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人生一串
要说烧烤，很多人都联想到烧烤摊上氤氲的烟火气。
但实际上，真正的关键，还是出摊前的筹备上面。
“张哥，你要的东西咱们都买回来了。”
继张杨他们之后，去菜市场采购的直播四天王，哼哈二将中的黄毛任羽也回来了。
不过任羽竟然落在了最后，尤其是他哼哧哼哧搬得满头汗，让张杨有些意外。
“不是说好让你坐三轮车回来了吗？”
“哎，不妨事，”黄毛摸了摸头上的汗水，露出一口白牙：“我估摸着这一袋炭就25，那拉车的一开口就要收我五块钱，做了半天价格才还了一块，我想着就自己搬回来算了，也没多少路。”
说着，任羽将剩下的七十五块钱都还给了张杨。
“喝口水，休息下。”张杨拍拍任羽的肩膀。
接下来，张杨开始给大伙分配任务。
用水桶接自来水，用消毒液、洗洁精擦洗这些烤架，桌椅，另一组人马，则负责将肉切块，然后用竹签串起来。
“肉别串的太大块了，胡冴，抠一点咱们能挣得多。”
不用张杨吩咐，虎子自觉代入了创业者的身份，毕竟是厂子老板的崽，从小耳濡目染，对与如何开源节流还是有不少天赋的。
其实张杨能够感受到。
不止是赵虎，其他人也都卯足了干劲。
他很确定，这些人上学的时候，老师让他们打扫卫生，绝对是最早跑路的那一批。
但是他们现在，却完全地投入了进去，卖力地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虽然干的可能有些糙，可劲头十足。
果然给自己打工，就是要比给老板打工强。
不过张杨不知道。
他们昨天分开之后，赵虎他们其实去菜市口的宵夜街晃悠了一圈，亲口得到了那烤摊老板的认证：
原来张杨真没骗他们，一个摊子一年真能挣二十万！
而今天张杨说干就干，东西都买回来了，他们自然不能拖后腿。
这会是周日。
张杨他们占据了筒子楼一层和柴棚间的空地区域，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不过因为这一伙人流里流气，也没几个真敢上来跟他们打听的。
不过其中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拄着拐杖从弄堂口走过来问道：
“孙儿，你们这是在弄什么啊？”
“没弄啥，你不懂的，就不要管东管西了。”马平阳冲老太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我看你们这些东西弄得咧，是不是要包饺子啊？”
“不是不是，你不要来烦我们好不好！”
老太太欲言又止，只能在一旁觑着。
她其实是心里怕自家孙子拿了人家的东西，不然，这些肉啊什么的，都是哪里弄来的。但问烦了大孙子会凶自己……
这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张杨站出来问道：“老人家，你是平阳的奶奶吗？”
张杨因为身高的缘故，所以在老太太面前蹲下了身子，拉住她满是褶子的手问道。
“我是。”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相较于其他与马平阳其他朋友更加斯文的年轻人问道：“你是？”
“我是平阳的哥们，奶奶，我们几个想过了，一直混下去不是个事，就想摆个摊卖点小吃自力更生挣点儿钱。”
老太太一脸愕然，但联想到他们在干的事忙问：“摆摊子卖这些肉串子？”
“对。”
“你们是这些东西不是偷来的吧？”老太太声音木讷的，却出奇认真地问。
听到她说这话，一直不耐烦的马平阳怒了，插进来高声道：“奶奶，你瞎说什么，什么叫偷的？这些都是张哥出的钱买的，平时就这样，我说你什么你都不相信！”
老太太被这一嗓子吼得瑟缩了一下，张杨拉住马平阳道：“你急啥啊，奶奶说你说不得了？你要真要脸皮，不想想平日里自己做的那点狗屁倒灶的事？”
“哥。”马平阳埋怨地嘟囔了一句，但张杨可不吃他这一套，他自己都算是受害者呢，还能跟你个小流氓共情啊。
而赵虎，赶紧上前拉开了马平阳。
就听张杨耐心地给老太解释道：“奶奶你放心，平阳愿意改了，从今天起，他说要踏踏实实做人，再不让你担心了。”
“平阳吗，他真……真是这么说？”
“嗯。”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一只手架着拐杖，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抹起了眼泪来。
“好，好，我就知道我的孙儿一定会改好的。”
老太太望向马平阳，颤巍巍道：“平阳啊，奶奶不像你爸妈，不在意能赚多少子钱，就图个你能平平安安的。你这几天没回来，派出所上门来说你被抓进去了，奶奶那每一晚都揪心呐，也不敢打电话跟你爸妈说。”
马平阳听这这话，原本扭头就要走，但他身子被赵虎死死套住，这会眼睛也不由地红了起来。
老太太边抹眼泪，边往屋里走。
没过多久，她摸了一个红色的布包出来，塞到了马平阳的手里：“孙儿，你以前问奶奶要钱，奶奶怕你胡乱花钱，所以没给你。但奶奶一直有给你攒着些，原本是给你娶老婆用的，但你说要做生意，就拿去吧。”
马平阳打开，发现红布包里装着一沓钱，毛估估也有二十张，比张杨的初始资金还要富裕。
马平阳愣住了，其他的小流氓们也愣住了，但张杨没有——他迅速上前，把布包盖上，还给了老太太。
“平阳奶奶，这钱咱们不能收，这钱你还是攒着，将来给平阳娶媳妇，平阳啊会出息的。”
老太太见这钱被还了回来，不知道张杨的意思，她又看了看马平阳。
后者犹豫了一下之后，似乎也做出了决定。
“奶奶，这钱不用给我，以后我挣钱给您花。”
老太太一时语窒，眼泪又不停地涌了下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而张杨后退到马平阳的身侧，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冲他努努嘴。
“奶奶，别哭了，我这次是真改了，咱们进去吧，别让邻居看笑话了。”
说着，他扶住了老人的胳膊，配合着另一边的拐杖，慢悠悠地进了房间。
在场的众少年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都是相顾无言。
直到张杨发话：“都他马立下军令状了，还愣着，都在等钱从天上自己掉下来是吧？”
众人仿佛抓住了点什么，但脸上流露的还是愕然。
“哥，军令状是啥？”
哦，差点忘记这些都是初中文凭了。
张杨白了他们一眼：“干活，挣钱，等一个月以后分到钱的时候，把挣了的钱带回去请爸妈吃一顿好的，听得明白？”
“干活，干活！！”
所有人都齐声高叫……
惹得邻居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