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然时间到精神历史:黑格尔耶拿哲学体系规划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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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时间问题的发生:黑格尔与康德、雅各比、费希特和谢林之争

第一章 无时间的真无限:体系规划前的黑格尔时间之思

众所周知,黑格尔哲学极其关注时间和历史。对于这种关注的起始点,海德格尔认为:“在黑格尔担任大学讲师时所作的《耶拿时期的逻辑学》一书中,《哲学百科全书》中关于时间的所有根本性观点都已经形成了。”注18当代黑格尔哲学研究则普遍认定,从1803/1804年开始,黑格尔已经深入他的体系哲学规划的研究中,而时间与自然哲学的紧密关联度已经展现。1805/1806年,历史与精神哲学的关系也已完全确定。在1807年《精神现象学》中,时间-历史问题更成为主题性的问题。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黑格尔耶拿早期的真无限哲学中,却并不包含时间维度的重要性,也几乎没有现有研究说明,为何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1795—1802),黑格尔都没有准备好回答关于时间在哲学中的地位和作用的问题。如果要深入黑格尔对于自然时间和精神历史的研究,这一看似反常的状况就必须得到足够重视。因为事实上,出现这种情况并非由于黑格尔尚对时间问题无知或不感兴趣,恰恰相反,这时候的他已经深入了解了康德等人建立在时间理论基础上的知性哲学,以及这一哲学所受到的质疑,并且他也了解这些质疑的力量。而本章的核心工作就是说明,为什么黑格尔在此背景下,在他的耶拿时代最开始的那些年月中仍然没有足够重视时间问题。只有知道了黑格尔在时间问题上曾经如此小心翼翼的真正原因,才能够理解他后来走入时间-历史哲学是何等的大胆。

因此,本章的中心问题就是:在1803年之前,时间问题对于黑格尔而言,在何种程度上尚非“根本性”的?是什么样的考虑妨碍了黑格尔在1803年之前对时间问题的根本性观点的形成?通过以下两节,本章将对这一问题提供尝试性解答,这两节的核心任务分别是:(1)对黑格尔1795—1800年的无限性哲学进行概述,并对其在1800—1802年在“客观世界”中提出的所谓“时间问题”展开研究;(2)对黑格尔《信仰与知识》(1802)一书中作为取代时间问题的“真无限”问题进行详细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