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小算盘的秦氏
秦氏垂下眼帘,遮了她翻的白眼。
陆氏竟是比今年娶进门的二儿媳妇还水灵。
再往后是一对双胞胎侄子,身后各跟着他们的媳妇。
一个挺着肚子,应该是有了身孕。
另一个眉眼含羞,带着点好奇,东张西望的。
两边依次见礼,陆珍珠让纪宁承安排他们给侯爷上香,而后问秦氏:
“早知道你们要来,院落都备好了,一会儿过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午膳在哪里用的?这一路,都平安吧?”
叔父都喊出来了,几乎能当姨的弟妹,也就没什么了,陆珍珠喊的那叫一个顺嘴。
她看这位二弟妹就不是好相处的,若是不多问几句,难免秦氏会出去胡说,给侯府抹黑。
这候门之中,最忌讳名声不白。
陆珍珠可是宅斗骨灰级粉丝。
秦氏知道这不是老宅,没她耍威风的地方,也不多口舌。
陆珍珠看着他们风尘仆仆的模样,随即派季管家备膳。
因是同宗亲戚,还有长辈,陆珍珠也得陪着。
地方安排在偏厅,因男女有别,中间还有一道屏风。
族老拿眼睛四处撇,单就一个偏厅,便有名贵字画和许多瓷器摆着。
若是老宅能得上这里的三分,怕是够他们一辈子的嚼用了。
偏放在这里,只做个观赏的玩意。
族老故意吃的慢了一些,等看到屏风那头妇人们撤桌,陆氏她们走了,才道:
“陆氏到底是继妻后娘,哪能为你着想。叔爷虽在老宅,却时刻记挂着你和侄儿的。”
“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和叔爷说。她一个内宅妇人,能翻什么风浪。”
这是想掌宁安侯府的权了?
纪宁承带了三分怀疑,宁安侯府再怎么闹,也是自家关起门来的事。
叔爷这一脉分回去守着老宅,还妄想做宁安侯府的主不成。
别赶走豺狼,又来了虎豹。
“母亲还算公道,侄孙还有事,少陪了。”
纪宁承懒得再应付,行礼走了出去。
他往灵堂走来,瞧见陆氏跪的板正,时不时往盆里添几片纸钱。
神色倒是不见得多难过,反而是因为刚才哭过一场,眼睛红红的。
多亏的陆珍珠回来做戏,纪宁承杀她之言,尚且在耳边,她还是在人多的地方安全一些。
而纪宁承此时想着。
陆氏能对父亲有多深的感情啊。
若是真有,父亲还能在棺木里躺着。
这位叔爷,怕是也没安好心。
袭爵一事,前路且难。
都怪陆氏,竟然压下一顶孝帽给他。
纪宁承眼中划过一丝狠辣。
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绝不能。
正这时,陆珍珠借着双桂的力,站了起来。
“儿媳妇要带舟哥儿,袖姐儿又是女孩子,你白日里还要陪宾客,都辛苦的很。”
“只有我没什么事,这几日我守夜里的,你们看着安排白天。”
这样晚上支开奴仆,她还能偷会儿懒。
纪宁承不知她此番意图是什么,却由不得他做晚辈的不同意。
瞧着儿子不哭不闹的性子,倒是让尤氏省心。
不过,夜里风冷,孩子也受不住,少不得亲娘陪着。
纪宁承还没开口,纪明袖哽咽着说道:
“兄长,我要盯着她。”
“不得无理,要叫母亲。”
纪宁承想起那两个粗使婆子,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两分。
“就听母亲的安排吧。”
纪明袖冷哼一声,到底没说话。
陆珍珠无视他这阴晴不定的模样,目的达到就行。
然后又给过来奔丧的亲戚安排了住的地方。
若非至亲,也没有大晚上的来吊唁的道理。
灵前轮换着用膳,别断了香火和纸钱就行。
晚膳的时候,陆珍珠身为长辈,就不得不和族老坐一桌了。
“叔父舟车劳顿,好生歇一晚。往后这几日,少不得让您操心。”
陆珍珠对于古代的丧仪,并不是很了解。
有族老这个长辈,她就省事多了。
“都是我应做的,侄儿这些年,戍守边关。若非是他,哪里有如今的安宁。”
族老时刻记挂着,就怕大侄子有什么事情,侄孙顶不住。
“话也不能这么说,还是陛下治理有方。”
陆珍珠可不敢把功劳往她那位夫君一个人身上放。
“是是是。”
族老也忍不住暗中赞叹大侄子娶的这位继室,他可是差点就说错话了。
陆珍珠又聊了几句,就食不言了。
想起裴殊瑾那边,又问双桂:
“可有人给前院送了吃食?”
双桂回道:“季管家都安排了。”
陆珍珠点点头,可别饿着大帅哥了。
等饭罢,陆珍珠要回上房歇一会儿,再晚一个时辰,她就要过去守夜了。
才踏出门,就被族老叫住,想着男女有别,族老直接问道:
“袭爵一事,侄媳妇已经递了奏折吧?”
袭爵?
原来在这等着呢。
“世子孝顺,想守孝三年,不递奏折呢。”
陆珍珠话刚说完,就感觉有一双刀子似的眼睛盯了过来。
若是能化成实物,怕是她已经千疮百孔了。
不用猜,就知道是纪宁承。
陆珍珠干脆抬了袖子抹了抹眼角,叹气道:
“这孩子有孝心,我总不能拦着他,不让他给侯爷尽孝。做后娘难啊,这番话,指不定七拐八绕,最后传成什么样呢。叔父呀,你可是知道我的,我恨不得马上递了折子让他袭爵。”
陆珍珠觉得,她越发会演戏了。
族老蹙眉,不太赞同侄孙的做法,问道:
“承哥儿,是吗?”
一个世子身份,能做什么事。
哪里比得上手握边关十万兵马的宁安侯。
若承哥儿说不是,就是陆氏说谎。
主动权,就是纪氏一族的了。
陆氏都这么说了,纪宁承总不能唱反调。
再让人背后戳他的脊梁骨,说他为了爵位,不要父亲,因而带了两分咬牙切齿的应和道:
“的确如此。”
族老看承哥儿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二房说到底,要仰仗宁安侯府。
正好用了膳出来的秦氏,看外头有几分剑拔弩张的味道,想着刚陆氏说的话。
莫非这后娘真是个恶毒的,为了不让承哥儿袭爵,才用了这么个孝顺的法子,那她的小儿子就有机会了。
秦氏到陆氏跟前,低声安慰了几句,更是跟着她到了上房。
陆珍珠也没办法休息了,只好让双桂奉茶,一面说自己做后娘的不容易,一面心疼没了亲爹的两个孩子,还感叹自己命苦。
“夫君就……就这么走了啊。”
等秦氏回到陆氏给她安排的院落,想着小儿子乖觉聪慧,也不算太大的年纪。
正适合让陆氏过继到膝下。
等她稍加挑拨几句,再让儿子听话懂事一些,说不定就是她儿子袭爵了。
秦氏越想越美,恨不得立刻就去说。
但她也知道,这事情是急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