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测试（4k字）
箭矢破空，风声呼啸。
张淮生瞳孔凝如针尖，大脑高速运转，眼前的世界如同被慢放了一般。
108根风矢由静到动，寒光闪动着，慢悠悠地朝他飞来。
“子弹时间！”
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欣喜就陷入了沮丧：
“完蛋！失策！初速全都不同！轨迹也不与箭头方向一致！”
更别提还有变速、变轨了！
之前方案统统作废！
张淮生面色一僵，心中苍竹枯萎。
“竟...竟然这么难的吗？！”
“算！快给我算！”
他不甘心就此放弃，脑中齿轮高速旋转，似乎都能听到吭哧吭哧的声音。
养分急速消耗，身体中水分也在蒸腾。
头顶白气都凝成云形，看得旁观的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嘶！这是什么武骨？！”
“嘶！”
一阵剧烈疼痛传来，张淮生脑干如被撕裂一般，瞬时涌入的数据和计算量太多、太大了。
而且随着那极小部分灵动箭矢的变化，时时刻刻还在产生新的数据和计算任务。
不到一息，已有箭矢临身。
他头疼欲裂，但总算得出一部分方案。
第一息。
得益于极致炼身的效果，他的神经信号可以瞬时抵至四肢百骸，并以绝强的灵活性和平衡能力，勉强跟上风矢的速度，在箭阵中闪转腾挪。
旁人望去，只觉他之身躯似风中杨柳，在尺寸之间轻盈摇曳，却诡异地躲开了第一批射来的大部分风矢。
“噗噗噗...”
二十四根风矢擦身而过，轻松钻入了夯得结结实实的地面，留下细长孔洞后，溃散成道道气流消失不见。
张淮生余光扫到，眼角跳动。
这要是被射中了...
“铛，铛，铛...”
十二声清脆响声几乎连成一体，谱出乐曲的高潮。
张淮生的“舞步”不停，也来了到高潮。
他以脚趾为轴，身躯高速回旋，青紫剑光划过曼妙痕迹，带着数学的韵律之美，简洁精准地将风矢一根不落地击落。
“12根！”
周崇光不由轻咦一声。
苏岳抚须颔首。
那高挑女子面上寒霜也稍稍解冻，露出些意外神色。
“这等眼力、算力和协调...倒也不算自不量力了。那剑法，匠气太重，不够灵动，却似有一种奇异之美，真是奇哉怪也！”
第二息。
张淮生根本来不及喘息，又是36根风矢进入他的“防空识别区”。
其中有7根与众不同，灵动异常。
“呜呜呜...”
他似乎听到了大脑蒸汽腾腾的响动，一套29根的拦截方案终于出炉。
“罢了，就这样吧。”
张淮生一息之中，连出数十剑。
其手腕旋转出不可思议的角度，在方寸之间极速运剑，但青紫剑光却在绕身而行，覆成球形。
青云剑劈、刺、挂、扫，点、抹、托、拦，后发而先至，将道道风矢斩断、截停、击溃。
连身后的风矢也被手腕后翻，再接一记抹剑击溃。
“29根！”
“这等剑速、如此剑频，真是未开魄就能使出的？！”
场边的高挑女子面皮抽动，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腕部，不禁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炼了个假身。
“嘶。”
7道另类风矢在同伴的掩护下，轻巧地突破了青紫剑光拦截，穿透长袍刺上了皮膜。
风矢锋锐而高速，足以没石饮羽；
但张淮生的皮膜本就练得不错，现在又受锻体法日夜无微不至地锤炼，同时又以充足养分滋补。
内部结构早已密实无隙，坚固非常。
两者微微僵持了一瞬，风矢还是贯穿皮膜没入血肉，但已然耗去了大半动能。
血肉一紧一松，箭矢就被弹出，化为气流消散，只在他身上留下了7个浅浅血点。
张淮生并不在意，一扫而过。
但他瞳孔却突然剧烈收缩，皮膜断口处在眼前急速放大。
从那断面处，他清晰看见了薄薄一层皮膜，其中赫然有着数十层的致密结构！
视线中，那种结构形如蜂巢，一个个微小的正六边形紧密相连，没有一丝空隙。
每一个正六边形内部，都被填充的满满，或许是细胞、纤维、脂肪之类的皮肤组织。
有些正六边形已经破碎、变形，正在缓慢自我修复。
按前世的物理知识，这种正六边形每一个都和周围六个共享边缘，可以均匀分散应力，最是坚实稳固。
再看向伤口处的血肉，脂肪、纤维、筋络等致密如织，竟形成大理石一般的纹路。
此刻还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张淮生心头一喜。
虽然师父也说过，【风息锻体法】对【体质】的提升效果还在【力量】之上。
但没想到【体质】竟已强到了如此地步！
“皮膜似蜂巢，大理石血肉，这口感应该很不错吧！”
这个危险念头一闪而过，张淮生集中精神，正要再接再厉。
但脑仁剧痛，算力消退，再也给不出新的拦截方案来。
“到此为止了。”
第三息。
又是一阵叮叮当当，张淮生只凭本能出剑。
凭借着眼疾手快，左支右绌之下倒也拦下了三四成。
身上红点密密麻麻，让他叫苦不迭。
这时他一眼瞥见了那支鬼鬼祟祟藏于阵尾的风矢。
张淮生眼珠一转，剑光吞吐、脚步挪移间，一个不慎将后背露出，
早在三息之前，他就已经记住了那总数八根灵动风矢。
虽说拦之不住，但也记得分明。
前面七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摧枯拉朽般破开了他的拦截系统，青云剑根本追之不及。
就剩下这一支，还在当老六！
老六都去死！
周崇光嘿嘿一笑，魄力一动。
那风矢箭速瞬息翻倍，往那臀部扎去。
“这小子不愧是【体质】上上，不逊于同境妖兽，但可是【敏捷】测试！”
张淮生只觉要害一紧，青云剑脱手飞出。
些微延迟之后，以一个清奇角度，从胯下钻出，正迎上那鬼鬼祟祟的风矢。
“中计了！”
周崇光心里一惊，立时就要变轨，却感知到些微阻力。
“不好！风相！”
这一耽搁，青云剑刺出，势如破竹般将风矢劈成两半。
肺部传来刺痛，让周崇光不由一声闷哼。
但内视着圆满无缺的臭肺魄轮上出现的一点缺口，他心痛更胜。
“这下又得浪费十几日的功夫了！”
“嘶！嘶！”
张淮生青云剑离手后，也被剩余的几根风矢戳得龇牙咧嘴。
这一波36根他只拦截了11根，但还是嘿嘿直乐。
苏岳也是看得一乐，捧腹大笑。
高挑女子眼底含笑。
唯一不爱笑的周崇光板着脸，以一副公事公办地语气道：
“实发一百单八，拦截五十有二，闪躲二十四，【敏捷】中下。”
“这么严的吗？”
张淮生笑容一窒，苦着脸应下了。
“噗嗤。”
身后传来一声响动。
一门课不及格还被同学看到了！
张淮生双颊隐隐发烫，脸色不善地望了过去。
一高挑女子侧立在兰锜之旁，那黑玉般的肌肤沐浴着橙红色的光芒，凹凸有致的曲线被勾勒了一层金边。
流畅的线条丰盈性感，姣好的身形成熟诱人。
健康，活力，自信！
但那冷峻的神情却比身侧兰锜上的刀枪剑戟，更显冰冷肃杀。
就像是被人欠了一百灵石一样！
她双手轻负身后，挺胸抬头，正眺望着西北方金色落日，仿佛是一尊活生生的雕塑。
“还装？！咋的，‘36，24，36’就能嘲笑人了吗？”
张淮生心头不忿，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目光。
这女人穿着一身白袍，虽显得更黑了，但那也是开了4魄的执事制服！
“惹不起，惹不起!”
张芷瑛感受到那愤愤不平的目光移开，整个人才身形一松。
她悄悄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内心吐槽：
“又弱又小气的男人！”
“芷瑛，上来见过你张师弟吧。”
“来了，师父！”
她收敛表情，几个纵跃到了场中，先拜见了师父、周老，然后瞥了眼跟她身量仿佛的张淮生，没有开口。
虽没有直言不屑，但轻视的意味也是十足。
张淮生有些纳闷，又很是不爽，我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咋地？
他索性眼观鼻、鼻观心，任她打量，也不吭声。
周崇光左望望，这一个冷艳清高，孤芳自赏；
右看看，这一个外圆内方，貌谦实傲。
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意味。
不过嘛，天才哪能没有几分脾气。
他周崇光既然敢拉郎配，这些便难不倒他。
周崇光一个眼神制止了想要开口的苏岳，咳嗽了一声，轻描淡写道：
“芷瑛啊，为师刚刚把那织风鸾羽赠给了师侄，凤翎枪许是造不出了，不若换成火舞枪吧。”
张芷瑛一愣，张口欲言，却被周崇光打断了。
周崇光又和颜悦色，对着有些忐忑的张淮生道：
“师侄只管放心拿着就是，老夫还有一截火属妖骨，虽差了些成色，但给你师姐也是合用的。”
张淮生这才放下心来，一时受宠若惊。
那织风鸾羽能强化青云剑的【风相】，他是真不舍得交还。
虽说按前世法律，赠予的财产权利已经转移，周老已经不再有任意撤销权了。
但此世毕竟不同，就算有类似规定也约束不了强人。
张芷瑛眉头紧锁，焦急欲言。
张淮生看得分明，难怪感觉这女人有些针对他呢，原来是他夺人所好在先。
他心中释然，忙上前行礼问好：
“见过师姐！”
“啊，哎，见过师弟！”
“在下张淮生，敢问师姐芳名？”
“...张芷瑛。”
张淮生有些惊讶，竟还是本家。
这时周崇光在一旁抚掌而笑：
“好得很啊！可见你二人缘分不浅。”
“师父，你...”
周崇光忙道：
“为师先带你张师弟领了功法，有事且晚点再说。师侄请随我来。”
张淮生忙跟上去走了流程，领了功法。
等他出来，周崇光又拉着苏岳到了内殿嘀嘀咕咕，把他和张芷瑛丢在校场。
两人相顾无言。
偶尔目光交错，张淮生都忙送上笑脸。
张芷瑛目光深邃，神情淡淡，马尾甩动，转过头去。
她心头有些懊恼：这人傻乎乎的，被师父骗了都不知道。
没过一会，张芷瑛发辫轻摇，不知不觉又转过头看向了那本家：
“要不我告诉他？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可是师父到底想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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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头，你到底想干啥？张丫头不早早定下了火舞枪吗？不然老夫也不会开口！”
苏岳语气不善。
“老苏头，你看你，急啥子？要不是老夫用了这计，这两个孩子还跟斗鸡一样，谁都不肯低头呢。”
“他娘的，你周老头果然老奸巨猾，老夫这就去告诉我家徒儿。”
苏岳拔腿就走。
周崇光赶紧拉住：
“哎，哎，苏不群，你莫急啊，老夫也是好意，准备撮合下两个孩子。莫非你苏不群看不上我家芷瑛？”
苏岳停住脚步，也有些意动：
“这老周头还真是打这主意，不过芷瑛这孩子【金肌玉骨】，与淮生的【龙筋虎骨】倒也般配。”
周崇光又蛊惑道：
“老苏头，你想啊，这两人若是生了孩子，那不得是更上一筹？说不得就是【龙章凤姿】了！”
苏岳摆摆手：“想得美呢！那【龙章凤姿】不过是伪传罢了。不过嘛，芷瑛确是个好孩子...”
周崇光满脸欣慰：
“那当然！我家芷瑛天赋才情，人品相貌无不是一等一的！”
“就是那性子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徒儿能不能遭得住？”
苏岳心里吐槽了一句，还是没有当场答应：
“芷瑛身世凄凉，你自然可以做主，但我家徒儿家中高堂尚在，我这当师父的却不好独自做主，改日我与他们商量商量再说。”
周崇光有些失望地点点头：
“这是应有之义，不过老苏头你可别忘了啊！”
“放心吧，忘不了！”
“对了，淮生师侄祖籍何方？”
“雨澜县。”
周崇光洋洋得意道：
“好得很啊！一个清漪张，一个雨澜张，不碍事了。日后若是多生几个儿子，顺手把芷瑛这支香火给继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苏岳揪着胡须，怒目圆睁：
“他娘咧，周老头你果然奸滑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