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牢骚太盛

一次，上级单位组织歌咏比赛，我们领导非常重视。我们经常加班加点搞排练，领导也基本都是亲自指挥，参与热情非常高涨。我呢，作为单位的协调员，主要工作就是保障，协调衣食住行的工作，因为参赛地点在上级所在地，自然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其实，我一直觉得保障工作没啥，多简单，直到这一次，让我有了深刻的体会。

前期还都好，算是运转比较正常，后来开始前的两天，连续两个晚上熬到了两点多。因为要正式比赛了，所以这两天演出服啥的都是租的，而且衣服都是按天租的，所以协调前一天晚上送来，当天不收费了。但是总不能让演出人员都等着吧，后来领导就决定，让挨家挨户去送，这个使命就光荣的落到了我的身上。几十户人家，你总不能直接放在门口吧，要敲门，要寒暄两句，所以搞着搞着也就一点多了。

然而真正到了歌咏比赛当天，还是差点儿出了问题。起因是选手身上的一个饰品，有没有其实影响不大，但是有了其实更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所以肯定是要有的（至少领导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种饰品价格不菲，协调来协调去，租的店主始终不松口，只能当天一大早去拿。你没猜错，这个重要的活儿，又落到了我的头上，当天六点左右起床去店里拿饰品，半个多小时的路，一路催促驾驶员，二十分钟就到了，然后清点数量，检查质量，急急忙忙就往回赶，要在七点半至少送到选手手中，因为比赛八点就开始了，时间还是非常赶的。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岔子了。我们往比赛地点赶的时候，导航突然鬼使神差的给我们引到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上。当时我们也没有注意，等忽然发现这条路以前从未走过的时候，已经七点二十多了。然后就是电话的各种催促，后来才发现，导航导到的终点，离比赛地点也就几百米，但是我们的车适时的抛锚了。那时候，我对一句话深有体会：当你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好在有人及时过来将饰品拿走了，算是没有耽误八点的表演。

其实当时最大的情绪就是：非常自责，然后有些后怕。自责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更早一些起床，预留足够的时间；后怕的是这样大型的活动，如果因为我的疏忽完成得不好怎么办。但是，当我到了演出地点，被领导破口大骂（主要是那些骂的话非常难听，还不仅仅是“你是干什么吃的”这样的话）时，自责和后怕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愤怒，我终于也爆发了。与其说爆发，倒不如说是变身成了键盘侠。我所谓的爆发，可能并没有引起两位领导的重视。

以下是当键盘侠的部分摘录:

领导，我确实有负重托，对不起。还好没有完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否则真的难辞其咎了。领导，我就想问问，我们单位是只有我一个人么？为什么我干的那么累，而且挨骂还挨的最多呢？我图什么呢？单位的其他人，哪怕是旷工，甚至上班睡觉，也没人管，没人说什么。我呢，打个盹就要被讲，哪怕是加班到深夜，第二天还是要正常上班，我图什么呢？单位的其他人，白天手机一直拿着，甚至天天在打游戏，我有时候手机一天都没时间看。如果你说我不同，我是有编制的人，那我倒要问问了，我来这个单位多少年了，我的成长进步，你们考虑过么？如果我成长进步你们都不考虑，那我又凭什么要干那么多活呢？我凭什么要受你们的气呢？我连续多少天十二点以后睡觉了？我连续几个晚上两点多睡觉了？有人说过什么么？上次单位组织运动会，我忙前忙后，每天两万五千步以上，谁看到了，谁知道？我来单位五年了，在现在的岗位也三年了。不说五年，就说三年吧，我身边同样岗位的人高升的高升，调走的调走，好像就剩下我了吧？如果我干得不好，还留着我干什么呢？如果我干得好，为什么别人都走了，我还是原地踏步？评先评优，不应该是按照谁工作干的出色评谁么，为什么有时候说按照资历来，有时候又搞什么平均分配呢？我表露出想要提升的想法，领导您是怎么做的呢？您不告诉我我还有哪些方面需要提升，您看了我的材料，就跟我吹毛求疵，说这地方有问题，那地方不好，临了还来一句“就你这样的素质还想提升呢？”天地良心，您说这话您不亏心么？不纵向比较，就说我们自己单位吧，我看比我级别高的，有的人素质还不如我呢，那是为什么呢？……

说了一堆，心情算是舒畅多了，至少不那么愤怒了。但是领导的态度，让我无语。他什么也没有回，就是晾着我。也没有找我谈心，也没有问问我的思想动态，就好像这件事儿没发生一样。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我算是真的明白了。哪怕是谈心又如何呢？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么？会想办法为你成长进步出谋划策么？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觉得自己真的是好蠢，竟然还想着他会怎样怎样，再后来，再后来就是，我仍然在这个岗位继续发光发热着……或许，这还是一个需要长期坚持的工作吧。至少目前来看，我还不具备改变现状的能力……

PS：后来，每次看到我自己写的东西，内心仍然不能太平静。甚至有一次，我跟领导说之前跟他报告过想要提升的事情，他竟然矢口否认。没有提升就算了，甚至根本不考虑你，有时候我就觉得，跟这样的领导干，也怪不得有些人就躺平了，我没有躺平，只是我觉得，我干的工作，起码要对得起我的工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