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同学水容和兴海的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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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水容的童年和她家那个院子

小水容家所在的院子大房子,在生产队的东面。兴海他们从竹林湾院子自己家到大房子院子,要朝大冲上面走,过了堰坎上院子门囗,到了前面队里的牛棚子下面,从那块在河边上的大田边,走到大房子前面河边过河。过了河再往北走一根田坎,往上才到大房子门口的生产队保管室。保管室上面是一左一右紧挨着的两个各自独立的小院子,往左是两户人家,往右是水容她们三户人。两个小院子组成大房子院子,整个院子在一个不算陡的山坡上。水容家的院子门口,是一段长长的宽大厚实的石台阶,平添了庭院幽深之感。

兴海对这边很熟悉。他和父亲以前到下面的保管室守过夜看守保管室。那时,秋天打了稻谷晒干,放进保管室里,还没交公粮和没到过年分粮的时候,保管室里堆满了队里的稻谷,夜里不派人看守怎么行!生产队便安排一家一个成年男子,每晚轮流去看守。保管室门口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里面有″床″,去看守的人只须带上篾席和一床被子。父亲去守保管室的时候,就常带着兴海,给他作伴。兴海觉得看守保管室,新奇刺激,别有一番滋味!

兴海还在大房子保管室门囗坝子边,跟人玩过弹葫豆的游戏。玩的人中有没有水容,他已记不得了!弹的人将手里几个人出的葫豆朝地上撒开,然后就开始弹,在一颗葫豆的后面,右手的大指拇和食指合力一捻,那颗葫豆就像一颗子弹,击中了目标葫豆,把弹中了的那颗捡起来,又用那颗接着去弹下一颗葫豆。赢得多时,兴海裤子两边的口袋都装满了,回家全部摸出来,交给母亲做成吃的。秋天里,兴海还在院子上面的山坡上的土里,跟干活的母亲在一起。那时他只有四五岁,母亲她们挖红苕,他就一个人在土边玩耍。到了半下午,大家便都不再挖红苕了,又一起抹红苕,将红苕上面的土抹干净,好的堆在一起,挖烂了的刀疤苕丢在一边,然后负责的人就安排人称秤分红苕,秤是大秤,秤杆粗长。兴海父亲在别处干活,母亲在院子里的人回去时带信给他,让他来挑红苕。待父亲赶来时,已到晚上八点钟了,山上静静的,下午一起干活的人都走完了,父亲挑着分得的红苕,母亲背着苕藤,一手牵着他,回家去。

大房子是个好地方。在保管室北面的田边,有一棵龙眼树。兴海吃过树上结的龙眼,圆圆的,剥皮之后,中间是一层薄薄的半透明果肉。龙眼树结得极少,不像水容家门口台阶边的核桃树结得多。

那棵核桃树结了果,长大后,兴海他们小孩,便赶去打核桃。

他们生产队有柑子树、梨树等果树,数量不多,却结得不少,很好吃!但这些果树都是″名花有主″,有户主,小孩不敢动去偷的念头的。但有一个例外,菜子湾的柑子树就是私人的,而且在房子门口路边,门口还坐着人,而兴海他们小孩却敢去偷。水容家门口那棵核桃树却不属于哪一家的,小孩去打核桃时,也没见有人来干涉。院子里见不到人,寂静无声。或许老人、大人和小孩都出去了,老人和大人去干活,小孩去割草喂队里的牛。那时兴海到大房子时,似乎都没看见过水容的身影。

这棵核桃树高大茂盛,枝叶浓密,生机勃勃。兴海他们用竹竿将核桃打下来后,便将外面一层在石头上锤烂,很快那汁水就将一双双小手染黄,怎么洗也洗不掉,让人一眼就看出干了″坏事″。锤烂之后,中间便是核桃,壳很硬,也要锤开才能吃到最里面的核桃仁。刚打下锤开的核桃,并不如晒干了的好吃!

水容院子前面是一片平地,很宽,并没有铺成石板坝子或打成石灰坝子。在这宽大的土坝子外面,是一片长满杂草荒芜了的斜坡,斜坡下是我们队的水田。就在这坡上,还生长着一种叫″无花果″的果树。兴海对这果实的名字感到很好奇,但却没到那个地方去过。长大后,他才在别的地方才见到了它的″尊容″,不再感到神秘。

水容从小生活的大房子,是一个十分″有料有趣″的地方。而兴海在小时候,与水容接触并不多,他觉得水容那时很普通,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小女孩。而她生活在一个″有料有趣″的地方,真的就那么普通甚而平庸么?

水容家这边三户人家,她们家在中间,她幺叔家在北边,南边一家是二队的,也是本家。

她们这边院子里有一件尽人皆知的苦恼事,水容的幺妈,生不出娃。怀孕了很多回,都是快要生了就流产,生下来的没一个活婴儿。全生产队数他家女人怀得最多,生得最多,几乎一年怀孕一次,而最后一个孩子也没有。而另一家则是生得最多,有十个子女,个个都活下来长大了。今天看来,这就是一种病,很有可能医好,但那时却束手无策。后来,她幺叔家搬到了河对面山脚下,水容幺叔幺妈捡了一个女婴来抚养。

水容家北面的小院子的两户人,是两弟兄。前面是个两米来高的石坎子,要从北面上几级台阶进那个院子,院子中间是一个宽大的石板坝子。

北边的哥哥家较富裕,他在外面教书,每月都有工资,屋里屋外墙上用石灰浆搞了粉糊,人们远远地就能看见。这个哥哥水容、兴海叫大伯,他爱书法,墙上有不少他和朋友们的书法作品,家里有不少的毛主席半身石膏塑像。

兴海读初中时,已12岁了,但个子矮小。他是去邻乡读的,头两年是走读,从家到学校路程八九里,早去晚回。要过河过桥,走河边,祖母极力反对,因为她一个儿子便是在堰坎上门口小溪河上的″大桥″那个地方淹死的,她一直心里有阴影,不想让孙子去冒这个险。后来,在兴海一再坚持下,她才不得不让了步。

而水容从大房子到东南桥村小去上学,天天都要过门口的小河,走堰坎上、竹林湾门口大路来来去去。夏天涨水,她遇到的危险就更多更大。大房子门口河上没桥,平时河水不深,河上有土路,中间才是一条沟。土路矮,一涨水便淹了。再下面一点的大桥那个地方也可过去,但更危险,河在那里上下有落差,涨水便成了一道″瀑布″,人们要从下面跨过河沟过河,再朝上面走。

水容读小学就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危险,但她没退缩,坚持了下来,读毕业,幸运的是几年间没有发生危险。大房子当时有几个孩子在上学,有比水容大一点的,也有和水容、兴海一个班的,同年出生的祥娃儿。当然,祥娃儿是个男孩,遇到危险,自救能力肯定要比水容强。这些年,对水容来说,是平静的,在这平静中,她吸收了各种养份,为今后打牢了基础。

王良炬 2024年4月22日B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