顾全亲情的，或许李渊也曾后悔过昔日的晋阳起兵吧……
………
“恪儿你理解它的意思了吗。”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书本，一脸认真的盯着面前的四弟。
“额，应该差不多理解了吧。”
李恪有些生无可恋，教书先生讲完后，就轮到李承乾了，简直是没有一点消停的时间。
“……我看你没理解，那好，我这就为你讲第十二遍。”
李承乾摇了摇头，不厌其烦的开始讲课。
“三哥你真是够惨的，被大哥这个话唠给盯上了。”
小胖子李泰满脸同情的看着自己三哥，别说是一向讨厌文学的李恪了，痴迷文学的李泰都已经厌烦了。
“禀几位殿下，汉中王殿下该回去准备上兵法课了…”
“我马上就走！”
还没等小太监说完，李恪扔下书，头也不回的跑掉了，只留下大哥李承乾在风中凌乱。
“唉…我说的话真的有那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