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战后新格局
二月十四山阴衙署
父子来到进了衙署大堂,今天这里也是大摆筵席,热闹非凡,堂内谢琰一个人独坐中央上首,地位尊崇,左右两侧分别是司马元显心腹之首张法顺,右边则是北府系的军头辅国将军刘牢之。
自从去年司马元显听从了刘义符分权的基本方针后,他就对如今的三吴政治格局做出了巧妙的人事安排:由谢家出身,和有北府军背景的谢琰迁任卫将军、徐州刺史、假节,成为节制诸将的“太上皇”。
为了进一步压制刘牢之的生存空间,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司马元显又加封老谢都督五郡诸军事、会稽内史,算是把整个三吴的军政大权都让他一把抓了,倒霉蛋刘牢之因为背叛王恭的前科,还是不被司马元显信任,只分到了都督吴郡一个的地方的军事权利。
当然,空降了一个顶头上司这还不是最狠的,司马元显又贴心的派了心腹张法顺空降山阴。长史这个职位是掾吏之首,相当于州刺史身边的秘书长、幕僚长的职能。所以张法顺名为长史,实际上是司马元显监视谢琰、刘牢之的耳目,有点像是后世朝代那种太监监军的作用。虽然我地位不高,但是你要是不给我三分薄面,我早晚要去大领导那里给你穿小鞋!
于是,只有刘牢之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政治上:他的地位没有提高,反被两个领导分权掣肘。军功上:刘裕父子不等他出兵,只用了十来天就把孙大教主赶下海喂鱼,自己只是带兵烧了点粮船,而他的嫡系何无忌击败义兴偏师的战绩,可以说是聊胜于无,还被谢邈、沈林子分走了功劳。总结下来就是颗粒无收,白给其他人打工。
所以刘义符基于以上观点,看到刘牢之面色难看、颓废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再加上他本就生得满脸紫赤,整个人直接变成了一颗活的紫薯精,看得刘义符直接都有点绷不住笑了。
刘裕父子二人来到张法顺面前接受皇帝的诏令嘉奖,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圣旨是谁写的,就还是装模做样的躬身领旨了。
只听那张法顺高声宣读道:“皇帝制曰:北府军司马刘裕,公忠体国,冀戴王室,摧锋陷阵,勘定祸乱,朕今加封卿为五品虎威将军,山阴文学掾刘道规,指挥若定,保障后勤,加封山阴县丞,刘裕之子材官校尉刘义符,能征善战,智计百出,朕赐下京口庄园五百倾,僮仆、部曲等以示勉励,其余北府军大小将佐皆有封赏,钦此!”
“臣刘裕、刘义符领旨谢恩!”刘裕父子都上前一步,半跪着从张法顺处接过圣旨,刘义符也象征性接过来,摸了一把写着圣旨的绢布,嗯,感觉也没啥特别的,就是上面绣着好看的纹路罢了。
“刘将军、刘校尉以后大家同在会稽王世子门下做事,还是要多多互相照应啊。”
张法顺直接谄媚的开始巴结刘裕父子,他在军队里面没有根基,手也伸不进去,相比于刘牢之这种混迹军中多年的臭脾气老兵痞,刘裕父子这种资历尚浅的军队少壮派更容易结交,到时候把他们父子收为自己的爪牙,可用于铲除谢琰和刘牢之的影响力,这件事要是做成了,那我岂不是为元显世子立下丰功伟绩了?
“张长史所言极是,德舆多谢世子栽培。”刘裕退下入席后,张法顺以为父子俩不懂事,这都不给我点好处?
只听得刘义符出列朗声道:“在下与尊父在战场上缴获了不少孙恩贼众的战利品,还请谢府君、张长史过目。”接着后面出现了几个北府军士,扛着装满了财货的大木箱抬到了大堂之上,打开后只觉金光耀眼,琳琅满目,看得极其贪财的张法顺内心狂喜。
“好!甚好!刘校尉有心了!这些东西就充作军资吧,来人抬走!”还没等张法顺有所表示,谢琰就直接命人把战利品抬进府库了。
“谢府君,这些东西是不是该我等商议一番,再作处置呢?”张法顺很急,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这些东西充公了?我不要面子的?
“本官自有决断,张长史若有建议,可等宴席散了再找老夫商量吧。”谢琰直接袖子一挥,接着奏乐,接着舞。
刘义符在一旁看着想把谢琰刀了的张法顺都笑嘻了,不是我不给好处,是有人要独吞啊,谢琰要用这些钱维持形象和名声,谢家也是巨富之家,但是你张法顺是出身寒门的弄臣,捞钱就是你的最大的愿望,你们不产生矛盾那是不可能的。
在另一个方面刘义符对谢琰的感情非常复杂,如果说王谧是老爹的命中贵人,那谢琰就是他刘义符的命中贵人。他原本是希望借谢琰、刘牢之、张法顺之间的三方混战,为他们父子借机谋取利益。
搞掉刘牢之,他毫无心理压力,因为他们父子本就是孙无终那一派的,你都不算我的顶头上司,而且,反正你早晚会因为一人三反事件身败名裂,甚至都不需要我去推波助澜。
搞掉张法顺,也没啥心理负担,一个司马元显手下的小喽啰,以后起兵清君侧的时候,正好拿你这样的亲信首级去祭旗,真可谓是效果拔群了。
只有谢琰最让刘义符感到棘手,自己搞他就是背信弃义,只能等他自爆失去军队里中下层军官的支持,再由他们父子接管北府军大权,说人话就是被动架空。当然他的命还是要救的,毕竟历史上的谢琰在明年就会被孙恩所杀。
唉自己会好好替你这个大恩人养老送终的,但是万事万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救你命的代价就是我会拿走一切的权力。
在通往最高权力的道路上,注定是充满荆棘和血腥的,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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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别院
夜幕降临,刘裕父子和臧爱亲坐在庭院里看星星,这是长久以来一家人少有的团聚机会,对于刘义符来说这是多少名利都换不来的东西,所以他很享受这种久违的平静,他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真小孩那般,依偎在母亲的怀里闭目养神。
下人们送来了茶水、点心,刘义符嗖的一下蹦起来,恭敬的把茶水给父母奉上。
“车兵真是越来越孝顺了,妾身真的很欣慰,夫君你感觉如何?”
“那可不是嘛,吾儿小小年纪就声名远播,前途不可限量啊!”
臧夫人饮了一口茶,突然话锋一转道:“吾儿你是更中意王小娘子,还是褚小娘子呢?她们都是大家闺秀,而且知书达理,但是操持家务这块都尚需打磨,这一下就让妾身犯了难。。。。。。”
呃。。。。。。我是很想说齐人之福的,但是怎么跟父母开口呢?
正在刘义符犯难的时候,有一个下人冲过来报信道:“外面来了一伙人自称是褚小娘子的亲人,要把她强行带走,跟府上的护卫发生了冲突,刘将军和小郎君快过去主持大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