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2-和谈
史瓦罗大开大合，正面突进。
钢铁之躯在血肉之躯面前的优势一览无遗，当年的贝洛伯格只是打不过反物质军团而已。
以裂界怪物的攻击烈度，其实贝洛伯格不至于被压的这么凄惨的。
只是科技树也在当年的世纪大战之中，伴随着寒潮一块埋葬在了历史之中。
孟开不太理解，按说资料和科技人员应该都在后方才对，当时打的激烈但反物质军团也没有杀到贝洛伯格，怎么雅利洛人的科技树突然就被人给打没了。
尽管是吃了开拓的红利，但当时的雅利洛也是实实在在的星际级别的文明。
他们输给反物质军团当然没问题，这玩意是宇宙级别的灾难，别说是一个星球上的势力，就算它们离开了星球，开始拥有星球为单位的驻军基地，反物质军团也照样能赢。
在这种情况下，士兵会战死理所当然。
可技术是怎么断掉的？像是史瓦罗这样的大只佬都有，多造几个地下基地储存资料就是了，怎么前线的仗把后面的人给打死了的。
到了现在，他们的武器还是火铳和手炮，从星际文明到火铳手炮，这两者的科技含量差的太大了。
孟开不理解，但他很欣赏史瓦罗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
那是机械之美，只要有材料，完全可以重新复刻的作品。
大多数机械通常都是可以批量制造的，只有动漫，它们遵循两种特殊定律，专门为了主角服务。
一种是老技术要比新时代的技术更好用，在机甲系列作品里很常见，往往是机械降神的桥段，新科技都是在模仿这些老技术，但模仿了十几年也还是不如老机甲。
另一种是强大的作品具备唯一的不可复制，几乎全部都是巧合制造出来的。
在机械制造领域讨论巧合，刚好就只能够造出这么一副特殊强大的作品，刚好只能够给主角提供，让其他人只能穿戴次一等级的作品来强化其地位。
史瓦罗的情况当然不会这么特殊，连造物引擎都是可以批量制造的，只是这个时代失去了这样的工业基础而已。
没有觉醒自我程序的史瓦罗，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以制作的作品。
当然，觉醒自我程序也不能说史瓦罗就变得珍贵了。
武器不需要自己的思考回路，它的自我确实让它稀少，但并不珍贵，因为这是一种没用的稀少特质。并不是所有的稀少属性都会增加物品本身的价值的，有些属性附加上去，只能说是纯净宝石之中的杂质，纯粹的垃圾而已。
可可利亚呼唤来了风雪，想要做最后一搏。
但这里是贝洛伯格，【存护】的意志庇护着这座城市，即使是淹没世界的风雪也要在克里珀的面前俯首称臣，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不够非人类的怪物而已。
严寒在这座城市里毫无市场和卖点，可可利亚只能够绝望的退场。
她的出场不够惊艳，退场也不够惨烈，甚至称得上是理所当然——但这就是最好的情况了，作为一个敌人，她死的越是安静，越是简单，孟开就越满意。
倘若他费尽周折结果最后对方还是拉着大半个城市爆炸了，那之前还算计些什么呢？
直接正面All in就是了。
战斗结束之后孟开拽住了克拉拉，“稍等一下，我知道你担心这个机器人老爹，但你也应该知道你是它的弱点。”
“不要让自己的弱点光明正大的暴露出去。”
孟开指挥着一名小机器人上前。
人死了并不意味着一切就会顺势结束，三国打来打去，曹魏也没想过最后的胜利者会是司马家。
最大的敌人死了，只能说游戏才刚刚走到中场，还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可可利亚死了，这座城市里也还有筑城者。
筑城者里有打算投降的人，但他们需要孟开许诺利益，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之前可以配合孟开，现在也可以摘下孟开的脑袋。
更何况筑城者里还有不愿意向泥腿子投降，单纯地想要获得大守护者之位的野心家。
史瓦罗未尝没有顾及这个的想法，所以它安排机械卫队取代了剩下所有人的位置，由自己所掌控的力量单方面对垒可可利亚。
被打了个半残需要大修的机器大只佬看着一只红绿灯靠近，逻辑运算都平静了许多。
还好，孟开还是正常发挥，一点也没有变化。
“情况紧急，可可利亚的死是个好消息，可惜它不只是对我们一方来说是个好消息。”
“这女人太能做了，把自己的路走的太窄，想要她位置的人太多，她死了，对所有人都是好消息。”
可可利亚的死本来是个纯粹的好消息，可因为它对别人而言也是个好消息，所以对孟开而言，它就又是个好坏参半的消息了。
“你想要怎么做。”
“和平。”
孟开的回答言简意赅，“有人需要地位有人想要权力，前者我可以把他们供起来，后者我只能请他们去死。”
想要对整个贵族阶级进行清洗，这件事情在历史上能够做到的人不多，而且下场通常不会很好。
而孟开就更加做不到了，这甚至不是能力问题，是环境问题。
东陆的古代史通常就是自己内部打，除了某些特殊的时期，外界通常只能在东陆的外围游弋等待时机，所以他们内部可以打的很惨烈。
但孟开要这么做，就要把半个贝洛伯格赔进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了成编制的机械部队，对于人口的需求其实就不高了。
真要是舍得，也不是不能够放手一搏。
但何必呢？
如果是为了统治的权力，你总要有足够多的人作为簇拥，皇帝当得才有价值。
如今他们只要地位，而不要瓜分你的权力，而即便如此，你也还是选择了要清理他们，这么做的好处太少了，根本不值得如此奢靡浪费。
人口是有价值的，贵族阶级的价值有限，本身并不值得拉拢。
可和他们决战所牵动的代价十分庞然，这就让孟开不得不选择与之妥协。
“这样就违背了你对下层区民众的承诺。”史瓦罗十分客观。
“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人类的社会阶层地位，”孟开话语随意，“他们要的并非权力，而是实实在在的面包和脱离矿工的序列。”
“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只要让一部分人比矿工的地位更低，矿工们就会暂时满意。”
不可能一场仗打完都是合作伙伴的，总会有人不服。
对可可利亚派系的清理和对筑城者派系内部谋求权力的一部分的人清理，只是让他们死就太浪费了。
他们完全可以作为生产工具继续活着，有些人会觉得失去自由和尊严的活很屈辱，但人类的历史告诉孟开，失去自由和尊严不会让人们死。
只是会让他们生不如死而已，即便如此，即便一个人觉得活着很痛苦，但他也还是会选择或者而不是干脆去死。
所谓的想死是一种量子态，精神上的我很累很讨厌这个世界，身体上的我说再坚持一下苟活着吧，也许未来会有转变的机会呢？
对于地位的诉求来源于下层区民众的生活环境，他们切实在这个环境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自然也就十分的清楚这样的生活不好。
所以他们想要拜托这个阶层，然后去当人上人。
客观地说，很难。
统治以金字塔的形式存在，它的关键不在于上面有多少人，而在于下面有多少人。
要让下一个等级的上去就意味着抽掉了一个平台，那自动下滑，他们等于没有上去。
除非一步到位，让整个上层区的民众直接垫到下层区的人的下方，但这也是做不到的，因为他们并不支付任何的责任，当时下层区的人是他们自愿的，此后的几百年里虽然这些矿工在后悔，但这是他们的先祖做出的决定，他们不是被压到下层区贩卖劳动力的——虽然在这个过程里，一定有人是被强迫下去的。
贝洛伯格宣扬了这些人的牺牲，可群体的牺牲里总会伴随着少数人从不愿意到不得不愿意的转变。
此外，社会也不允许有太多的人上人。
让整个下层区的民众摆脱原有阶级更进一步，这是孟开做不到的，他再有计划也需要时间去发展，而贝洛伯格压根就没有发展的土壤——他们的领土狭小而敌人强势，轮不到他们发展。
但你不能让人都上去，你可以让人下去。
有人在底下撑着，他们的地位自然就向上浮动了一个等级。
史瓦罗陷入了沉默。
它总觉得孟开在这些小计划上的心思很有问题，他习惯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手段来解决，而不是堂堂正正的把一个问题从根源上处理掉。
但它找不到孟开的毛病。
孟开比可可利亚弱小，下层区比上层区弱，贝洛伯格比裂界怪物弱。
总站在弱者的立场上却思考如何堂堂正正的取胜，它不好说这种人有多怪，因为没见过。
它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于是在克里珀堡的前方，孟开重新见到了希露瓦和杰帕德。
相较于杰帕德第一时间就握拳打算向前冲锋的意思，希露瓦这个老倒霉蛋反而更加冷静一些。
虽然她也笑不出来，学了很久的礼貌微笑在这一刻都显得有些不够礼貌了，强行逼迫自己笑出来只会带着某种想要吃人一样的怨念。
“大守护者···不，可可利亚她背叛了大守护者的职责，也背叛了我们。”孟开起了个不会被反驳的调子。
痛斥敌人是构成同盟的一个必要环节，一个强而有力的敌人可以让大多数力量不得不拧和在一起。
可可利亚不够资格，但她投奔了一个有资格的主人。
希露瓦咬住了嘴唇，“我曾经做过这方面的研究，有关寒潮。”
这种努力应该说给朋友听的，而不是孟开这个局外人。
但此刻她确实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我发现了星核和寒潮的联系，而随后，我就被可可利亚剥夺了筑城者的身份，实验室查封，资料被焚毁。”
“我从未想过，原来她是星核的奴隶。”
希露瓦是真的急了。
她早年也不是摇滚选手，而是一个选择了星核作为课题的研究人员。
虚空研究——因为他们不可能真的把星核放在实验室里研究，希露瓦最后得到了寒潮、裂界和星核的联系。
她兴冲冲地找到了老朋友，也就是可可利亚汇报，希望能够得到她的支持，彻底的解决星核的问题。
可可利亚看完之后把她给驱逐出了筑城者的席位，并且把她的研究给当成了禁忌。
这是个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作为朗道家的一员，可可利亚这么做无疑是对筑城者派系的一次挑战，因为没有人明白希露瓦到底做错了什么。
大守护者当然有这样的权力，可权力本身是不被允许滥用的，她毫无道理的伤害希露瓦，来日自然也可以毫无道理的把这份权力应用在其他人身上。
可惜希露瓦的分量不够，在希露瓦被开除之后，大家发现她没有更进一步的针对筑城者的意思之后，这件事情就被放过了。
时至今日，希露瓦方才明白当年为什么是这个待遇。
她想要研究星核，解决裂界和寒潮的问题。
而她打报告之后，批条子的那个人是星核养的狗，猎犬看到有人想对主人动手，肯定直接就开咬了啊。
敲里瓦！
孟开耐心点头，跟着表态，“我也没有想可可利亚会做到这一步，我们只是从前时代的一些记录之中发现了有关星核的记录，于是尝试着稍微做了一些联想。”
潜台词就是其实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们要打大守护者，肯定要把她变成十恶不赦的坏人，给我们的行为一些正义性。
万万没想到她还真就是个坏人。
其实可可利亚真不是这么个人。
她阻止希露瓦的原来来自于前代大守护者遗留下来的命令，那个时候她只是被星核折腾的有些精疲力竭，无暇和希露瓦继续维持原来的友情。
但她都死了，到也没必要给她什么公正了。
反正这货也不配得到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