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武道三境
棚屋内。
赵东流和母亲正在叙话的时候：
“东哥！”
一个虎头虎脑、面容憨厚的少年郎，从棚屋门边探出脑袋，喊道：
“陈震师兄来了，说是要带我们去宗门，举行入门典礼！”
少年郎名为张烈，同样是拜入天行宗的新弟子之一，一家四口就住在赵东流一家隔壁，年龄比赵东流小一岁。
刚刚赵东流出去转了一圈，认识了不少附近的新弟子，张羽也是刚刚认识不久，就已经喊上“东哥”了。
“好，我知道了。”
赵东流闻言，当即站起身来。
“娘，那我就先走了，您和阿虎保重。”
“……好，你去吧。”
陈玉梅依依不舍的道别，将儿子送到了门外，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片刻后：
赵东流和数十位新弟子，在内门弟子陈震的带领下，向天行宗山门而去。
一路穿过气派的九重白玉楼牌门，沿着山梯石阶向上，威严肃穆之感扑面而来，让众多少年少女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那是陈震师兄？他怎么带了一批人进山门？”
“山门大典不是上个月就结束了吗，怎么还有新弟子入门？”
“你没听说？这一批是建州逃难过来的灾民，是宗主和诸位长老特许入门的。”
“哦，原来如此……”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身着青衣、蓝衫的天行宗弟子，站在远处议论着。
天行宗山门的布局，是沿着太青山的山麓直到山巅，各种宫殿楼宇越来越奢华气派，象征着地位越来越高。
拾级而上一刻多钟后：
陈震领着众多少年少女，来到了接近山巅的一处宽阔的白玉广场上。
“此乃我天行宗，三殿之一的传法殿所在。”
陈震转过身来，目光扫向众多新弟子，面容肃穆道：
“我天行宗，设有三殿六堂，其中传法殿主管内、外、真传诸弟子的传功、考校和晋升，由刘长老主管。”
他说着，招呼了一声，示意道：
“走吧，随我进去。”
众多少年少女跟在他身后，穿过了白玉广场，进入了传法殿内。
传法殿内部，早就有诸位执事等在这里，因为此次并非是一年一度的山门大典，执殿长老并未前来。
片刻后：
在几位传法殿执事的主持下，数十位建州来的少年少女，举行了拜入天行宗的典礼。
讲述宗门历史、宣扬历代祖师的丰功伟绩、还有祭祀天地和历代祖师……一系列的流程过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入门典礼才宣告结束。
至此——
赵东流正式拜入了天行宗，成为了一名新晋的外门弟子。
…………
三日后。
太青山，西侧山麓。
外门十六院之一的“苍梧院”中，一身青衣的赵东流，离开了管宿。
距离拜入天行宗，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但宗门上层并未马上就传授他们门内武功，而是先给了他们几天时间适应。
今日，便是传法殿的执事，前来传授他们宗门武功的日子。
“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三天了。”
赵东流的脚步匆匆，心中的念头不停翻涌。
“也不知合安镇外，娘亲和阿虎怎么样了……”
这三日来：
赵东流每日上午劈柴挑水、承担宗门杂役，下午则和同一管宿内的师兄们厮混，对天行宗的了解更加深入和全面。
天行宗的外门分成十六院，每一院都有数百位弟子，规模之大、远超他曾经听闻过的那些宗门。
“外门弟子，只有五年之限。”
“天行宗每一年对外招收的外门弟子，都有上千人之多，也难怪这名额如此随意……”
在天行宗内待了几天，赵东流当初心中的疑惑，也算解开了。
因为天行宗的外门弟子实在太多，名额也就不怎么珍贵了，就算苍郡县镇上的普通人家，也有机会拜入天行宗。
而在赵东流的家乡就不同了。
那些宗门的规模远不如天行宗，而且时隔数年才会招收一次新弟子，每次也仅仅招收数十、上百位，其中还有一部分名额早早被内部垄断，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至于建州和云州的这种差别，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武道修炼……”
赵东流的心中，对于武道的修炼，还是十分渴望的。
武道修炼非但是强大自身的一条道路，而且是迈入真正的修行之门的基石。
“东哥！”
“东哥，等等我们！”
虎头虎脑的张烈，还有一位身材瘦削、宛若竹竿一般的少年，快步跑了过来，和赵东流汇合一处。
从建州逃难来的数十位新入门弟子，都被打散分到了十六院之中，其中在苍梧院的便是赵东流、张烈和李复三人。
三人本是同乡、也算是共过患难，加上一同被分配到苍梧院，自发的抱团在一起，很快就混熟了，形成了一个小团伙。
赵东流的年龄最大，最为成熟稳重，也就成了这个小团伙的“大哥”。
“阿烈，小复，你们来了。”
赵东流熟络的打了一声招呼，三人一块向着膳堂走去，边走边聊。
等一块用过了早饭之后，三人一路离开了苍梧院，来到了位于半山腰的讲武堂之中。
讲武堂，是天行宗的三殿六堂之一，归属传法殿统辖，专门负责外门弟子武功传授和考校等一系列事宜。
在讲武堂内部，一处演武场上：
一位面容粗犷、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执事，早就等在此处，数十位建州来的新弟子，已经来了接近一半。
等剩下的新弟子，陆陆续续都到齐了之后，那名中年执事才缓缓开口，声音浑厚：
“都列好队！”
众多新弟子乖乖照办，很快就排列成了整齐的队伍。
“你们之中，可有人修炼过武道？”
中年执事的目光，扫过众多年轻的少年少女，开口询问了一句。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没有一人吭声。
俗话说穷文富武，练武对银钱的开支消耗极大，而且是成年累月的消耗，能支撑下来的家境都不一般，不少都是本地大户、商贾出身。
在当日阜安县城被攻破之后，那些有着大批武师护卫的大户、商贾，早早就逃散离去，余下的一些家境不错、带着金银细软的，也早就在逃难半途就设法安顿下来了。
他们这一批建州灾民中的新弟子，基本都是家境不太行的普通百姓，自然没有习武的条件。
“好吧，看来你们之中，没人接触过武道。”
中年执事眉头微皱，随即便舒展开来，缓缓道：
“那我就从头开始说起。”
“武道二字，说来简单，不外乎熬炼筋骨、强横体魄的法门，以及取人性命的搏杀技击之道。”
“因此，一切武道功法，都可以分成内炼法门和外功杀招两部分。”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在众多新弟子的面前，来回踱步，口中道：
“内炼法门，分为炼血、炼骨、炼脏，三个层次。”
“外功杀招，则大致分为初窥门径、登堂入室、炉火纯青、圆融无暇四个层次，分别以入门、小成、大成和圆满来代称。”
“但不同的外功杀招之间，彼此也有高下之分，而且纵然是同一种外功杀招、同样的修炼层次，在不同的人手中施展开来，威力可能也有天壤之别。”
“因此，武功的高低终究要手底下见真章，实打实的厮杀搏命之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转身看向众多少年少女，目光锐利如剑：
“不过这世上的武道，终究只是微末小道。”
“武道的真正作用，从来不是好勇斗狠，而是熬炼筋骨、强化体魄，为将来迈入修行之门、执掌万相之力，打下坚实牢固的根基！”
“因此，我更希望你们将精力放在内炼法门上，而不是一味钻研外功杀招，这是得不偿失、本末倒置之举。”
“你们记住了，你们只有五年的时间！”
“五年之内，若不能将武道修炼到炼脏的层次，就没有参加渡灵祭仪的资格，从而失去踏入修行之门的机会！”
中年执事的话音落下：
演武场上的数十位少年少女，轰然齐声应诺，整齐划一的节奏，倒是颇有几分气势。
“嗯。”
中年执事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
“本门的武功，共有两种——《天松桩法》和《啸风十六剑》。”
“其中，《天松桩法》是纯粹的桩功，属于内炼法门，有养炼筋骨、滋养气血之效。”
“《啸风十六剑》，既是内炼法门的同时、也是一门外功杀招。”
“《天松桩法》和《啸风十六剑》，一静一动、阴阳互用，二者相互配合，养炼气血的效果能成倍提升，实乃一等一的武道玄功！”
他说着，缓缓的调整动作、变换身形，摆出了一个古朴而简易、却道意盎然的架势：
“今日，我先传授你们《天松桩法》！”
众多少年少女，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动作，下意识的屏息凝神，唯恐一不小心、看漏了任何细节。
中年执事维持着桩功的架势，双脚牢牢的扎在地上，恍若一颗参天挺拔的不老天松，屹立高高的山崖之上，任凭四面八方的狂风吹拂而岿然不动。
“这便是《天松桩法》的第一式，名曰‘高山独秀’。”
“这一式最注重下盘的稳固，在自身的动静交汇之间寻找平衡，你们仔细看我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