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地大监狱
程野猛地醒来。
他万万没想到，此刻的自己，正被一台人形机羁押着。
这人形机像是由无数银白色零件松松垮垮地聚合而成，从它身上脱离的四个金属环牢牢扣在了程野的四肢上，牵引着他在走廊里前行。
“大胡子，欢迎来到X-Zone。”
磁性的嗓音突然从人形机头部传来，程野的耳朵有些不适应，不禁泛起了轻微的耳鸣。
X-Zone？
X在罗马数字里代表十，Zone则可以解释为地区。
看来…我已经在十地大监狱了。
“大胡子，由于你先前处于深度昏厥状态，所以由我负责押送你前往考场。”
程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考场？”
“是的。”
“进监狱了还要考试啊？”
话音刚落，人形机拐出了走廊，程野的视域一下变得开阔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圈望不到尽头的环形大楼，那高耸伟岸的墙壁呈淡银色半透明状，后面是层层叠叠的囚室，构成了整个监区的主体。
此刻的程野，正站在大楼的内环边缘，直面着广袤的中央空地。
他放眼望去，这里就像是个巨大的庄园，各种形形色色的单体建筑，错落在精致的园林景观之间。
他甚至能看到几辆似在观光的摆渡车，然而车上那一群身穿囚服的罪犯，和倒挂在车顶两侧的轻机枪无人机，却终止了他的遐想。
“大胡子，由于你刚刚恢复知觉，我再为你补充说明一下。”
程野四肢上的金属环突然松开了，人形机则继续说道：
“第一，在X-Zone，没有任何东西是免费的，所有员工都必须工作，以此来换取积分。
积分是这里的硬通货，哪怕是你们现在居住的‘员工宿舍’，以后都要消耗积分来换取居住权。
第二，如你所见，在庄园之中，有食堂、浴所、修理厂、实验室等各种工作场所，在这些地方，也存在一些遭到所有人抗拒的工作。
所以，它们会默认从积分队列的末尾，挑选员工强制上岗。如果你想获得选择权，请努力获得积分。
第三，员工入职都会参加一次入职考试，以此来获得你的能力评级和初始积分，如果排名登顶，甚至还有幸运礼包可以抽取。
请注意，能力评级将严重影响你后续的工作选择，甚至帮助你脱离一些低等的积分队列，减少强制性工作。
补充完毕。”
人形机话音刚落，一俩摆渡车就从远处疾驰而来，刹停在了程野面前。
“大胡子，通往考场的摆渡车到了，请克服恐惧，放松心态，沉着应考。”
程野就像听了个笑话，直接背对着人形机挥了挥手：
“谢啦！”
车身垂落的阴影，掩盖了他嘴角的弧度，鼓动的气流掠起他鬓边的碎发，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一来就考试，不等于让我白嫖么？”
砰！
程野的背影消失在了关闭的车门内。
马路边，只剩下微微扬起的尘土，和人形机一脸的错愕。
砰！！！
又一声巨响接踵而至。
不过这一回，是枪声！
程野才刚刚登上摆渡车，身旁的座位上，一个大光头突然就栽倒过去，血糊糊的脑袋整个悬挂在了车窗外。
程野心里一突。
他没记错的话，刚才自己上车的时候，这个光头只是把脑袋探了出去，一脸好奇地瞅了瞅他身后的人形机。
然后，对方就被车顶的轻机枪无人机，给一枪点杀了。
“请员工严格约束自身行为，在拿到员工手册前，不要试探规则的边界，否则直接点杀。”
广播的声音不断回响，死亡的阴影顿时笼罩了所有人。
程野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就近选了个座位。
他甚至没有东张西望，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其他人的行为。
一时间，车内的氛围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几分钟后。
摆渡车停在了一座巨大的扁平建筑前面，除了程野这一车人，进入的通道口已经排好了一个整齐的囚徒队列，看着大约有百来人。
由于无人机的威慑，所有人都显得拘谨而收敛，深怕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稀里糊涂就没了。
程野随着众人下车，缓缓排到了队列的末尾，这时候，他才有机会肆意地打量这些穷凶极恶之徒。
他粗略估计了一些，这参加考试的百来人里，有三成人的身上，能看到躯体机械化的痕迹。
这其中，以各种义肢居多，偶尔能看到一些结构复杂的金属眼瞳和局部覆盖的外骨骼。
这类人，在新世界中有个统一的称谓——
无机行者。
过去三年里，程野与这个群体并没有太多交集。
因为以京港为枢纽的大片地界，都属于世界政府的辖区，所以像“躯体机械化”这样的买卖，都被严格地管控起来，又或者极其隐蔽地进行。
程野也只是在网络上了解过他们，知道这群人背后，有一个名为“银巢光学”的巨大财团在驱动。
呵。
这里不过是一堆新人，就有这么多的无机行者，那整个十地大监狱，又藏了多少怪胎呢？
一时间，程野对这座监狱的暴力评级，又上升了一个梯度。
“各位，请有序进入考场，禁止东张西望，你们左腕上的手环，会显示各自的座位编号和位置导航，请根据指示尽快落座。”
一个温婉知性的女性嗓音，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在整个走廊里回荡。
程野一低头，这才注意到衣袖下，戴了个材质轻薄的手环，而上面的导航箭头，正好指向了前方巨大的学术厅。
再看周围，由于参考的人数也就百来个，所以，几乎全部人都同时涌向了那里。
这时候，广播声再次响起：
“落座后，请各位尽快戴上头盔，等待下一步指示。”
程野没一会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而桌面上，仅仅摆放着一个黑漆漆的超导头盔。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闪过。
【我要以收益最大化为目标，完美通过这场考试，请提供倒计时！】
对程野而言，他喜欢在新世界里厮混，本就是冲着那份随心所欲的体验感来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会藏着掖着。
他要么就不参与，要么就得是榜一，要么就把榜给炸了！
反正现在的他，只想变成一台考试机器，把考场设置的奖励吃干抹净！
眨眼间，一连串的红色倒计时已经围绕在程野周围，构成了一个环形。
程野的目光将它们一一扫过，最后又回到了正前方的第一个倒计时！
【请戴上头盔！】
【00：00：03】
这一回，程野再没有迟疑。
嗡——！
在头盔向着颅骨收缩的刹那，程野只觉后脑勺突然窜进一股热流，仿佛一道宏伟的光束冲击着他，将他推向云端！
那刹那间的快感，可以用酣畅淋漓来形容，就像大脑的多巴胺全都倾泻而出，将他身体的通道全都打开！
程野甚至闭上了眼，忍不住想要呻吟出来！
好在他依然保留着一丝清醒，内心默数着第二个倒计时！
【高潮将至，请咬破舌尖，以疼痛赎回清醒！】
【00：00：03】
【00：00：02】
【00：00：01】
嘶！
舌尖的剧痛，让程野浑身一个激灵！
原本那贯彻全身的酥麻感，也瞬间一泄而尽。
程野彻底恢复了清醒，内心更是捏一把汗。
特么的，这是要考啥啊？
就跟做了套大保健似的。
也正是这一刻，轰隆隆地声音似浪潮叠起，鼓入程野的耳膜。
【不要共情，否则你将被淹没在人潮的声浪里！】
【00：00：03】
【00：00：02】
【00：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