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插对儿翅膀就要飞啊！”
晶晶公主不是白叫的，大哭一场之后傲娇霸气依旧。
彭莱猜那晚伊檬的一句话是起了作用的。那时伊檬拍着晶晶的背淡淡道：“晶晶，八年感情，你们也算给彼此都留了体面，很难得了。”
于是到了京大文化节时候，强颜欢笑也好，豁然开朗也罢，总之许晶晶看起来已经谈笑自如，继续在班里指点山河，呼风唤雨。
其实文化节一向都是大一大二孩子们的主场，大三学生刚刚有了前辈的尊严，一般不会去娱乐众生，当然温馨这样才貌双全，视陶冶大众为己任的例外。
今年法律系也有一个例外。
现任系学生会文艺部部长是研究生师姐，要求每个本科班都必须以自己为单位出个节目创意，系内评选通过后，再参加全校的表演。
这可难坏了班长许晶晶同学。她手段够硬，组织个活动什么的不在话下。可是这种娱乐活动需要创意新颖，她软件就跟不上了。
彭莱说你就跟师姐说上个诗朗诵，肯定被刷下来，不就一了百了。
许晶晶正色，“被刷下来？你晶晶姐还没被谁刷下来过！”
于是又去拜托施伊檬。
伊檬正在看舞蹈比赛的视频，“新年联欢会时我教大家那段恰恰拿过来用不就得了。”
“那次除了你以外我们都被评价为群魔乱舞，哈哈。”没心没肺的叶宁扒着彭莱的床栏杆，把身体吊在上面，啃一只桃子，“再说群魔怎么乱舞我都忘了。”
“伊檬你自己来个独舞吧？独舞？”许晶晶接着讨好。
“没劲，不要。”
大大小小国标奖项拿了一堆的施伊檬，轻易可请不动。
“要不环保主题时装秀怎么样？”彭莱托着腮，她好希望晶晶赶紧定下来，然后放她去吃饭，“不用练，还主题进步。”
伊檬也漫不经心地点头，“不错啊，吸引眼球。”
晶晶眼睛亮了，扑到彭莱身上，“我家小天才脑袋就是好使！”
“嘿嘿，主要是因为去年我小侄女幼儿园搞过这个，我就想起来了。”
晶晶：……
半天没啃桃子的叶宁在放空，“难道我居然有机会看到小鱼的腹肌了……”
大家：……
果然施伊檬说的没错。
这节目吸收演员多，节省经费，主题道貌岸然，又能让男生女生互看，全员参与皆大欢喜，系内评选顺利通过。
高兴了没多久许晶晶就又抓狂了：“我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环保服装！”
军师彭莱也不知道，她很无辜，“我小侄女只有三岁，我就用了几块光盘报纸什么的给她裹了一裹……”
“光盘？程郁一米八的个子我得用多少光盘！全身糊层报纸，那能看吗？能看吗？”晶晶暴走了。
“啧，”伊檬被她嚷嚷得头疼，“办法还不是人想出来的，集思广益嘛。”
集思广益。许晶晶开窍了。
她把所有能够上场的演员分组，有的一男一女一组，还有的一男两女一组，饶是这样，还是剩下一个女生。
彭莱和戴眼镜的男学委一组，晶晶认为这两只都是学院派。
形象最出众的伊檬和程郁一组压轴。
于是叶宁要单独上，因为量也没别的男生敢跟她一组。
每一组的演员自己搞定服装，两个人要搭，要体现环保主题，其他材料、色彩均不限。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文化节即将到来的时候，晶晶她们班的节目也已成型。服装主题极为丰富：有后现代金属狂潮的，有抽象主义的，有小清新的，还有性感路线的。
彭莱和叶宁的服装都是伊檬帮着准备的——总不能看着两个笨蛋裸着上。
晶晶看了大家的彩排大喜，临时又申请了预算，约了专业人士，节目当天过来给大家做人体彩绘。
彭莱不太好意思邀请徐星洲来看自己表演，因为她认为自己更像是出洋相。可是心里又痒痒的，就好像要是不请他来看，自己出洋相的动力都少了一半似的。
文化节前一天晚上，徐星洲终于等到彭莱这句邀请，喜形于色，抱着彭莱好半天都不让她进月亮门。
表演那天徐星洲不是一个人来的。
沈珩一听说京城美女最多的京大搞文化节，而且徐星洲居然有票，死活要跟着来。
沈珩来了，狐朋狗友们就都来了。
学生们自己的活动，要门票就是个形式。
这一群好像偶像剧里坏少爷一样光鲜夺目的男生呼啦啦一大群围过来，门口维持秩序的学生干部们女生脸红男生羡慕，哪还有人记得索票。
于是徐星洲他们竟然大大方方坐在了观众席中间靠前排。
京大文化节水平不低，没有人比大学生更富于想象和创造力，表演过程精彩不断，沈珩他们看美女看得狼叫不已。
徐星洲见还没有预报法律系节目进行准备，就走到后台去碰碰看能不能找到彭莱。随便一问就有女生热情地给他引到演员准备室的门口，还替他敲了敲门才离开。
彭莱裹着伊檬的风衣像个小巫女，从打开的门缝里探出头来，“谁呀里面换衣服呢……啊你怎么到后台来了！”
她闪身出来，脸上的妆只上到一半，眼妆还没化，负责化妆的伊檬被拉去彩绘了。
“坐着无聊，过来看看你。沈珩他们也来了，待会儿遇见那群家伙你离远点儿啊，他们都狼变了。”
徐星洲看她唇红齿白的，忍不住低头在她嘴上飞快地一吻，“唔……”
彭莱看他皱了下眉，不安，“怎么了……”我没吃什么东西呀。
徐星洲笑，“果冻变成香精味儿的了。”
“彭莱呢？衣服都没穿跑哪去了……”许导演在里面喊人了。
彭莱听了赶紧回身，“我得回去啦，妆还没化完呢，来不及了……”
衣服没穿？！走秀里面不穿衣服？那还不走光？！
徐星洲急了，一把拉回来把她拽着的风衣衣襟扯开。
呼，里面白色的抹胸小背心四角大短裤穿的好好的。
彭莱都傻了，“你干嘛啊？！”
她飞快拽着风衣把自己裹个严实，脸红透了，狠狠踩了他一脚急急忙忙闪回去。
徐星洲倒不觉得疼，摸摸鼻子也有点尴尬——徐星洲你想什么呢，要是她真的没穿衣服被你看光光，就她那性子，你打算怎么收场啊！
还好彭莱她们节目被排的很靠后，不然化妆彩绘换衣服这么麻烦，恐怕能不能来得及上台都说不定。
倒数第二个节目终于到了，舞台上灯光瞬间暗下来，音乐响起，一对对奇装异服的男女款款走上台。
光盘、海报、金属罐甚至包装袋被独出心裁的拼接成各种形状，男生的肌肉，女生的蛮腰，与劲爆的音乐一起掀起阵阵口哨和喝彩声，嗨翻全场。
徐星洲觉得自己有点头大，难道彭莱也要穿成这样，和这些傻瓜男生勾肩搭背扭扭捏捏地走上一圈？！
后台此刻乱成一团，即将与彭莱配对登场的眼镜学委的眼镜，化妆后找不到了，1000多度的近视，眼镜就是他的眼睛。
许晶晶第三次毫无所获地从一片狼藉的化妆台底下钻出来，无奈地大叫：“不找了！彭莱你自己上！”
音乐一转，空灵的鸟叫声，树叶沙沙声，水滴声响起，“森林仙子”叶宁已经站在台上了。她上身是用深绿色塑料绳编成的裹胸，裹胸下边缘挂着一串串翠绿色的叶片，一直垂到肚脐处，蛮腰在叶片中间若隐若现。
下身是用硬壳纸做的热裤，染成树干一样的深棕色。短发上戴着绿色枝叶编成的花环。肩头是一只彩绘的小鸟。
服装在台上竟看不出简陋，衬着叶宁开朗的气质，跳跃的脚步，端地是清新灵动，自然活泼。
伴着阵阵海浪声，和海鸥的欢叫，“海的女儿”彭莱深吸了口气，走到舞台入口处的灯光下。
一下子没有了学委作伴，彭莱稍微有点蒙，该先怎么转来着，然后走到哪里停下……该她走位了，彭莱没有时间多想，迷糊着就走出去了。
舞台上灯光太亮，晃得她眼前一片花，下面的观众全都看不清楚，彭莱脑袋一片迷茫，只记得努力地微笑，尽量踩着像平常一样的步子往前走。
她上身是用深蓝色的塑料绳编成的抹胸，胸口处还拿一圈白色的塑料绳编进抹胸后剪开打散，形成雪白的毛茸茸的浪花。
下身用纯白色塑料绳分缕打散后密密围成一圈前短后长的裙子，中间穿插或宽或窄的同质海蓝色带。为了增加垂坠感，裙上每根绳下方都挂了颗白色人造小海螺。
头上戴一串小贝壳编成的抹额。左肩头绘一朵如意状蓝色浪花，右小腿外侧绘一条跃起的银色小鱼。走起路来浪花跳跃，裙摆翻飞。
她脸上微笑清浅，目光迷离，身形纤细飘逸，似乎下一刻就要羽化成仙。
徐星洲面无表情望着台上的那个清灵身形，黑眸里暗潮涌动，桃花眼一眨不眨。
他终于明白舍不得移开视线是什么感觉。
但有此感觉的显然不止他一个，章进的大嗓门打断了他心里浓浓的旖旎，“嘿！这小仙女儿，插对儿翅膀就要飞啊！”
徐星洲一时无比后悔让他们跟来。
许晶晶站在观众区的门口，望着舞台得意地笑。我晶晶姐出马，就没有成不了的事儿！一转头看见萧寒也立在门口。
“诶？大师兄你这大忙人儿居然来啦？李部长说你来不了呢。我代表全体演职人员热烈欢迎你！进去坐吧？”
萧寒眼睛一直望着舞台，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扬了扬嘴角。
他看着彭莱迷迷蒙蒙地微笑着在台上走了一圈，站在和叶宁对称的位置上，摆好POSE。
他看着彭莱视线划过观众席中央那一块，眼睛羞赧地垂了一下，马上又抬起来对着那一处望去，脸上的笑甜美得让人心脏一阵钝痛。
“诶大师兄你这就要走啦？咱们系节目还没完哪……哎……大师兄再见啊！”
伊檬和程郁是压轴的一对。伊檬上身着一件雪白软纸做的的肚兜，上面挥洒着抽象的书法笔画，下身是黑底闪光硬纸上画银色笔画的花苞状的短裙。
程郁果然露了腹肌，他只穿着一条黑色闪光硬纸制成的短裤，上面是金色的笔画。
两个人走出来做了几个美轮美奂的古典舞动作，回身背向观众，只见两张光裸的背优美地慢慢拼在一起，上面是一朵怒放的彩绘牡丹。
掌声、尖叫、口哨再一次把礼堂的屋顶都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