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对言官的杀招
周嘉谟沉吟了一下,他没想到杨涟竟然在万岁面前许下这个口子,那就得保守一点了。
“当以魏应嘉去一趟。”
自己人去一趟,无论如何也得把此事给坐实,一则让熊廷弼再无侥幸,二则也避免发生意外,让杨涟陷入苦境。
结果这话一出,其他人还没有反应,杨涟先有了反应。
他沉声驳道:“魏应嘉参与弹劾熊廷弼,不适合去,当避嫌。”
周嘉谟懵了,好家伙,好心给你兜底,结果你这时候倔脾气上来了?
“那你说谁去?”周嘉谟心里也有气,老子一个吏部尚书,你不识好人心给我甩脸子,算了不管了,爱谁谁。
杨涟沉吟了一下道:“朱童蒙未参与此事,其人公正廉洁,可担此任。”
朱童蒙是兵科给事中,按理说是杨涟的下属,更该避嫌。
不过另一层逻辑下,朱童蒙作为杨涟下属,竟然都没有附和杨涟一同上疏参劾熊廷弼,这无疑证明他们二人无党。
但这毕竟是有嫌疑。
是以周应秋说道:“朱童蒙为杨涟之下属,亦当避嫌。”
这话再度惹恼杨涟,他再度对周应秋怒目而视:“那他为何不附和老夫一同疏劾熊廷弼?”
周应秋嗤笑一声说道:“我又没说你结党,急什么?何况,他不参劾熊廷弼,谁知道什么目的?焉知是不是在这里等着?”
这番痛打杨涟,可谓让周应秋心里痛快了一些,一扫先前的憋屈。
可杨涟却更怒了,正欲驳斥,却被朱由校打断。
“不要吵了,既然如此,那就组个辽东调查团去!朱童蒙去一个,内阁也给一个,吏部给一个,大理寺也给一个,今日出来名单,今日出旨,明日便启程!”
当下众人顿时再无异见。
方从哲代表内阁应下:“臣遵旨。”
其他人也都应下。
“那就散了吧。”
朱由校说完,直接走人。
万岁一走,众臣也就都散了。
出得文华门,杨涟便忍不住直接来到周应秋跟前。
看着这个气势汹汹的老头,周应秋一时间竟有点惧意。
“周应秋,你记住了!老夫在朝一日,便盯死你一日!你这种佞臣不去,天下不安!”
放完狠话,杨涟转头扬长而去。
周应秋看着杨涟离去的背影,又看到其他人对他怨恨的目光,一时间,周应秋目光也闪过几丝狠毒。
三位阁老回到了文渊阁。
第一时间便就内阁派谁去而进行讨论。
内阁出人,基本就是出中书舍人,或者往翰林院里挑个编修、修撰。
方从哲身心疲惫,不想参与此事,便让韩爌、刘一燝自己决定。
屋内顿时只剩韩爌和刘一燝。
韩爌直勾勾盯着刘一燝道:“你不是已经准备好奏疏,何以忽然转变态度?”
刘一燝有苦难言,总不能说谋害汪文言的事情败露,被周应秋拿住了把柄。
是以,他只能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达到目的也不是?此事已经成势,不应该拘泥这点旁末,当进入下一环节。”
下一环节,就是重要戏码。
倒方。
倒方的借口,都有现成的——红丸案。
他们一直对红丸案忍而不发,便是等待着契机。
而现在契机到了。
“只要赶在这厮辞呈走人之前将此事引发,相信必能成功。”
倒方,从来不是只倒方从哲,所谓党争,倒下的只会是一大片。
所以如果方从哲一个人真辞了走人,反倒是他们最不希望的。
韩爌沉默了一下,道:“先说此事吧,当派谁合适?”
刘一燝的心却早已经放在了倒方上,他随口道:“都可以!随便派一个跟着去就行,熊廷弼罪恶滔天,随便一些罪证都能搞死他。”
韩爌有些不满,他道:“既然决定要置熊廷弼于死地,当下于死手!怎么能现在就又不在乎了?
那万一真查不出熊廷弼之罪证,当如何?杨涟当如何自处?那其他弹劾熊廷弼的言官又如何自处?”
刘一燝冷笑道:“这可能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
……
而就在外廷忙于此事时,朱由校已经回到了乾清宫。
言官们的集体弹劾熊廷弼,这件事上,朱由校之前除了怎么思考把熊廷弼留在辽东外,就一直在盘算着怎么解决这群狗娘养的疯狗。
言官这玩意在明末已经成为朝廷正常运行的掣肘,不但可以风闻奏事,还有封还圣旨的权力。
在某种程度上,这群人不仅让党争更加激烈,还让皇帝寸步难行,可以说,除非你摆烂,否则言官们办事未必好,但是坏你的事那是轻轻松松。
就像现在这样,熊廷弼没情商是活该,但是这些言官丝毫不考虑边事,也对军事没有认知,却对边事上指手画脚。
这就让朱由校觉得厌恶。
既然这样,他就顺势而为,他们不是言之凿凿熊廷弼罪恶滔天,各种十宗罪,十二宗罪吗?
那就去调查!
查不出来?那就是捏造事实,诬陷同僚!
“万岁……饮子。”
从乾清宫出来,朱由校来到后苑凉亭,一旁的客氏小心献上冰饮。
十月的京师已经入秋,所谓七月流火,九月添衣,七月在京师就已经转凉,但是今日午后阳光正烈,却是难得的脱衣时节。
朱由校接过了客氏递上来的饮子,一饮而尽。
“痛快。”朱由校爽快道。
客氏见状,连忙小心拿出手帕给万岁擦嘴。
“万岁要慢点喝,这一下子喝了,容易伤着龙体。”
浓香入鼻,一闻就知道含有麝香,再搭配上客氏今日的穿着妆容,便知其意。
朱由校任由她为自己擦净唇边,享受着对方的殷勤,这些日对方的表现让朱由校很满意。
是以在对方收好手帕又小心端上切好的水果时,朱由校便轻声对她道:“朕已经正式谕旨礼部,让礼部给你封奉圣夫人,相信不日旨意便至。”
客氏婀娜的身姿一顿,想到自己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旋即便开始以袖拭泪,然后跪地谢恩:“奴婢谢过万岁隆恩……”
朱由校连忙扶她起来。
衣物单薄,多以贴身,是以接触之下,客氏的丰腴身姿又像是抽空气力竟隐隐朝他倒去。
朱由校唯有站起身用力将她扶起。
“感激万岁隆恩。”客氏泪眼婆娑。
朱由校只觉欲气逼人。
不过毕竟在后苑,对方可以肆无忌惮勾引,自己却得克制一下,毕竟离着自己为所欲为的时候,还远着呢。
这时候自己还是得注意一下名声。
上一个乳娘并不算事,毕竟他是皇帝,可传出去了于私德有亏,自己现在又做不到像那些淫妹杖母的禽兽那样有无数人释经解释,那就只能小心一点。
不过过点小瘾,小心摸索一番倒是无碍。
是以朱由校摸索之余,又奉上了新的PUA,他叹了口气道:
“岂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赏赐,我其实还想对你恩荫,礼部却有微词,言你无功无劳岂能恩荫?”
客氏微张着艳唇,凤眼中对外廷礼部的怨恨一闪,犹豫了一下,却幽幽道:“礼部也说的没错,万岁对奴婢已经恩宠有嘉,奴婢虽有苦劳,却难言服众……”
又是玩以退为进是吧?
陪她耍耍。
朱由校故作生气道:“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从小由你喂养,这难道不是大功?而且,我即位后,你辛辛苦苦日日亲自做饭,亲自送到寝宫,难道这不是苦劳?”
“既有大功,又有苦劳,恩荫不是顺理成章?”
客氏闻言,眼中顿时感动不已,她动情呼唤:“万岁……”
见她眼神拉丝。
朱由校顿时十分享受,道:“给我按一下吧,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会给你解决外廷的聒噪。”
“嗯……”
客氏便来到朱由校身后,小心的用纤细的手指给朱由校按摩,衣薄软触,一时之间,好不快活。
但快活的时光总是短暂。
随着刘时敏小心禀报说张之极回来请求觐见,朱由校便眼神清明过来。
“去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