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乌巢禅师
“师父!”八戒喊道。
陈衣出了定道:“何事?”
“这佛家三昧真火,具体该如何修持?”
此时陈衣已得火大神通,虽作用较低,但也知了其中修行之法。
陈衣道:“你这淫欲也非时刻生起,且到生起时,观其如何生,又如何灭,如何运行四肢百骸,如何令周身如火焚烧,再观未生起时,那股冷气是否生,是否灭。将放逸欲火之心内敛,反复练习,即刻。”
“谢师父。”八戒道。
“谢师父。”悟空道。
陈衣笑道:“悟空,八戒谢我是因我传了他习三昧真火之法,我也还未曾传你任何法门,你谢我做甚?”
悟空道:“知了这真三昧,方知昔日菩萨为何指我心说,‘虽是知了,却管他不住’,我也得再好好参悟参悟,让这心,管却不管。”
陈衣哈哈大笑,以茶代酒:“造化了得!造化了得!我今也有所悟,该谢你们两个徒弟才是。”
师徒们宴罢,老高将一红漆丹盘,拿出二百两散碎金银,奉三位长老为途中之费,又将三领棉布褊衫为上衣。
陈衣推辞了金银财帛,猴子却抡开手抓了一把碎银,塞给高才,道:“高才,昨日累你引我师父,今日招了个徒弟,无物谢你,把这些碎金碎银,权当带领钱,拿了去买草鞋穿。以后但有妖精,多作成我几个,还有谢你处哩。”
高才欢喜接了,叩头谢赏,被猴子扶起。
陈衣欣慰:原来,早前庄外,猴子见高才脚下草鞋时,便有了此意,当真是个赤诚善心的猴子,怕他自个儿都未察觉。
陈衣只要了筵席上吃剩下的干粮瓜果,八戒却不乐意了:“师父、师兄,你们不要便罢,我与他家做了这几年女婿,就是工钱也该三石哩。丈人,啊,不,该叫高老太爷,你总得送我一套新衣新鞋,让我也好走路吧。”
高老儿拿过一套衣物道:“早与你准备妥当,你莫再来便是。”
八戒接过衣鞋,轻轻抚上,这针线缝得仔细,这鞋底纳得厚实,不是翠兰做的,还会是谁?八戒望了望门里,却始终未见翠兰出来。
“想必她是真的要断干净,都写退亲文书了,这鞋哪能乱送呢?”
陈衣道:“八戒,你莫看了,此去一别,你与她再无可能,还是断了你的妄念,修你的三昧真火吧!”
“师父,我现在就没火,只有点儿冷飕飕。”八戒心中拔凉拔凉的,只得去收拾行李。
“唉!”陈衣叹道。
这徒弟多了,总归得安排点儿任务,陈衣本是不愿骑白龙马,但马儿却急了,他要有行脚之功才能消了罪业,如今这担给了八戒去挑,这马儿却没有东西可驼,陈衣也就只好上马了。
于是,八戒挑担,三藏骑马,孙行者肩担铁棒,在前引路,众人辞别高老及众亲友,投西而去。
“八戒,你实话实说,这几年,你到底做了人家几次女婿?”悟空戏问道。
八戒道:“我虽好色,却也只有两个相好。”
“哦?你这艳福不浅啦!”悟空笑道。
“唉,大师兄,你别这样说,我第一个老婆叫卵二姐,成婚不到一年就死了。”
“该不是你把人家吃了吧?”
“猴哥,你可别瞎说,她死之前还叫我将她埋在树下,不信我们回去挖去。那云栈洞本是她的洞府,她死了,那一洞家当,尽归我受用。后来受菩萨点化,才下山去了高家庄等师父。”
陈衣道:“云栈洞那住处不像人所居,卵二姐可也是个妖?”
八戒道:“是只鸟妖。灰扑扑不知是麻雀还是乌鸦,她也没说,我也没问。反正都死了,土里一埋,早投胎去了。”
悟空嘲笑道:“你与人家做了一年夫妻,是麻雀是乌鸦都不知,就把人克死了,还占了人一洞家当。那卵二姐要是活过来,不得又被你气死过去。”
“大师兄,你咋这样说呢?我怎克她了?我看你才克我,真是晦气!晦气!”
陈衣劝道:“好了,你们别吵了,悟空你也别乱猜。”
......
吵吵闹闹行了个把月,出了乌斯藏界,但见一座高山,直耸云霄,山中青松碧桧,绿柳红桃,山禽对语,仙鹤齐飞。百花开尽,奇香扑鼻,溪涧叮咚,祥云朵朵,不见人来,却知是个仙山。
八戒介绍道:“师父,这山唤做浮屠山,山中有一个乌巢禅师在此修行。老猪也曾会他。”
陈衣一听,是佛门中人,喜问道:“这禅师有什么本领?”
八戒道:“他倒也有些道行。他曾劝我跟他修行,我不曾去罢了。”
陈衣道:“既是有些道行,那我也可去请教他一些佛法。”
悟空道:“你这呆子,近水楼台也不知去请教请教,却跑去当人家上门女婿。”
八戒嘟囔道:“那都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师徒们说着话,不多时,便到了山上。
陈衣在马上遥观,见香桧树上有一柴草窝,彩云环绕,左边麋鹿衔花,右边山猴鲜果,树梢头有青鸾彩凤齐鸣,玄鹤锦鸡咸集,窝中仙雾蒙蒙,似有一人端坐其中,看不真切。
八戒指道:“那不是乌巢禅师!”
陈衣奇道:“不是个鸟巢么,却为何叫乌巢?”
悟空道:“想来是故弄玄虚。”
陈衣道:“且去看看再说。”
话毕,陈衣策马先行,直至树下。
那禅师见他们几人前来,离了巢穴,跳下树来。
陈衣抬头看时,那巢中仍旧雾蒙蒙一片,似有个什么东西。
他下马礼拜,禅师用手搀道:“圣僧请起,失迎,失迎。”
八戒道:“老禅师,作揖了。”
禅师惊问道:“你是福陵山猪刚鬣,怎么有此大缘,得与圣僧同行?”
八戒道:“前年蒙观音菩萨劝善,愿随他做个徒弟。”
禅师大喜道:“好,好,好!”他又指定悟空,问道,“此位是谁?”
悟空笑道:“这老禅怎么认得他,倒不认得我?”
禅师道:“因少识耳。”
陈衣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孙悟空。”
禅师陪笑道:“欠礼,欠礼。”
这禅师颇有些修行,却又不识悟空,想必在这深山入定许久,出定不足五百年。
陈衣请教道:“禅师在此深山多年,不知修何法门,可否指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