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未来是可能性的集合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艾利欧。”黑猫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爪爪，而后望着李熠，口中发出了人的声音。

李熠看着那双瑰美炫丽的瞳孔，他开始慢慢相信，艾利欧就是一只黑猫。

因为在那双瞳孔里，有着普通的猫不应该有的东西——情绪、思维、表达。

接下来，艾利欧只用了三句话，就完全颠覆了李熠67年形成的三观。

“李熠，其实你并非自然生命，而是被「创造」出来的。”

李熠瞪大双眼，但瞳孔紧缩。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艾利欧紧接着说了第二句话。

“其实星神的存在是一个错误，你的存在就是为了纠正这样的错误。”

李熠猛然想起了什么，嘴巴张成了o型，但是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这个宇宙很快就会迎来最后的终结，如果没有我的话。”

李熠沉默了许久。

他打算反击一下。

李熠说出了见到艾利欧以来的第一句话。

“艾利欧，其实你是「终末」的令使，对吗？”

这下轮到艾利欧瞪着李熠，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三人，还有躲在遥远星系偷听的银狼，都被他们两人的四句话震得脑子发蒙。

过了许久。

艾利欧终于开口，但他的嗓子似乎有些微微的沙哑。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熠虽然心神有些激荡，但表面上看是基本平复过来了。

他说：“其实并不难猜，不是吗？我相信宇宙中很多人都有过同样的猜测，只是其他人没有机会当面向你求证而已。”

黑猫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李熠继续说道：“「终末」的星神，末王，人们是这样形容他的：逆时而行的生物，执掌「终末」命途的星神。穿行于宙域之间的幽灵，喃喃宣布着必将实现的预言。”

“将这几句话结合起来理解的话，我猜测，末王从不显身于现世中，也许并非不想，而是不能。末王逆时而上，意味着祂诞生于宇宙「终结」的那个瞬间。从「结局」溯回而上，及至「初始」，也就意味祂能看到宇宙的全部历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祂只能在时间的缝隙里生存，观察但无法影响现世的一些。”

“身为「终末」的令使，你艾利欧并不是只能在时间夹缝里生存的生物，也无法逆着时间行走，但你依靠「终末」的力量，同样能够知道过去和未来，甚至是宇宙终结的那一刹那。”

“所以你总是能够制定好「剧本」，让一切都按照你预想的方式来进行；所以你才会自称「命运的奴隶」，因为你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努力，那个「结局」一定会发生，因为那是末王诞生的瞬间。如果宇宙没有「终结」，末王也就不会诞生，所以……你无法改变一切。”

艾利欧沉默了一段时间。

作战室里鸦雀无声，就像是突然被投下了静音炸弹。

黑猫抬起头，看向李熠：“你说的……不全对。”

“不全对？那就是有对的地方，告诉我，哪句话对了，哪句话是错的。”

“你觉得，未来是什么？”

李熠想了想说：“未来？不就是还没到来的时间。”

黑猫摇摇头。

“未来，是可能性。未来的每一个瞬间，都充斥着无数的可能性。它和过去不一样，过去是确定的，是已知的，但是未来并不确定。每一段未来，都是由无数可能性组成的，只有当那个瞬间来临的时候，未来会化为「现在」，无论有多少种可能性，都会坍缩为「一」。”

“你猜对了，我就是「终末」的令使，但我能够告诉你的是，我无法看到「未来」，我只能看到「结局」。人的结局，花的结局，一艘船的结局，一颗星球的结局，一个宇宙的结局。”

“将无数的「结局」拼凑在一起，就能从无数的可能性中寻得最有利的一个，而我需要做的，只是在关键的时候推上一把。正如宇宙是永恒运动的，我所出的小小的力，在各种「机缘巧合」的加持下，终会汇聚成滔滔洪流——”

艾利欧有些激动，他的话音都带了一些咏叹的语调，但还是被李熠毫不犹豫的打断了。

“你的目的呢？”李熠问。

艾利欧似乎没听清楚：“什么？”

“你的目的是什么，艾利欧？阻止末日的降临吗？”

艾利欧舔了舔尾巴上的毛，过了好久才艰难地点点头。

李熠笑出了声。

“「终末」的令使却要阻止终末的到来，简直和悲悼伶人一样好笑。”

悲悼伶人，是受到「欢愉」星神啊哈赐福的一个群体。

但是讽刺的是，这群人是整个宇宙中最不欢愉的一群人，他们信奉苦痛和哀恸，他们认为欢愉只是一种无用的诱惑，廉价的快乐使人堕落，他们苦修且禁欲，他们将悲伤推崇备至。

当啊哈发现他们的时候，犹如发现了一个天大的乐子，于是赐给他们力量，帮助他们跨越无数个世界，传播他们对于欢愉的弃绝。

艾利欧舔舔爪子，接着说道：“我花费了无数的时间，遍历了「未来」的各种可能性，最终发现，虽然「结局」无法改变，但是「过程」是可以操作的，不同的过程也会对结局造成一些微不足道的影响。”

李熠目光锐利，盯着猫猫的后脖颈。

“所以，才有了星穹，对吗？星穹应该也不是自然生命，而是你想办法培育的，作为星核的载体，他能引起「天才俱乐部」的瞩目，同时还是「星穹列车」的一员，又得到了仙舟的「结盟玉兆」……你的目的，是想通过他来团结整个宇宙所有能团结的势力，对吗？”

艾利欧语气中带着笑意：“全对。但是那是以前的打算，后来我发现，一个「剧本」外的生灵，意外地闯入了「剧本」之中，于是我就有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李熠沉默了一会，嗓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星神的诞生是一个错误，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艾利欧接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