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借势
剑隐派，剑碑广场上，聚集来自挂月泉州的各大势力代表团，他们受邀前来见证剑隐派新生弟子拜山仪式。
此时，那座神秘的剑状石碑上方、浮现着一幅如同海市蜃楼般的景观，景观中的人事物，正是许渊所在的那处双门秘境。
剑碑将双门秘境里发生的一切，投影在了广场上空，在座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四大门派之一的“隐苦寺”，派来的代表是一名袈裟使者，他望着投影中的少年许渊，缓缓道：“此子先前表现出色，行事稳重，这一轮却大出风头，物极必反，怕是要受到些打击。”
四大门派之一的“雁刀门”，派来的代表是一名高大使者，浑身腱子肉，额头上冒着青筋，看起来威猛无比，冷哼一声：“我等修行大道，若不出尽风头，抢占天时地利，何来仙府奇缘！”
四大门派之一的“玉香宗”，派来的代表是一名妖娆女子，穿着一袭火红的开叉长裙，此时抱着肩膀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修长的大白腿外露，引得周围无数男子目光停留。
她莞尔一笑，道：“云垂大鹏翻，波动巨鳌没，风潮争汹涌，神怪何翕忽。只有我从中看见了神迹？”
四大门派之外的五城势力代表团，纷纷被玉香宗·火裙女子这句话给震得头皮发麻，想不到她竟用这等亮眼的赞誉来形容一个尚未出师的毛头小子……他配么？
玉京城皇室代表团是一位年轻男子，他不由得咳嗽了两声，道：“说句不好听的，剑隐派百年未见得这般奇才。”
作为主家的剑隐派势力代表·秦祖，登时脸色一沉：“说话注意分寸，皇子殿下。”
年轻男子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九里坡势力代表团·草帽男人，亦是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二百年将近，要说如果真有这等奇才，便是我家王珂才对！”
清河城皇室代表团是一名水灵灵的妙龄女子，此时掩口娇笑，笑声如银铃一般悦耳，随意道：“谁要是身上背负神迹，我许青萍便将身嫁与之！”
清河城的老一辈听到这话，都不由得大皱眉头，只因这名女子与某位天才少年有婚约在身，如此这般说道，恐是不妥！
巨龙城·重剑一脉代表团、一位身高两米五的大汉，啐了一口，骂道：“一个个的，真是他娘的异想天开，要真他娘的有这等绝世天才，老子便绑回巨龙城去，谁他娘也别想拦着！”
顿时所有人都向这位大汉投去了鄙夷的目光，重剑一脉的一大特色就是，遇到好苗子，直接抢，抢到手后，无论当事人愿意与否，先绑回巨龙城再说！
“诸位快看，他要出剑了！”有一位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纵岳门的势力代表·黑肤男子，突然疾呼道，瞬间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落向了剑碑投影上。
……
蓄势待发的许渊，剑刃缓缓抬起，目光坚定的盯着青铜龙门上那条蟠龙，后者仿佛活过来一般，挑衅地冲着他摇晃尾巴。
“喝！”
刹那间一剑劈下！
下注的拜山弟子们统统屏住呼吸，马上便要揭晓结果，难免会有些紧张，尤其是某些人几乎把自个的全部家底都给押了下去……
“砰！”
生字牌剑引动周围的灵气拧成一股绳，汇作一线剑气，狠狠地击在青铜龙门上，爆发出一阵撞钟般余音缭绕的巨响。
但青铜龙门丝毫没有开启的迹象，也未有半分停顿的节奏，继续悠悠地向前推移。
瞧见这一幕的闲家们，登时乐开了花，哄堂大笑，笑他不自量力、笑他好高骛远、笑他既不华也不实，压根不及头先叶枫的十分之一风采！
“庄家的，愣着干啥，赔钱啊！”有人笑哈哈的伸手便向杨川落讨要。
杨川落脸上没有失望，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连许渊这样的天才都无法将此门击开，那看来的确得像曹天棚所说的那般，唯有众人齐心协力方可击开龙门……
“赔赔赔，一个个排队上来领！”
随即闲家们排成了一条龙，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毕竟赌钱能刺激人的大脑神经，使得他们比通关这轮试炼还要兴奋！
便在这时，突然青铜龙门再次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比先前那一响多了几倍有余，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所有人转头望去，发现是许渊又出了一剑。
顿时唐氏宗族那位叫唐羡的少年便忍不住开口嘲讽起来：“看样子有人输不起啊……”
有人摇头道：“做无力的挣扎罢了。”
其他人亦是尖酸刻薄的嘲笑了起来，认为许渊这么做无异于愁边动寒角，夜久意难平！
唯有许渊心里清楚，他第一剑只运用三成剑力，第二剑则运用了五成剑力，并且还捎着对剑道的新理解——势！
两剑下来，他心中的疑问彻底解开，单凭剑力绝无法打开这扇奇门，需剑力与“剑势”结合在一起，方能将其征服！
至于剑势是什么？
少年认为剑势跟剑的主人有关，主人要有那股势在，方才有剑势爆发。
而剑势有多种理解，他理解到了浅薄的其中一种——借势。
方才祭出第二剑的时候，他便将这份新的理解注入其中，结果青铜龙门明显的内部松动了……
这代表他的思路是对的，只不过需要将这股势继续放大，直到势如破竹、势不可挡！
至于该怎么做？许渊闭上眼睛，思绪回到五年前，小镇上来了一位亹亹而谈的说书人，他当时提到山海关外是另一座大陆，名为蛮荒，那片疆土妖人丛生，它们喜好侵略，嗜杀成性，不下一次意图入侵九州。
大约三千年前，妖人大军率领浩浩荡荡的雄鲸登陆东部四大洲之一的金乌船洲，展开了一段疯狂的屠杀。
当时有一位籍籍无名的护城将军，他负责率兵抵抗其中一支妖人大军，杀到最后兵卒全无，身后只有满城的老弱妇孺，只剩下他孤身一人死守城门，愣是凭借一把流星锤，镇守了整整十天十夜，杀得妖人垒尸高过城墙！
但最终仍未等到援军，心力交瘁，被踩踏着同类尸体冲进城内的妖人给分食了血肉……
可即便他死后，仍未忘却使命，仅凭意志促使三魂七魄附在流星锤上发起旷世一击，轰地一声全城地震，瞬间收割了余下三千妖人的性命。
往后七日，满城血雨不断，家家户户门前皆插香祭祀将军在天之灵……
回忆停格在这一刹那，许渊开始自问：“如果当时的那位护城将军是我，我该怎么做？又能做到何种地步？”
抱着这般念头，少年的思绪开始发散，五感仿佛脱离了现实，投身到一片嘶吼不断的战场，直到身临其境，他才感受到战争的壮烈，无数的鲜血抛洒、无数的嘶吼爆发，血与剑构成了烽火连天、狼烟万里……
“我许渊，乃护城将军，一人一剑，万夫莫开！”
举目望去，数以万计的凶残妖人自四面八方向他包抄而来，伴随着唾液蠕动的声响，齿牙磨动的声音，刺鼻的腥臭……
彻底代入到这个境地当中的许渊，深吸了一口气。
虽只有一己之力，但却拥有一颗无畏之心与一颗无惧之胆！
似是得到老天的垂怜，一股气冲牛斗的法势加持在他的身上，手中剑仿佛如有神助，煞那间光芒万丈、陵劲淬砺！
除此之外，他胸腔里仿佛有一头雄狮也在此时咆哮着为其壮胆！
“杀！！！！！”
许渊展开疯狂地收割，一百、一千、一万……来多少杀多少！！！
直至摘获十万斩，这缕沸腾的幻想战魂附着在了现实当中！
借着这股势，少年猛地睁开眼，眼前的青铜龙门赫然贴近鼻尖，犹如妖人那张满面狰狞的丑恶嘴脸舔了上来。
他毫不犹豫的一剑劈下。
这一剑奉承着远古无上战魂的气势，携带着少年的十成剑力，以及生字牌剑本身蕴含的王霸之气……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