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勇气
能在这万物绝灭之际，获得生存下去的希望，对于诺亚这些青铜人类来说，已经足够了。
即便需要在这滔天洪水中驾船前行，即便需要与那些凶恶的神怪们浴血搏杀。但拥有纷争血脉的青铜人类，从不畏惧任何战斗。
因此，在人类的造主普罗米修斯离去后，诺亚召集了全部的人类。
此刻。
外界依旧汹涌着滔天的洪水，在海王的权柄下，源源不断的海水接续而来，就连普罗米修斯曾被关押的那座高山，都已经被淹没殆尽。
洪水带来的不仅是毁灭，还有那些生活在海洋中的，由海洋神灵造来取乐的海兽们。
各种样式的海怪，在波涛之中穿行，摆动着巨大的身躯，捕食着那些被水流吞没的陆地上的野兽。
利爪扯破躯体，巨口吞噬血肉，连哀鸣都未能发出，那些落入水中的活物就没啃食殆尽。
连绵的水面上，时不时就能看到那些怪物显露的只鳞片羽。
只有三层的巨船附近，莫名的力量萦绕在方舟的周围，不仅抚平了波涛起伏的水面，还让那些饥饿的怪物们不敢靠近。
宽阔的甲板上，站着密密麻麻的青铜人类。
这些在刚才又一次逃过必死劫难的人们，此刻都仰着头，齐齐看向前方那个年轻人。
于万众瞩目之中，诺亚大声开口，言语中不见丝毫胆怯。
“由神灵所造的青铜人类啊，就在不久前，我等因为不虔诚的缘故，连带着这大地上的一切万物，都迎来了毁灭。”
“这是神王的喻令，也是诸神的意志，作为凡物的我们，本该坦然或恐惧地接受自己的命运，然后被那灭世的洪水吞噬掉生命。”
“可是！”诺亚原本低沉下去的语气忽然昂扬。
“在一位仁慈的伟大者的意志下，我们这些土石所造的凡物，也能于今天，在那漫天诸神不悦的意志下，掌控自己的命运！”
“在接下来的一天，那些高贵的神灵们都不会再对人类出手，我们只需要秉承我们的血脉。用坚硬的拳头，用锋利的矛刃，将那些奉神明的命令想要吞噬我们的神怪们，通通杀死。”
“就能打破那神灵赋予给我们的，人类注定灭亡的命运。”
这位年轻的救世主迎着天际洒落的金色阳光，大声问道。
“没有了神灵的威胁，难道我们会惧怕那些跟我等一样会死的怪物吗？”
“不会！”青铜人类怒吼着回应。
“是的，不会！在伟大者的庇护下，我们唯有战斗可言。就用我们手中的矛刃，为人类的未来，拼杀出一条路来！”
说到这，诺亚扬起了手臂，手腕上由细绳穿就的圆珠熠熠生辉。
那里面记录了通往希望的坐标。
“起航！”
……
时间拉回不久前，奥林匹斯神山之上。
路恩手持冈格尼尔，为众神与人类划分了不可逾越的界限。
尽管那一道浅浅的痕迹并没有任何神力附着其上，但却蕴含着白袍神灵最坚决的意志。
“狂妄！”
不出路恩的意外，在他这般视神王威严如无物的行为下，宙斯再也按捺不住。
独眼巨人所打造的神器被他紧握在手，神力灌注之下，毁灭的雷火自虚空中滋生。
轰隆——
撼天的雷声响起。
随着神王的意志，这些蜿蜒的雷霆向着白袍的神灵侵袭而去。
熊——
望着那袭来的雷蛇，知晓与宙斯之间必定会有一战的路恩，没有丝毫犹豫。
轻轻一打响指，那些曾经被掠夺的权柄自然发动。
漫天的神火熊熊燃起，恐怖的温度仿若将空间都炙烤的微微卷曲。
青白色的火焰在权柄的催动下，扭结成一条狰狞的巨龙，向着那些毁灭的雷火吞噬而去。
原本路恩掠夺而来，仅能催动凡火的【火焰】权柄。
在他现如今位格的加持下，已经与火神赫菲斯托斯此时所掌握的火焰不相上下，甚至还要胜出许多。
轰——
雷蛇与火龙骤然相撞，剧烈轰鸣声响起。
雷火交织的紊乱神力中，路恩已经看清了刚才的战果。
“神王果然不愧为世界所定的秩序界主宰，即便我全力制造的分身，在现世也只不过勉强与宙斯平手。”
“甚至由于分身没有不朽的本质，在持续作战我还略微逊色几分……”
路恩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想要完成原定的目标，果然没那么轻松。
不过分身的力量不够，但他还有一整个世界作为后盾，在九界【伟大】的位格下，一切伟大之下的存在都如蝼蚁般渺小。
“只是可惜这具好不容易才制造的分身了……”
路恩感慨一声，使用规格外的力量，自然会遭受世界的惩罚。
不过对比起他将要得到的，这点付出微不足道。
于是路恩用力攥紧手中的神枪，以这具分身为支点，撬动起本体的力量。
在他的意志下，九界的力量顺着这具分身，注入进冈格尼尔之中。
嗡——
冈格尼尔不断震鸣，在本体力量的加持下，命定的气息环绕其上。
这把必定命中的永恒之枪，已于此刻显露了它的锋芒。
但就在路恩撬动本体力量帮助的同时。
世界意志的镇压也随之而来。在第三纪元，卡俄斯不允许伟大的力量再涉及人间。违反者将会受到整个世界的镇压。
路恩周身，原本无形的空间似乎化作了实质的晶壁，向着持枪的身影挤压而去。
这是镇压，也是警告。若是在晶壁合拢之前放弃调动【伟大】的力量，世界的镇压就会随之散去。
但他自然不会放弃。
就在这片刻的时间差之中，神枪的蓄力也已经完毕。
就如同北欧神话故事中的神王奥丁那般，九界之主带着睥睨世界的霸气，向着卡俄斯的神王投出了必定命中的一枪。
嗤——
与战神的遭遇如出一辙。
耀眼的流光再次从众神的面前闪过。
“啊……”
在众位主神的惊呼声中，永恒的神枪于瞬息之间命中了王座之上的宙斯。
然而，与阿瑞斯被贯穿胸膛不同，在世界意志的影响下，冈格尼尔只命中了宙斯的手臂。
“可惜，卡俄斯的命运并不由我掌控，这命定的神枪还是发挥不出完全的威力。”路恩有些感叹。
不过这样的战果也已经足够。
路恩召回神枪，望着诸神无比忌惮的神情，平淡的声音回荡在神山之顶。
“于今日，人类的命运由他们掌控，任何神灵不得下场。”
“如何，神王……宙斯。”
宙斯捂着被贯穿后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