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水沟之街

沐阳瞥了一下垮塌道路上的大鳗鱼，它长约4米，虽然外型细滑，但也有自己的腰那么粗。手电筒一照，鳞片闪着五彩的光，凑近一看，又是纯净的银色。

成了精的鱼，真漂亮。

对了，成精！

沐阳运转灵视之法，双目放出精光，凝神看去。

像X光透视一样，整条鳗鱼变得透明，一些部位发出了亮光。在它的身体中部有一粒圆球，格外明亮。

难道是远古传承所说的妖丹？竟然真的存在！

把手伸进子弹撕裂的伤口，里面黏腻湿滑。强忍着恶心感，一阵摸索，扯出了这颗妖丹。

肉眼下，它是白色不规整的一颗骨球。灵视下，它缭绕着滚滚浓烟般的妖气。

朊琪出声提醒：“这种凝结了幽暗质能的结石，可以用在一些仪器里，非常值钱。但因为能量密度太高，容易往外溢散，必须用特殊容器保存好，否则它每秒钟都会贬值几百块。”

“等我们把它送去市场，这得浪费掉多少钱？”沐阳心里默算了一下，不禁感到肉疼，“它可以帮助驱魔师提升能力，我干脆现在就把它用掉。”

“提升职业技术也是个好用法，不过你打算怎么用？”朊琪好奇地问道。

沐阳不说话，就地盘腿打坐，嘴巴一张，把这颗妖丹直接吃到肚子里。

随即就有滚滚的妖气，冲击身体的经络与脏腑，里面还夹杂着一丝鳗鱼的残魂。

调动出丹田内的百年功力，裹挟住妖丹的妖气，互相融合，再收回丹田中。

同时发动魅惑异能，安抚住鳗鱼的残魂，让这股凶厉意志放弃抵抗，陷入沉睡。

过程非常顺利。

一亿年的进化与改造，再加上科技的力量，让当代人类比远古人类强多了。

按远古传承所说，这种妖丹必须精心炮制成丹药，才能被人体安全吸收，直接吞服后患无穷。

自己作为公元一亿年间的人类，直接吃下妖丹根本没有问题。

镇压住妖丹之后，沐阳翻身爬起。

沐阳和朊琪身上的雨披都是破破烂烂的，内里的衣裳也全部打湿了。

也不讲究什么卫生了，两人一前一后扛起染血的鳗鱼，继续在黑暗中前进。当代人能举起体重数倍的货物，两人扛一鱼还算轻松。

这地下水道弯弯绕绕，广阔空旷，好像没有尽头。又走了好一阵子，转过几个弯后，前方有光传来。

走到光源处，沐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自己行走的黑暗管道直径是一百米，它连入了直径一千米的巨型管道的半腰处。

从管道口向外看去，好像站在悬崖上，眺望一条山谷。

身旁的污水河化作飞落的瀑布，垂落九天一般，汇入管道底部。

那里有一条波涛汹涌的污水大江。

在大江两侧的管道墙壁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窝棚。

这些窝棚构造简单。把几条钢筋插在墙壁上，再焊上几条薄钢板作为地板，用石棉瓦围出四面墙壁和天花板，就是一个小房间了。

再简单点儿的窝棚，直接就是化纤布料和钢筋扎出的帐篷。

窝棚挤着窝棚，塞满了巨型管道的墙壁，连管道上方，都以悬挂的方式塞满了窝棚。

窝棚街道间，扯出一条条杂乱的电线，给一颗颗橘黄的灯泡供电。

管道底部的大江倒映出灯火的光芒，整个视野里就全部都是灯火了。

向巨型管道的一个方向望去，仿佛有亿万个灯火。离得近的明亮而稀疏，离得远的暗淡而又密集，像是满天繁星。

在遥远的地方，灯火汇聚成一个明亮旋涡。

管道过于巨大，有些地方还漂浮着云烟，模糊了橘黄光芒，像是一团星云。

从这儿望去，万家灯火组成了一条星河。

这里就是水沟街。

百闻不如一见，从前只听说过这里肮脏破败，如今看来也算是气势磅礴。

又往管道的另一个方向望去，窝棚与灯火蔓延了数公里后戛然而止。

应该说是巨型管道汇入了更大的空间里。

在管道的圆形开口处，可以窥见朦胧幽暗中的一个奇异世界。

无数楼宇般高大的蘑菇真菌与蕨类植物，散发着莹莹光芒。有蓝的、紫的、绿的，像闪烁的霓虹灯，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梦幻般的花园。

那里就是地底世界。

这条管道把地表的污水流通向地底世界。

那里生活着基因技术高度发达的地底人，他们会净化污水，再把洁净的水重新输送回城市。

“沐阳小弟，别看了。地底世界要有签证才能过去，我们待会儿在管道口的边境线上往里瞅两眼就行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

“按照古老的传统，我们应该扛着这条鱼王游街示众，直到它快要发臭为止。”

“朊琪阿姨，你嘴上对钓鱼佬们不屑一顾，实际上对他们的情况很是熟悉。而且我感觉你现在很兴奋啊。”

“嘿嘿，走喽。”

朊琪把鳗鱼扛在肩膀上，鱼头在她胸前耷拉下来，把她的小身板儿都遮住大半儿。

沐阳扛着鱼尾跟在后头。

从管道边找个楼梯下去，在窝棚间左右腾挪，最后爬上一条栈道。

这条栈道开辟在管道墙壁上，用钢筋、钢板和钢索建成，生满了斑驳锈迹。

有些钢筋插入墙壁的地方松动摇晃；有些钢板直接被锈蚀到断裂；作为栈道扶手的钢索上，挂满了零零碎碎的破烂物件，还散发出一股馊臭，应该是从污水大江中打捞出来的物资。

栈道的上方和下方都是窝棚，这些简陋的窝棚搭建得并不严实，有好多空隙，能窥见里面居民的生活。

栈道上还有许多行人。

大鳗鱼和扛着它的沐阳与朊琪，这大鱼和小人的鲜明对比，让路上的人议论纷纷。

“看着不像猎人，却能抓住这样的巨物，我猜这两个小孩儿都是C级职业者。”一个脑袋刚说完，这位行人肩膀上的另一个脑袋就说话了，“C级职业者可是社会精英，没事跑到我们这条臭水沟里干什么？D级职业者就差不多了。”

也有的行人肚子裂开，却是变成一张大嘴，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们离远点，这种巨物有可怕的魔性，抓住它的人都被诅咒了，会迷失方向。我有个钓到大鱼的朋友就是这样，他在家门口的街道转了一天一夜，都回不了自己家。”

一路上奇奇怪怪的行人让沐阳大开眼界。

好多人都是五官与肢体以错乱的方式拼接在一起。还有更加不可名状、难以描述的人存在。

水沟街是地表世界的遗忘之地，此处的居民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