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那些日子里，倍感温存……
“北上的风”我们如同春天的风筝，见风起航！
在那年的寒假，我的外婆被确诊为肺癌，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肿瘤的位置不好，手术的话下不了手术台，基础病太多，建议保守治疗”，大家都想再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老人家，但怕去的人太多，陪的人太多，太反常反而会引起老太太的怀疑，我从小就是外公外婆一手带大的，因此我整个假期都在医院，陪着外婆，一步都不愿离开，因为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别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这有可能就成了我们最后在一起的日子了！在医院的那段日子里，看着外婆日渐消瘦，心里好疼好疼，夜里她总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白雪皑皑的地面在月光的折射下，夜空泛着皎洁的白月光，看着那落寞的背影，好想好想从后面抱抱我亲爱的外婆，就像小时候在她身后撒娇那样的搂着她的脖颈，下巴贴着她的肩膀慢慢摇晃着…我知道她肯定是不舒服了，又怕大家担心，自己在硬撑，我只好侧过身，偷偷的抹去掉下来的眼泪，不敢出声，不敢让她看见，也怕她多想，怕她难过！因为听人说，意念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也看过很多人创造了奇迹，所以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我们选择向老太太隐瞒病情，就告诉她是支气管炎，打打消炎针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怕老太太去护士站看一览卡，我们跟医护人员统一口径，所有她能接触的诊断都是支气管炎。
起初，老太太状态还可以，每天都有听话积极配合治疗，每天护士小姐姐都会来给我们家的老太太打针，老太太也时不时跟她们有说有笑的聊聊天，要给人家说对象，找婆家当红娘搭桥牵线……有的时候，老太太甚至让我学着给她扎针，嘴上说给护士小姐姐减轻负担，实际是想让我锻炼锻炼！我内心是抵触的，我根本下不了手，而且那会儿我的扎针技术真的不咋地！我知道外婆的用心良苦，懂她为我付出的一切！外婆输完液体，躺在病床上休息的时候，我会依偎在她的身边，听她给我讲老一辈屯垦戍边的艰苦岁月，还有老一辈遗留下的传统的风俗……那会手机还没有前置摄像头，像素也不是很好，只能在她不在意的时候偷拍几张照片留在手机里！外婆对我的偏爱真的是明目张胆，就连住院的时候也不忘给我织毛衣，外婆说要在我开学走的时候带上，看着她紧赶慢赶，怕她累着，又不敢一直劝阻，怕她起疑心！只好在她一针一针织毛衣的时候，默默地陪着、看着……时不时的问问，外婆累不累，累了歇会吧，我们出去溜溜吧！很多次都被外婆拒绝了，算着我开学的日子，总说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每天除了打针就是织毛衣，每天完成一部分就会拿着在我身上比来比去，看得出外婆的疲惫，也看得出她完成当天任务后的喜悦！两周后，外婆病情稍微稳定了，就催促着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去……其实，身体是自己的，生病的人最清楚自己的身体，外婆不只一次的问过我，她到底得的什么病，严重嘛？外婆说，有事情不要瞒着她，她能接受，如果真的有事，她好交代一下其他的事情，别到时候来不及了，说我是不会说谎的，也不会骗她的，让我告诉她，说实话，我说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就是支气管炎……在老太太再三强烈要求下，我们暂且离开了医院，白天去打针，晚上回家睡！有一天，外婆坐在我的床边，像小时候一样，还是那张床，轻轻拍着我，哄睡的样子，瞬间让我破防了，抱着外婆哭了好久好久，外婆说“傻孩子，怎么了，哭什么啊，是失恋了，还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嘛”我哭到哽咽，努力调整着自己说“外婆，想想快要开学了，不想离开您，不想离开家，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去上学了……”外婆帮我擦着源源不断涌出的眼泪，说“其实，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从来都不争不抢，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姐姐妹妹们挑完以后，自己才去拿，不管是不是自己真正喜欢或者想要的，都无条件的接受，从来不去主动选择，总是被动的接受！懂事的让人心疼，她说能看见我结婚生子就知足了”，我说会的，一定会的！外婆说她就是我的底气和后盾，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原生家庭，但我们这个充满爱的大家庭里的每个人都会是你的依靠，别想那么多，勇敢的去追随你自己的内心！喜欢就去争取，不喜欢就勇敢的拒绝！别太委屈自己……为了让外婆放心，我假意告诉外婆自己有个正准备交往的对象，说了一些我们的过往，他是我学长，大我三届，那年我初中、那年他高中…在那个夏季，相遇文苑书店，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高级中学，我也正处于中考的努力阶段，戒掉游戏，戒掉qq，周末就会背着书包去文苑书店去看看书，挑一些自己喜欢的笔和本子、买一些参考书、练习题……那里是学霸的根据地，周末看书的人很多，明显座椅是不够用的，看见喜欢的书，读进去了就放下书包，席地而坐，可能经常去，可能擦肩而过但一直都没有打过招呼，那天我依旧去书店打卡，环顾四周，仍然没有位置，正要席地而坐的时候，一个纸团砸到了我的头上，不远处的他，示意让我打开看，打开了那团纸，上面歪扭七八、奇丑无比的字体写着“我们就要走了，这里位置留给你”，半信半疑的，走了过去，果真他们就走了，怪不好意思的道了声谢谢，就坐在了他们留下的位置，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感觉这些人还怪好嘞……后面，经常会在书店遇见他们，见面从打招呼到慢慢熟悉再到互相帮忙占位置，最后成为了不错的好朋友，书店铁三角，后面我们时常会在QQ上滴滴对方，确定下次去打卡的时间，看完书，送我回家然后赶着最后一班末班车回学校，趁着上微机课的时候，登陆QQ留言，时间真的很快…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毕业季，他们都去了自己心仪的大学，而我还在老地方读起了高中，书店打卡的铁三角随着开学季，就地解散啦！长大了，可能总要面对这些分分合合，聚少离多的场景吧，史泰龙每个星期都会用ic卡打电话到宿舍，提醒我要好好学习，好好准备高考，不要早恋，耽误学习，然后说他在的城有多么多么的好，他的大学生活如何如何的精彩！每周都是类似的话，啰里八嗦的，碎碎念，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我习惯了他们的陪伴，他们突然的离开，我适应了好久也没能适应，索性就不再去书店打卡了而已……每周一聚到每年一聚，史泰龙到每次都会出现，每每都会调侃我橘黄色的书包，挂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棕熊，我也时常调侃他字如其人，出自于爪……就这样外婆想见见他，替我把把关，开学前，他来探望了我的外婆，他落落大方，彬彬有礼的跟外婆打了招呼，外婆顺手递给他了一只烟，满脸映射着惊恐的表情，社死现场，犹豫瞬间，他还是很羞涩的接上了，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外婆的一句“小鬼、想抽就抽吧”，气压转暖，氛围感十足，他跟外婆聊了好久，我只配做个听众，一句都插不上……他幽默风趣的谈吐，逗的外婆时不时都是笑呵呵的，非常感谢史泰龙，因为我们太过于熟悉，我们不可能越界去谈恋爱，成为情侣，至少我不会去打破这种边界感，但能让外婆感觉我身边有个这样的人，多少能放心点吧！
眼看着就要开学了，越来越不想离开，越来越舍不得离开，外婆的病情有了加重的迹象，咳嗽的时候里面开始带血了，我心里开始惶恐，有种窒息感油然而生……外婆说咳嗽的时候有血了，我心里慌的一批但还要假装镇定，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说“外婆，您年纪大了，咳的太用力了，可能把黏膜给震破了”，在老一辈人的观念里“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心理负担会比较重，意念真的会淡泊人的求生欲！外婆的身体和精神气一天不如一天，还在操心给我织的毛衣的进度，外婆突然说她想吃西瓜，尽管这不是什么好信号，我也要出去买，回来发现外婆不在了，我的心里害怕极了，脑袋里开始了一系列的胡思乱想，一边打电话，一边哭一边找，周边她平时会去串门的人家，都没有，最后在一个商店的麻将桌旁找到了，气的我当时就哭的稀里哗啦的，问她“外婆你咋自己出来了，不是让你等我的嘛？外面那么冷，路那么滑，你才刚好一点，这里烟熏火燎的，你咳嗽还没好利索呢”外婆说你自己出去我不放心，我想出去迎迎你，走着走着，也没走多远，就累的不行，就在这歇一歇，你就找过来了”我擦掉眼泪，说“外婆我长大了，丢不掉，陪您再歇会咱们一起回家。”
临走的那晚，我在收拾行李箱，外婆在一遍一遍的嘱咐我…我的眼泪噼里啪啦止不住的往下掉，一边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低着头回应着，“嗯、好、知道了、外婆您放心吧”那注定那是个不眠夜，依旧照常给外婆打来了洗脚水，好想时间能倒流，或就停留在此刻……第二天，还是来到了，收拾完行李，真的就要走了，最后抱了抱外婆，外婆拍了拍我的后背，让我好好学习，别担心她，她好着呢，她还要等着看我结婚生孩子呢……我也说“外婆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放假了我就回来陪你”就这样一步三回头，一点一点挪出了家门，回头时外婆趴在窗台上，挥着手，嘴里还说“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从出家门的那一刻，一路上眼泪汹涌澎湃的止不住的往外涌，直到安全抵达学校，给外婆打去电话，报个平安，能听见外婆的声音，心里着实会好受一点……回学校的第一个周末和同学们结伴去爬了泰山，当地的人们告诉我，诚心祈祷山神很灵验，就这样踏上了祈愿的路途，一步一步往上爬，没有过多的贪图留恋途中的景色，借着夕阳的余晖，在这风高夜黑的傍晚透着微凉，连夜攀登，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天空中繁星点点，转过身目光之所及泛着柔和的光亮，天地间灯光粼粼、星光璀璨，如穿梭于星河之中，内心深处的那盏灯依然被点亮着……
临近实习，开始忙碌起来，但每天都会给外婆打上一通电话，哪怕通话的时间不长，心里也是踏实的……
毕业季，学校陆陆续续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面试官，如同那些年超女、快男的海选现场，我的目标单位还没有到来，依旧一刻也不能松懈，时刻准备迎接它的到来……突变的天气，顷刻间天地昏黄暗淡，狂风肆虐，黄沙漫天飞舞，迎面刮来的大风，让人喘不过气来，只能背过身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方向感，倒着艰难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