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炼身之极

二十七层，左耳房。

张淮生还在弹来弹去，忽然间，房内一排壁灯都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嗒”地一声，张淮生落地了，抑制住“弹弹乐”的冲动，他赶紧跑到壁灯处挨个查看了一下。

虽然已燃烧了近一夜，但里面灯油仍是充足，不该如此闪烁才对。

“而且还是一排同时闪烁，难道...”

张淮生想到了今日一开门，壁灯次第点亮的那一幕。

“难道这壁灯还是个门铃？！”

正如此想着，眼前壁灯闪烁更急。

张淮生心有预感，便准备去门口看看情况。

不过他跑到中堂时只觉一阵凉飕飕，低头一瞧，赶紧跑回耳房把衣服穿好。

如此花了一些功夫，等到了门厅时，壁灯已经闪成一片了，像前世警报器一般。

张淮生也感觉到了门外之人的滔天怒火，心中惴惴，拎着赤木符踌躇：

“这要是开门被打个半死，可没地说理啊；

可是不开门，当个缩头乌龟，也不是我的风格！

要是有个窥镜就好了，也好瞧瞧情况。”

想到此节，他心中一动，把赤木符贴到了壁灯之上。

立时，壁灯散漫的光线收束了起来，在灯下投影出一道人影来。

那人一脸怒容，来回踱步，时不时扣动铺首门环，随着他的动作，门厅内的其他壁灯还在同频闪烁。

张淮生看了个分明，心里却稍稍安稳，又看到投影的壁灯里不知名的灯油，只是短短一会就下去了一小截。

他赶紧把赤木符取下，贴在门上，打开了大门。

外面的人影一见大门打开，伸手一拉，怒气冲冲地骂出声来：

“二十七层的，你莫不是得了癔症？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蹦来蹦...”

人影愣了一下，大门拉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满脸讪讪的清秀少年，正抬手向他招呼道：

“段大哥，好久不见哈~”

门外的竟然是张淮生的老上司，有“一猪之谊”的好大哥段清泉了。

段清泉清瞿的面庞上怒容渐渐消退，他伸手扶额，无奈苦笑：

“竟然是贤弟啊！你何时竟搬来了此处，又为何半夜不眠，扰人清梦？”

张淮生神情尴尬，脚趾抠地。

“噗。”

鞋底好像被抠穿了...

他若无其事，上前致歉道：

“小弟今日刚刚搬来，练功一时着迷，忘记了时辰，扰了段大哥的清梦，实是不该。

改日小弟整治一桌灵宴，向段大哥赔罪！”

段清泉闻言，认真打量了一下面前比他已高出一截的少年，而后惊讶道：

“贤弟，几日不见，身量竟超过愚兄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张淮生的双臂、双腿，瞧出了几分端倪，叹道：

“贤弟能被仙师看中，天赋果然不凡。

竟将炼身一境练到了改易根骨的地步，单臂该有千斤之力罢。

再加上如此猿臂、螳螂腿，近身对敌，贤弟可谓是占尽先机啊。”

张淮生听得好奇，忙伸手相请：

“段大哥若有闲暇，不如入内一叙，小弟正要向大哥请教。”

段清泉此时也是谈兴颇高，欣然应下：

“既如此，你我兄弟二人就秉烛夜谈。”

待得二人在中堂坐定，张淮生径直开口：

“段大哥刚刚曾言，单臂炼出千斤之力，便可改易根骨，但小弟看《玄灵炼魄功》上却未有相关记载，还请段大哥解惑。”

段清泉轻咳一声，习惯性地摸向茶桌，却摸了个空，他便顺手抚弄短须，开口道：

“《玄灵炼魄功》炼身一境又分四肢、躯干、脏腑、魁首，四肢炼到极致，单臂就有千斤之力，等躯干炼成，再多几百斤到一千斤不等。

如此每境都炼到极致，炼身圆满时单臂便有四千斤巨力，也被称为“炼身之极”。

但贤弟可知，《玄灵炼魄功》为何不将这些记载于册呢？”

张淮生揣测道：

“莫非是因为太难？”

段清泉先是颔首，后又摇头，说道：

“是也不是。”

“若说难，想将人体四部都炼到极致，非得有极佳天赋和上等外功，再以水磨工夫花上几十载，如此才能成就‘炼身之极’。这不可谓是不难。”

“若说易，此等功夫实是可以省下的。等魄轮加身，举手抬足都是千钧巨力，三万斤的力道，也就不差那几百上千斤了。”

说到这，他颇有几分自得地道：

“愚兄当年只花了月余，随便炼到单臂八百斤力气，便得了族中灵食扶持，一路高歌猛进，只用了三载不到便成功开魄，跻身执事。

而愚兄那些知道此节、追求极致的同侪，如今垂垂老矣却仍未开魄的，大有人在啊。”

张淮生佩服道：

“段大哥天资不凡又取舍有道，真乃我辈楷模！”

段清泉连忙摆手：“愚兄当时也是不知此节，族内长辈也都瞒着我，当不得当不得。”

然后他又语重心长地道：

“谷内删去此节也是为了减少我辈的几分得失心，好尽快开魄，为谷中效力。

贤弟也要做好取舍才是，早早开魄，才好为仙师效力嘛！”

张淮生心里也颇为认同，花几十载功夫多得的些许力道，在千钧之力--三万斤力面前便无关紧要了。

“嘿，不过有“心随念转”在，‘极致炼身’并不会多花我一丝精力，反而若是刻意藏拙，更让我头疼。”

但他面上还是郑重谢过了段清泉的提点。

两人又交谈一会，直到段清泉谈性已尽，他才想起来家中夫人尚在等待。

与张淮生约了时间相聚后，他紧了紧睡袍，还是告辞离去了。

张淮生目送段清泉从自家北面廊桥的门户御镜下楼，不禁感叹：

“半夜被我吵醒，还为我解惑答疑。段老哥真是好人啊！”

他闭了门户，仍无睡意，索性继续去了左耳房。

只是这次他蹑手蹑脚，再不敢“弹弹乐”了。

等张淮生回蒲团坐下，他先是看了一眼金章：

【技艺:玄灵炼魄功（入门）】

【进度：202/400】

【效用:心随念动，气血随行。】

此时胸腹间暖意已完全消失，饥饿感阵阵袭来，他一时竟有些不适。

“炼通双腿，便消耗了一颗碧灵养元丹还多，而按《玄灵炼魄功》所载，炼躯干、脏腑、魁首所需养分皆数倍于前，也不知这一瓶丹药够不够。”

心里担忧，手上不慢，张淮生倒出一颗青绿丹丸，送入嘴中，丝滑地落入胃袋。

“嗝~”

感受着熟悉的暖流滋生，他满意地咂咂嘴，从裤袋中掏出孙老丈赠予的兽皮册准备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