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作自受
此时陈衣正在石室外寻机关进入，听得禅院中叫苦连天，知道是火已经烧起来了，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一声“师父！”，陈衣转头，悟空正笑嘻嘻站在身后。
陈衣久寻机关未果，赶紧让悟空来寻破解之法。
悟空笑笑：“这有何难。”
笑罢，猴子径直敲了石室大门。“咚咚咚”三声巨响，震得石室落了些碎石下来。
“悟空？你？”陈衣话还未说完，就被悟空变做了一只蚊子，悟空自己也化了身形。
两只蚊子安安静静停在石室门上，等待有人过来开门。
这猴子，聪明得很。
果不其然，这石门缓缓朝里打开，出来的却是广智小和尚。小和尚见外面并无人影，满脸的疑惑，他摸了摸光头：“明明有声，怎会听错？”
关上门，广智往里走，却不知自己身后停了两只蚊子。
穿过狭长通道，里面一间炼丹房，四周挂着珍奇之物，桌上尽是稀世药材，正中矗立一个大炉鼎，广智把火，黑熊守炉。
正是：
符篆云纹描邪神，滔滔欲火焚炉身。
醇醇香药藏不住，贪得一颗驻长生。
悟空道：“师父，这老贼原来早与妖怪勾搭，怪道他活了二百七十岁。想是这黑熊精给他炼丹，故有此寿。”
陈衣点头：“你看那老僧模样，不过吊一口人气而已，若是没这邪乎丹药，怕早就魂归地府了。我们还是先找出口，看看这里通向哪里，等会儿若是要与那熊精对上，也好知道去处。”
悟空不以为意：“看这熊罴精，道行不高，我一只手便能对付，师父放心，不需要什么后路。”
“当真？”陈衣有些不信，若他真能降伏了黑熊精，那还有观音什么事？
“当真。”其实悟空哪里知道这精怪修为如何，不过这对于猴子来说，只是打一架的事，想当初大闹天宫之时，一众神仙也只能将他围困，因此，他料想这熊罴精也没多大的本事。
黑熊精听见丹炉室有嗡嗡声，却遍寻不得，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没去管，继续守着丹炉。
炉中火正旺，黑熊精道：“今夜炼丹关键，可不能出什么岔子。我在洞外，远瞧着这边灯火通明，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匆匆赶来，就为给金池上人护这一晚丹炉。”
那广智道：“倒确实有大事。平日里，这时辰，早歇了，哪像今日这般吵闹。大王可知，今日寺里来了两个大唐钦差。”
黑熊精道：“你是说禅堂的和尚？”
“原来你见过了？”
黑熊精道：“见过一个，路上偶然听见小和尚念叨，说那唐僧要让他们抄戒律，我想着应是个精通佛法的师父，便想见一见，不过去的不是时候，就想着明天白日里再请教他佛法。”
广智神秘兮兮地道：“明日怕是请不成了。”
“为何？”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悟空听了发笑：“师父，你说可笑不可笑？”
陈衣问：“有何可笑？”
悟空道：“这和尚不念经，妖怪反倒是要请教你佛法。”
陈衣叹息一声：“实在可笑，你还莫说，这黑熊精还有点慧根。莫不是我想多了？”
正聊着，一阵轰轰的石磨声响起，丹炉的另一头打开了一扇石门，广谋小和尚急慌慌地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哭叫道：“不好了，禅院失火了！”
广智问：“公公呢？”
广谋道：“公公暂时还安全，只是……”
广智急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火烧了一大片，把他那十二柜子的袈裟都烧没了，他，哎呀，公公他正哭着呢！谁劝也劝不动。”
黑熊精道：“你们怎这么不小心，走了水，烧到哪里了？”
广谋道：“前面的殿宇都空了，两廊的火还燃着。咳咳！”
“快！我随你们去救火！”黑熊精看了两眼丹炉，“早去早回，倒是不碍事。”
只是这石门一开，浓烟滚滚而来，众人纷纷逃了出去，哪里还顾得住丹药。
陈衣师徒随那三人出了去，却见外面火光一片，那石门竟是通向方丈室内。
火已蔓延至此，方丈室里昏天暗地，那两小和尚谁也顾不上谁，跑得最快。
黑熊精见那火光中，有金光闪烁，他过去一看，竟是一领锦襕袈裟，佛门至宝。正是财动人心，他也不救火了，眼咕噜一转，拿着那袈裟，拽回云步，径转东山而去。
“嘿？跑了？”悟空看着那黑熊精，不是说去救火，怎看着袈裟就顺手打劫了去？
“师父，你先前还说这黑熊精有慧根，你看看。”悟空与陈衣已至空中，看着那黑熊精的背影在山间小路上，渐渐隐没。
“师父收回刚才的话。”陈衣默默飞回了禅堂。
黑熊精既然偷的假袈裟，那就不用管他了，等他自个儿炫去，不过一块石头。
这场火，烧了一宿，五更天明方才扑灭，环看四周，这禅院烧得个精精光，只有禅堂还完好无损。
悟空瞅了眼师父之前说的那棵树，大半截烧成了焦炭，余下小半截立在那里，中间却是空荡荡一片，颇与如今这禅院相衬。
再看那群贼僧，一个个僧衣破烂，黑糊糊脏兮兮，哭哭啼啼，都去那灰里寻铜铁，拨腐炭，扑金银。有的在墙筐里搭窝，有的在赤壁根头支锅，叫冤叫屈，乱嚷乱闹。
悟空收了避火罩，还了广目天王，回了禅堂。
陈衣牵了马，猴子挑了担，两师徒大摇大摆出了禅堂，惊得众僧魂飞魄散道：“冤魂索命来了！”
猴子喝道：“什么冤魂索命？休要挡路。”
众僧一齐跪倒叩头道：“爷爷呀，冤有头债有主，都是广谋和老和尚定计害你，莫问我们讨命！”
“咄！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生！你们没搬那柴，没浇那油？若真要讨命，你们一个都别想脱了干系！”猴子烦道。
有胆大的和尚道：“老爷，你们在禅堂烧死了，不是鬼是什么？”
猴子笑道：“哪里有火，你且去禅堂看看再来说话！”
众僧爬去看那禅堂观看，只见禅堂外的门窗皆是完好，哪有烧灼痕迹。众人悚惧，齐叩头道：“我等有眼无珠，不识真人下界！望宽恕！”
“你们老院主在哪儿？”陈衣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