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生活
“嗯?”
赵东流看了一眼,便心中一震。
“那是……”
放眼看去:
临时营帐中央的那几位蓝衫弟子,体内赫然同时拥有两种线条。
深红色的线条,和那些外门弟子差距不大,但颜色要更深沉一些,同时更密集、更全面。
除此之外,那几位蓝衫弟子体内还有颜色各异的第二种线条,有的呈现青色、有的呈现白色,还有的是半透明的琉璃色泽,形态不一。
“莫非,这就是修行者才能掌握的神异之力?”
赵东流的心中,念头急速转动。
红色的线条代表气血,但那第二种线条,就唯有天行宗的内门弟子才能拥有,显然是另一种超越气血的力量。
他对于修行界几乎一无所知,并不清楚那些颜色各异的线条背后,代表的究竟是何等力量。
“拜入天行宗,就是我接触修行界的最好机会。”
“有第二超感的天赋,等我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迟早会掌握这种力量的。”
颠沛流离的逃难生涯,让他对力量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别说成为修行者,哪怕成为实力强大的武者,也足以在任何一地立足,而不至于逃难这么久。
赵东流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来,念头一动便撤去了第二超感。
等他眨眨眼,眼前的世界变恢复正常,弟弟赵成虎在一旁笑呵呵的捧着陶碗,还在喝粥。
夜色深沉。
众多灾民逃难多日,早就劳累不堪,早早的便在简易帐篷中睡下了。
天行宗准备的帐篷,都是二十人的通铺,条件比较简陋,但众多灾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至少不用再露宿荒野了。
一夜无话。
等第二天的天刚亮,在一众天行宗弟子的呼喝声中,一行人收拾了营地,再度踏上了路程。
…………
一连赶路了五六天之后。
天行宗弟子和上千灾民组成的队伍,终于来到了云州苍郡的蓟县,天行宗的山门已经遥遥在望。
蓟县西北,是绵延百里的太青山,天行宗的山门便坐落在此。
“真是壮观……”
灾民队伍中,赵东流仰头望去,见得九重白玉楼牌门过后,是重重叠叠的馆阁楼宇、悬空栈桥,从山麓一直绵延到山巅,恢弘巍峨、气象万千。
这几日赶路的途中,他从那些天行宗弟子的口中,也了解了许多关于天行宗的事情。
天行宗立宗开派八百年,宗门历史几乎和大信朝的国祚一样漫长。
八百年前,天行宗还只是蓟县的一个三流宗门,籍籍无名,累数代祖师之功、才一步步艰难崛起,屹立于云州修行界。
时至今日:
天行宗已经是苍郡首屈一指的大宗门,在整个云州的修行界中,也有着赫赫威名。
在天行宗山门附近、太青山的山脚下,还有一座规模很大的镇子,名为“合安镇”,生活着数万人口,比许多县城都要繁华。
合安镇中很多居民,都是天行宗弟子的家眷,可以说完全是一座因为天行宗而存在的集镇。
“我们到了。”
合安镇外,身着湖蓝色长衫、头戴竹木冠的中年人,翻身下马,招呼了一声:
“阿震。”
蓝衫青年同样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行礼道:
“师尊。”
中年人看向他,吩咐道:
“你安排人手,先将这些灾民安置在镇外,庶务堂已经安排了一批外门弟子,提前在镇外修建了一些棚屋。”
“还有那些新入门的师弟师妹,等他们初步安顿好家人后,便领他们去举行入门典礼。”
他说着,拂袖道:
“我先行一步,去向龚长老复命。”
“是,师父。”
蓝衫青年陈震躬身一礼,恭敬应下。
“轰隆!”
气流轰然震动,狂风呼啸而起,中年人的身影乘风而起、扶摇直上,瞬息间便腾空远去。
如此惊人的一幕,顿时在众多灾民之中,掀起了一阵轰动。
“飞起来了?”
“真是神仙中人啊……”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飞走了!”
赵东流仰头看着那中年人远去的背影,心潮澎湃:
“这就是修行者掌握的力量?真是神奇!”
靠着自身的力量飞天遁地,这是远超凡俗武者的手段。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赵东流,心中对修行力量更为渴望的同时,也不禁心向往之。
很快:
在众多天行宗弟子的带领下,灾民队伍来到了合安镇的外围,引起了不少镇内居民的围观。
赵东流放眼看去,发现在合安镇南侧的一处宽敞空地上,修建了整整齐齐的十几排棚屋,木料看上去都很新,显然是刚建造不久的。
“新入门的师弟师妹先挑!”
在天行宗弟子的安排下,赵东流等数十位新弟子,率先开始挑选。
没有任何意外,他们都挑选了位置最好、最靠近合安镇的棚屋,赵东流也不例外。
棚屋并不大,只有两丈见方,里面只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两个小板凳,用了一张草席帘子简单的隔断开来,勉强分成了前屋、后屋。
“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陈玉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些新修建的棚屋虽然简陋,但至少能遮风挡雨,能满足基本的生活条件。
赵东流察看了一圈,在棚屋外发现了一处石砖搭建的灶台和一间茅厕,显然是许多户共用的。
“条件还是简陋了一些,但总比逃难要强!”
赵东流的心中,暗暗决定要尽快在天行宗中站稳脚跟,让母亲和弟弟早点搬出这里。
这一片棚户区,终究只是救济难民之用的临时住所,生活起来有很多不便,如果能搬进合安镇,就能大大改善生活水平。
不过他们现在一穷二白,想要搬进镇子里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
合安镇外,棚户区。
等众多灾民初步安顿下来后,天行宗派人来发放了被褥和基本的米粮、柴火和锅碗瓢盆。
许多身着青衣的外门弟子,在棚户区进行了编户造册,将每家每户的人口、年龄都基本数据统计了出来。
自此,灾民被分成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拜入了天行宗的新弟子和他们的家人,最受天行宗的重视。
第二部分,则是那些青壮年的难民,将会在三天后启程前往琅古县的矿山,进行挖矿工作,天行宗每月会定期付工钱,足以养活一家人。
第三部分,是逃难中失去了家中劳力的孤寡妇孺,天行宗也会尽量想办法给他们安排一份能糊口的营生,不至于饿死。
棚屋内:
“娘,我刚出去转了一圈,已经打听过了。”
赵东流坐在板凳上,认真开口道:
“我们这一批新弟子的家眷,会最先安排一份营生。”
“您可能会被安排到镇子上,替人浣洗衣裳、补纳鞋底,工钱虽然少了点,但活比较轻松,糊口应该没问题。”
天行宗的外门弟子,是管吃管住的,但并不会给发钱。
一旦正式拜入宗门之后,赵东流就要住在宗门的管宿内,唯有休沐日才能回来,难以照看母亲和弟弟。
还好这一片棚户区住着的都是新弟子的家属,分配了棚屋后就有了抱团取暖的趋势,平日里肯定会互相照顾,遇上事也有人帮忙。
“嗯。”
陈玉梅点点头,开口道:
“咱们逃难了几百里,如今终于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
她说着,又叮嘱道:
“东流,你进了这天行宗之后,可要好好表现,千万别被赶出来了。”
“娘,你尽管放心。”
赵东流闻言,开口安慰道:
“我已经找那些师兄打听过了,天行宗的规矩宽松,并不施行汰弱存强之法。”
“在五年期限之内,只要不是严重的违反门规,是不至于被逐出宗门的。”
陈玉梅闻言,不禁点了点头,神色放松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
往年生活在阜安县城时,她的丈夫赵阔是他们一家的顶梁柱,直到那一日遭逢剧变,赵阔死在了乱军手中,令她顿生天塌地陷之感。
眼下,愿意收留他们的天行宗,让她心中暗暗感激的同时,也将其视为唯一的靠山,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她实在不愿意再过那种无依无靠、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赵东流没有说话,看出了陈玉梅的想法,心中暗忖:
“或许,这也是天行宗上层愿意收留我们这群难民的原因之一?”
在最无依无靠的时候,天行宗出面收留了他们。
那别的不说,灾民们肯定发自内心的感激宗门高层,他们这批新弟子,也将是对宗门最忠心的一批人。
但不论怎么说,这一份恩情都是实打实的,赵东流也牢牢记在心底。
逃难已经结束。
新生活,即将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