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温娇自尽
陈衣一阵风似地,冲进了母亲房间,将殷温娇救了下来。一问才知,原来殷母是为了保全名节。
“母亲真是糊涂啊!”陈衣前世本就是现代之人,古人名节之事实是封建束缚,他哪里看得下去。
丞相也道:“此事本非我儿所愿,皆是不得已,怎么能算是耻辱呢?”
陈光蕊扶住殷温娇道:“你与我阴阳相隔十八年,如今团聚,怎可让我再次饱受相思之苦?”
丞相夫人则抹着眼泪花:“满堂娇,难道你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殷温娇哭道:“我心愿已了,若是死了,还能以血洗了这一身污垢,给陈殷两家留个好名声。”
“母亲,你一身清白,有何垢?若你真因为这死了,那便是这世道有污,与你何干?”陈衣忿忿道。
可殷温娇哪里听得进去,一心赴死,屋中混乱非常,哭声一片。
陈衣见劝不动,“琤”一声,抽出旁边侍卫的刀来,双膝跪下,将刀捧给殷温娇,屋内瞬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声。
“母亲若要成全烈妇名节,那就先斩了孩儿!”陈衣道。
殷温娇将刀丢在地上,扶起陈衣:“你这说什么胡话,我忍辱偷生十八年,不就是为了你!你却让我斩了你,哪有这样的道理!莫要说些不孝之言。”
陈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我神唐以孝治国,上到皇上,下至黎明百姓,皆以孝道为先。母亲若要因此事而自缢,倒是成全了烈妇名节,不是落得一个不孝之名?”
他又捡起地上那把刀,架到自己脖子上:“佛家也说要报父母恩情,我这十八年来,不敢轻易毁伤自身性命,就怕落个不孝罪名,违了治国之本!既然我母为了那不得已的名节,要自尽,不如先让我去了,免得落个不孝后人的名声。”
说完,陈衣就要抹了脖子,也就只有陈光蕊知道陈衣这是在演戏,巨蛇毒牙都能崩掉的金刚之体,这凡刀恐怕只会断成两节。
刀光明晃晃刺入殷温娇的眼,她摆手急道:“母亲糊涂!母亲糊涂!再不说这自缢之事!你快快将刀放下!”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陈衣将刀一扔,笑道:“谢母亲成全孩儿孝道。”
殷温娇拭掉眼泪,跪在丞相面前:“满堂娇着实不孝,还望父亲罚我。”
丞相与夫人一并扶起殷温娇,丞相道:“痴儿,你本是千金之躯,隐忍受苦多年,我们心疼还来不及,怎会罚你?快快起来,以后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团团圆圆!”
一番折腾下来,陈衣的面板又有了新的变化:
【救母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体力+1000,心力+1000】
原来救人性命还可以加点,陈衣边感慨边将点数冲入功法之中:
【洗筋伐髓:29709/100000】
【初禅:32961/100000】
次日早朝,唐王升陈光蕊为学士之职,随朝理政。唐王本还想让陈衣还俗为官,被陈衣婉拒后,便让他去都城之南的洪福寺修行。陈衣想先陪几日父母,再回金山寺报答法明长老,唐王应允。
此时已是神唐贞观十三年,长安城内一片繁华,又有八水绕城流。若问有哪八水,便是渭、泾、沣、涝、潏、滈、浐、灞。
这日,殷温娇听闻长安城西有一卜卦先生很是灵验,便想着拉上陈衣去瞧瞧。
那先生据说是当朝钦天监台正先生袁天罡的叔父,名袁守诚,能算前世,能道今生,能卜未来,能晓鬼神。
吹得玄乎一些,就是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不知为何却不去钦天监任职,要在城西开个算卦铺子。
佛戒中不可占卜算卦,陈衣本想推辞,不过殷温娇想为她自己算算,倒也无所谓,陈衣便陪同母亲去了城西。
马车到了长安城西门大街,只见街边一地,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怕是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内有高谈阔论的道:“属龙的本命,属虎的相冲。寅辰巳亥,虽称合局,但只怕的是日犯岁君。”
这里便是那袁守诚的铺子了。
殷温娇下车,虽是戴了帏帽,但一身雍容华贵,自是不寻常的客人。众人见有贵妇携仆婢亲临,旁边还立了个和尚,也自觉散到两边。
陈衣进门一看,这铺子四壁珠玑,满堂绮绣。宝鸭香无断,磁瓶水恁清。两边罗列王维画,座上高悬鬼谷形。一盘子午安排定,满腹星辰布列清。
招牌有字书名姓,神课先生袁守诚。
再看那卦桌前坐的人,相貌稀奇,仪容秀丽,正是此屋主人,袁守诚。
袁守诚正在与人卜卦,对面那人,一身素衣,身上散出鱼腥味,像是个渔夫,行为举止却又颇具礼仪,倒是个知书达理的模样,许是落魄书生,转行做了捕鱼人。
袁守诚对那人道:“明日可在泾河弯头西边下网,东边抛钩,定获满载鱼虾而归。”
那人拱手谢道:“张稍多谢袁先生指点。”
“阿弥陀佛!”一声怜悯从陈衣口中而出。
袁守诚与张稍皆朝陈衣投来目光,袁守诚笑道:“小师父慈悲为怀,见不得人杀生哩!”
张稍解释道:“小师父不知,我本是个不登科的进士,若非袁先生指了明路,我哪里有钱换口酒喝。”
陈衣却道:“个人有个人的因缘造化,我母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前来是想算上一卦,两位莫要误会。”
世间行当三百六,其中不乏杀业重的,但若劝人弃了,无异于断人生计。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弑人父母。没有那个机缘,他除了一句阿弥陀佛外,别无其他。
只叹众生皆苦。
袁守诚示意张稍退出,他只言要招待贵客,关了门,只留了陈衣、殷温娇在铺内,并让童子看茶。
殷温娇摘了帽,又给了八字,袁守诚掐指一算,脸色骤变:“奇哉,奇哉!”
“先生为何如此说?”殷温娇担心道。
袁守诚一摸胡须,上下打量殷温娇:“从这位夫人给的八字来看,本不应该还在这世间,然如今夫人地阁饱满,印堂喜色盈盈,是个长寿富贵之相。”
“许是先生看错了。我母虽是有些磨难,但如今磨难已过,自然是长寿富贵。”
袁守诚却笑了:“我在此也有多年,从未算错一次,就是那天上的事我也能卜上一卜,怎么会看错呢?除非......”
“除非什么?”殷温娇和陈衣同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