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凡人与神明

周芝玉在一旁还不太明白，但是他的父母一听却欣喜非常。毕竟在这几日的相处中，他二人也发觉出张昱可能并非常人。

周受孜与林岫芳夫妻二人面上满是欢喜神色，张昱看在眼中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与之对应，张昱用其食指轻轻叩向餐桌，发出清脆的响声。

“咚…咚…咚…”随着张昱食指的用力，响声逐渐变得闷沉。

周受孜与林岫芳见张昱这般模样，心下一紧，不知张昱心中有何顾虑。

两人皱起眉头，对视一眼。这次林岫芳先开口。

“张昱先生，看您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不方便说出来？”

林岫芳牙齿轻咬下唇，面露难色，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否合适，她主要还是有些怕张昱出尔反尔。

张昱沉思几秒后，猜出她的想法，回道：“并非是我现在变了心思，而是如果一旦让芝玉踏进我所在的世界，不知道对他未来是好是坏！”

说完张昱不语，陷入沉思。

如今灵气已然复苏，若是周芝玉随他修行正统道法，日后必然会遭到玄黄界内其他邪魔外道的追杀。

若是就如此浑浑噩噩的作为一个普通人过完此生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见他沉默，周受孜夫妻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林岫芳带着还有些懵懂的周芝玉去到外间。

只剩张昱与周受孜二人仍在餐厅，再无其他人。

周受孜见妻儿离开，心态也放松几分。

与对面的张昱说道：“张昱先生，现在就你我二人，说话也方便些，有什么顾虑您就直说吧，也不妨事。”

见周受孜如此说，张昱也只得将灵气复苏，正统修行，玄黄世界的修行界情况以及他心中的顾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骤听张昱竟然会修行，且自己所在的玄黄界的修行世界还是妖魔邪道横行这种情况。

纵然周受孜见多识广，经历过许多大场面。也被张昱所说吓得瞠目结舌。

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神发直，坐在椅子上，周身发冷，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张昱见状，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待着周受孜慢慢自己接受这一现实。

张昱站起身，在大厅踱步，思虑着。

总而言之，他与周受孜之间也只是一场交易。周受孜帮他寻找九种灵玉，而他能够想到同等价值的就是交予周芝玉修行。

他并没有想收周芝玉为徒，欣赏归欣赏，但只是单纯地喜欢他的性格，而收徒与教授徒弟，张昱觉得是极为重大的事情，不想这么轻易决定。

过了好一阵，周受孜发直的眼神才慢慢恢复。

他不比张昱，思虑的比较多，也第一时间就设想到残酷的未来。

他晃了晃头，看向站起身的张昱，嘴中发干。

涩声问道：“咳，张昱先生，这我也无法下决定，要不将芝玉叫来，让他自己做决定！好吗？”

见他面上迷茫与纠结的神情，张昱点点头，继续沉默着。

只见周受孜缓缓起身，然后用拐杖趔趄地走向别墅外的小院，走向自己的妻儿

张昱在客厅内，见到周受孜与林岫芳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即林岫芳就将周芝玉领了进来。

周芝玉进来后，周受孜将林岫芳带出客厅，一齐去到外间与她交谈。

只留下周芝玉在这里，他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张昱。

刚才就他与自己的母亲单独在外间时，自己的母亲对自己说张昱先生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奇人，他想要教给自己一些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

严厉地告诉自己，一定要让张昱先生答应收自己为徒，那会受益终生。

周芝玉虽不太明白，但是看着自己母亲郑重的模样，也不由自主地点头。

如今进到张昱近处，才发觉相处多日的张先生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站在那里却如同神魔一般，浑身不怒自威。

周芝玉突然内心中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地走到张昱身前。

张昱仔细端详面前的周芝玉，他身穿白色半袖与黑色短裤，穿着一双棕色凉鞋。

虽只八岁，但已能从粉雕玉琢的面上看出以后必然是个英俊少年。

黝黑的眼睛中流露出的都是聪明伶俐，紧抿的嘴唇显露出紧张。

看着周芝玉紧张的样子，张昱微笑着用手轻抚他的脑袋，缓解他的紧张情绪。

见得周芝玉稍微放松，张昱低下头，蹲下身子。

两人视线齐平，张昱盯着周芝玉的眼睛，询问他道：“芝玉，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吗？”

“嗯，好的先生！”周芝玉乖巧地点点头，却有些恐惧，不知道张昱想要问他什么问题。

“如果让你做选择，你选择一帆风顺，平平淡淡的生活还是明知道有坎坷还是迎难而上？”

张昱尝试着用周芝玉所能理解的话语来询问他，想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

听到张昱的问题，周芝玉表情茫然，低头沉思，对于还没有经历过太多教育的八岁孩子，他也能凭借本能大致猜出大人们更喜欢的选择。

可是周芝玉却隐隐觉得，这选择会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他不得不多思考一阵。

而在一旁的张昱也并没有催促他，准许他长时间的思索。

直到几分钟后，周芝玉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张昱。

张昱嘴角含笑，问道：“看来芝玉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是的，先生”周芝玉点点头，眼神中已然没有刚才的迷茫，满是坚定。

“那么，你说…”张昱依旧蹲着，将自己与周芝玉的高度齐平，这是张昱想要让周芝玉觉得自己和他是平等的，不让他有压力从而做出错误的抉择。

“先生，我的母亲曾经给我讲过一个神话故事。”

周芝玉娓娓而谈，毫不怯场。

“在极为遥远的古代，那时候还是人神共存的年代。有一凡人触怒了众神之王，诸神为了惩罚他，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那个凡人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