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选自美国民族学局局长约翰·威斯利·鲍威尔1889年的报告

在民族学局的系列年度报告里，破天荒地只提交了一份论文，展示了调研的价值和该局官员们收集的证据，以及他们据此得出的研究结果。尽管这篇论文在形式和标题上都是单一的，但内含的插图和说明文字却几乎涵盖了人类学所有领域的内容，因此与通常一卷书中几位作者的数篇论文相比，涉及的范围更广。它的主旨基本由图画展示，需要大量的插图，有1295幅图，以及54幅整页插图，加上相关的文字说明和讨论，使该卷的篇幅相当庞大，已无法容纳别的论文。

在民族学局1882—1883财政年度的《第四届年度报告》里，有数篇论文，其中一篇题为《北美印第安人图画文字初探，作者加里克·马勒里（Garrick Mallery）》。尽管这篇文章篇幅相当长，而且建立在大量的研究基础之上，但正如题目所示，它只是初步地对当时获得的有关材料和信息加以公布，其目的不仅是有利于那些对此感兴趣的学生，而且也是为了激发该领域内积极探索者，甚至是所有从事人类学研究者的热情。为便于相关人员参与其中，作者对有关的考察、描述和研究方法提出了一些建议，以利于他们有所发现。发布这份初期研究成果的效果显示了此项计划的聪明之处：自从《第四届年度报告》发布以后，有关图画文字的话题在学术研究刊物中、在人类学家的著作中和科学探索者的笔记中，异乎寻常地成为关注的重点。本书在所提及的几位作者研究的基础上，对图画文字的研究做出了许多贡献，当然也得益于前面提到的那篇论文。

以不同形式和多种语言发布的新的重要信息证明，人们对此研究的兴趣有增无减，其中有些因获知太晚而没有在这本书中体现。

马勒里上校对图画文字的研究起步于田野。1876年秋天，他和军队驻扎在密苏里河上游的瑞斯（Rice）要塞。他在那儿得到了一份重要的图画文字材料，他称之为“达科他（Dakota）族的历法书”。此后，他以此为题，加上翻译和说明，发表在1877年4月9日发行的美国国土地质和地理调查局系列公报第3卷第1期上。这篇文章引人关注，在内政部长的要求下，陆军部长于1877年6月13日命令他就有关北美印第安人民族学问题，向当时的民族学局局长报告，随后，他主持了对落基山地区的地理和地质调查。1879年，马勒里上校被民族学局任命为民族学研究员，此后他就一直负责该项工作，通过研究现有的各种人类学文献以及与多人的通信，补充了田野调查材料。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图画文字和手势语上，而这两者的研究领域密不可分，缺一不可，但他的研究绝不局限于这些学科。

这本专著的梗概和范围可以简述如下：

首先，对相关定义进行了说明；随后，对岩画的大体区分进行了综述，因为它与其他类型的图画文字截然不同。这种区分受其的诠释影响较小，但值得引起特殊的关注，因为岩画的原始位置得到了确认，而且这种文物的真实性要胜过刻在存时较短、易于运输之物体上的图画。本书对北美地区的岩画进行了描述，并配有插图。这些岩画分布在加拿大数省、美国的广大地区、墨西哥以及西印度群岛。此外，还有大量中南美洲的岩画。之后，插入了许多美洲之外的澳大利亚、大洋洲、欧洲、非洲和亚洲的岩画，以便与本书关注的美洲图画文字相比较。随后探讨了令人称奇的各种杯形雕刻，紧随其后的一章是作者深思熟虑后对图画文字的总体论述；接着是对刻有图画文字的岩石和其他物体的叙述；再往后介绍的是书写图画文字的工具和材料。图画文字的主题和习俗及其说明分布在以下几个标题之下：（1）结绳和系挂物体；（2）凹刻或标记的棍子；（3）贝壳串珠；（4）歌曲的顺序：（5）传说；（6）条约；（7）约定；（8）计数；（9）记账。年度大事记，其中的图记当时称为历书，现在按照印第安语的正确翻译，称为《冬季年度大事记》，对此也进行了探讨，并且根据其显著特点精选了一些插图。“通知”一章包括（1）访问、离开和方向的通知；（2）通过绘制地形特征指路；（3）情况通知；（4）警告和指路。“传信”一章包括（1）宣战；（2）昭示和平与友谊；（3）挑战；（4）社交和宗教信件；（5）索债或征用。“图腾、标记和名称”一章分为（1）图示部落标；（2）氏族和宗族的标志；（3）纹身的含义。论述这一主题的篇幅较长，配有大量插图；（4）个人名分的标志，细分为权威的标志或标记、个人战功的标志、财产标记以及个人名字。其中有些与古代的纹章有渊源关系，有些与现代文明中的正式姓名有渊源关系。

有关“宗教”的主题，按照一般意义上的理解，分为：（1）超 自然的符号；（2）神话与神兽；（3）萨满；（4）符咒与护身符；（5）宗教仪式；（6）丧葬习俗。有关风俗的内容，分为：（1）崇拜团体；（2）日常生活与习惯：（3）游戏。“历史”一章包括（1）远征记录；（2）交战记录，包含一幅很有意思的印第安图画，记录了比格霍恩河战役（又称“卡斯特大屠杀”）；（3）迁徙记录；（4）重大事件记录。“传记”一章有很多细节描述，可分为（1）生活事件的连续记录；（2）特殊的功勋或事件。在其他几个标题下，有关“表意文字”的内容贯穿始终，而在以下两节里，对表意文字进行了特别探讨，并有图为证：（1）抽象思想的形象表达；（2）符号、象征与徽记。在这一节里，作者认为，由于图画文字的起源和含义无法确定，所以，对它们的合理解释应为：它们的本意是要表示具体的事物，但也可能有表意功能；在少数情况下，可能已有象征性。但是，没有外在证据的假定违背了本节讨论神秘莫测的象征符号的本意。颜色的象征意义与表意文字有关联，作者列举了世界各地对颜色的使用：或作为单纯的装饰，或用于仪式，或表示死亡和哀悼，或表示战争与和平，或表明社会地位。作者随后对手势语和体态语的图画进行了探讨，表明用无语的手势表达的思想与用无语的相关图画表达的思想有密切关系。

“约定化”一章分为两节：第一节介绍文字的前身——约定俗成的图案；第二节涉及音节与字母。图画文字是目前世界上所有字母文字的起源，作者首先对此做了进一步阐释，然后再加以讨论。

读者在使用此书时，有必要将所有插图和记录的事实与作者的看法加以对比。作者为此写了一章名为“特别的比较”，体现了他的研究风格，对读者也很有帮助。细分为四节：（1）典型风格；（2）同形异义与异形同义；（3）符号组合；（4）艺术技巧与方法。此后的一章与其密切相关，称为“阐释的方法”，分为三节：（1）意义已知的标记符号；（2）特色服装、武器和饰物；（3）意义模糊的歧义符号。这些符号是一批互不相干的符号，如无标签，则不易辨认，但可以请教专家识别。倒数第二章题为“有争议的图画文字”，谈论的是伪造的和假的图画文字，并给出了生动的例子与识别方法。

通过上面对目录的概述，可以清楚看出，本书几乎涉及了人类学的所有领域。也可以说，它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展示的好几个人类学主题，都是印第安人根据自己的正确理解、用自己的书写方式记录下来的。从这一点来说，这些无名无姓的图画文字的书写者，才是本书的原始作者，而马勒里上校只是发现者和编辑整理者。但仅仅这么说，又贬低了他的作用，因为他原创性的论述纵贯全书，而他的系统分类和精辟分析则提升了本书的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