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他的妞儿。”
表演散场，沈珩他们叫嚣着要去找美女吃夜宵。徐星洲知道他们也就那么一说，随他们去，自己去找彭莱。
卸妆总比上妆快，一会儿工夫彭莱已经换好衣服撕掉假睫毛洗好脸。
还好时间不够没有被强逼着画眼线，不然恐怕得洗到半夜去。她看着叶宁洗了半个小时仍然有点黑的眼圈幸灾乐祸。
班上参加表演的同学一同走到礼堂外的大厅里。
叶宁眼尖，看见正前方等待彭莱的徐星洲，嚷道：“伊檬！晶晶！这就咱徐家妹夫……”帅吧？
晶晶也看出来了，拧了叶宁一把，把她后半句拧回去，“乱认什么妹夫！没一点娘家人的矜持劲儿！”
伊檬无视她俩，径自上前对徐星洲客气道：“你好，我们要去吃宵夜，不带彭莱了，请你负责保管一会儿，然后给我们送回来。”
然后大家就都扬长而去了。
一头黑线的彭莱走到徐星洲面前，听他笑：“你同学一个比一个有趣啊。”
“啊，让你见笑了。”
“不敢笑，这可都是娘家人。”
他俩正贫，只听一道娇俏的女声：“曜旸，你真的来看节目啦？”
彭莱回头一看，得，让狗血来得更猛烈些吧。
温馨妆还没卸，一身明艳站在演员休息室通往大厅的过道上，妩媚的眼睛里有着明确的惊喜和希冀，“怎么样，我唱得还行吧？”
“你也有节目？抱歉我没看见。”徐星洲没撒谎，他真没看见，可能那会儿正好去后台找彭莱了。
“啊……”温馨勉强维持着脸上笑容，胡乱打了声招呼，转身匆匆走回休息室，还差点撞到迎面走过来的沈珩他们。
沈珩边走边回头看她一眼，转过脸对徐星洲道：“我说你就不能稍微委婉点儿？人怎么说也是一女孩儿，你就不能给人留点面儿。”
徐星洲一抬下巴，瞥他一眼，“拖泥带水不是你哥的风格。”
沈珩“切”了声，一转头看见站在旁边又在“非礼勿听”的彭莱，大为惊讶，“哎呦，徐星洲你改吃素了？这妞儿是你……”
妞儿什么妞儿！
徐星洲一个眼刀，劈得沈珩赶紧改口，“我是说，这小仙女儿是你的妞儿……”
完了，沈珩求饶地看着徐星洲，我这二十多年的说话习惯，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了。
“噗。”
彭莱憋不住了——我真的不想听的，无奈你们对话太欢乐。
她笑眯眯凑趣，“啊，没错，我是他的妞儿。”
“妞儿”有什么啊，从小我奶奶就叫我妞妞。
“噗，哈哈哈。”
周围憋不住的人多起来了。
沈珩有点不好意思，冲徐星洲使个眼色，意思是“真有你的”或者“我看好你哦”，然后领着嘻嘻哈哈的兄弟们走了。
远远还听见章进的大嗓门儿，“……沈珩那天晚上你没来，那个‘中场休息’好像就是这小姑娘……”
“……哎哎哎那事不能告诉沈珩，他该伤心了……”
徐星洲揉了下额头，这些乱七八糟的闲杂人等终于消失了。
“你饿不饿？”徐星洲拉着彭莱在校园里闲逛，不想这么早就送她回去。刚刚她同学都去吃宵夜，她是不是也饿了。
“不饿。”彭莱看上去很开心。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最后还是把她送回到月亮门前。
徐星洲脑子里都是刚刚彭莱在台上的样子，那样子让他着迷，却又感到不安，那个她离自己很远。不知道怎么样表达这种心情，徐星洲只好用拥抱来感觉她在自己身边。
他的沉默显露出一种少见的脆弱，让彭莱突然没来由地想要亲近他。
她仰头轻轻道：“唇膏……擦掉了。”
徐星洲挑一挑眉，反应过来后黑眸一深，只见她羞赧地垂了垂眼睛，“没有香精了……”
她不能再说下去，因为双唇已经被牢牢吻住。
彭莱闭上眼睛，腰被紧圈着，后脑和背部被徐星洲的手有力地托住，像是整个人都被他捧在掌心。
他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脸颊上，眼睑上，鼻梁上……他炙热的鼻息与她呼吸相闻。
“彭莱……真高兴你今天邀请我……”
……
看着彭莱走进宿舍楼，徐星洲神清气爽去找沈珩汇合。他们估计还要去哪里续摊，他现在心情好，乐意奉陪。
还没走到南门，沈珩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看到郑琳，她也被温馨邀请了，刚刚还说在女生公寓门口等温馨，后来就不接电话了，大晚上的他有点担心。
徐星洲漫不经心地打趣，“一会儿工夫不见就急成这样，在校园里你担哪门子心。就郑琳那身手，你还是替遇到她的坏人担心担心吧。”
从月亮门旁灯光照不到的暗影里走出来后，就一直不紧不慢走在徐星洲身后稍远距离的郑琳，听到他的话终于停下脚步，低头闭一闭眼睛。
须臾她抬头，又是一脸无所谓的笑。她再一次把手里震动的手机按断，脚步放重几步追上徐星洲，抬起腿踹过去，“你丫说我什么呢！找抽吧……”
酒吧里，章进掷筛子又赢了，他看着输了还一脸春风的徐星洲不爽，“情场得意是吧？不行，我也要找女朋友！”
“哎琳姐，”他转过去朝郑琳道，“徐星洲新找一小美妞儿，嘿，人特逗……哎呦！”他头上挨了两个剧痛的爆栗子，“沈珩你他妈打我干嘛？”
“你嘚吧嘚有完没完？还玩不玩？”沈珩笑骂，目光划过垂着眼睛端起酒杯的郑琳。
……
宿舍里正洗澡的彭莱想起那句“徐星洲改吃素了”……意思是以前吃荤的？
她低头看看自己，真的很素吗……
初夏的夜，谁把谁看在眼里，谁把谁放在心上。
钧泰律所公司事务部合伙人李琛今天也很高兴，因为今年新招进来的京大高材生萧寒同意签长期合同了。
前一阵子和他谈意向，他说只签一年，哪怕涨薪水也不长签。
“一年后我要出国。”萧寒一脸坦率。
可是今天正式签约，人力资源的告诉他萧寒问能不能长签。
“不出国了？”李琛假惺惺。
“没有必要了。”
李琛头一次见到这个十年不变冰山脸的师弟情绪低落，一高兴趁火打劫和萧寒签了五年。
晚上郑琳正在家里和父亲一起吃晚饭，电话响了。
“喂……都谁啊？……又去那儿，没劲。……嗯，再说吧，挂了。”郑琳按断手机。
郑闵文放下筷子，“星洲他们找你玩儿啊？去吧。不用在家里守着你孤单的老爸。”
郑琳凉凉瞥一眼故作可怜的老爸，“老郑你最近卖萌有点多。”
那还不是因为最近你脸上的笑太少了。
“要不你带老爸一起去，我看起来跟星洲沈珩他们也差不多嘛。”
“爸你别逗了……再说今天也没徐星洲。”郑琳也放下筷子，拿餐巾擦擦嘴准备上楼。
“有沈珩也一样嘛。”郑闵文看着她背影，“明明你别和小时候似的，就爱跟徐星洲玩。”
郑琳停在楼梯上没回头，“我早就不跟他们玩了。爸你别叫我明明，跟你急啊。”然后上楼去了。
郑闵文靠在椅背上，这个女儿一点不像他，太倔。
徐家那小子有什么好，和他那个书呆子爸爸一样不懂做生意，还一副风流样。
沈珩那孩子倒是很明显对郑琳一片真心，以后又肯定会接手沈家连锁酒店的生意。可惜这傻丫头不喜欢。
那么执着干嘛呢，感情这种东西……
他独自坐在近百平的客厅里，可容纳二十多人吃饭的西式长桌前，恍惚又回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从小守护的女孩站在他面前一脸幸福的笑，“闵文哥我要为爱走天涯了！”
然后就和那个数学系的书呆子去到南方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从此荆钗布裙，相夫教子，离开他已经一手为她准备好的世界……
真的老了啊，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那些自认为已经埋藏在心底角落的光影片段，似乎被回忆擦拭的一次比一次更清晰。
可自己后来还不是很快就娶了郑琳妈妈过日子么，虽然她去得早了点，可夫妻这一场也算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所谓意难平啊……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太假。
可是闺女，为了你永远不要像老爸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寂寥感淹没，别说个徐星洲，就是天上的月亮，老爸也帮你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