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迎接曹豹
袁耀确实没打算带着马日磾前来。
毕竟今晚的底色可能不会像面对吴景之流时一般轻松。
那时大家最多逞个口舌之利，然后暗戳戳给对方下点绊子。
相比起谈判而言，今夜的谈话方式和内容都更像是一场未知的战役。
所以他只打算带着廖化和雷薄两人。
万一对方说着说着就把桌子一掀，大喊一句：
难办，那就都别办！
雷薄和廖化两人也足以保护他的安全。
雷薄还只当他们真的仅仅是要在这个雨天去城防营看看城防卒们，甚至连武器都没带。
反而是被雷薄临时拉来的廖化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不仅仅带了自己的配剑，还贴心地替雷薄也带了一把。
主要是他也害怕万一打起架来，雷薄以自己手无寸铁这个理由死命往他身后躲。
袁耀倒是不知这些，只当廖化比较细心，示意廖化把佩剑分给雷薄一把，便带着两人向城防营的方向走去。
待到三人快要走到城防营的时候，雷薄的手中已经提了大大小小几个酒壶，以及一包包的熟肉。
虽然很不满，但袁耀答应了他会把买这些酒肉功劳都给他后，他便老老实实拎着这些东西。
直到看到城防营的士卒巡防的身影，雷薄才脸上绽开一个昂扬的笑容，道：
“兄弟们，我和公子来给你们送酒肉了！”
看到几人的城防营士卒两眼一亮，一人赶忙跑到大营告诉他们的将军袁公子来了，另一人则是大踏步走向满脸笑容的雷薄。
然后笑着跨了过去，接过雷薄的伞，撑在了袁耀头上。
虽然闻到了酒肉的香气，但这个士卒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问道：
“公子和两位将军冒雨来我们城防营，可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语句里尽是毫不掩饰的欣喜和激动。
巡防营中正在守卫的士卒们看到巡逻的兄弟身旁竟然是袁耀，也都激动起来，纷纷跟袁耀打起了招呼。
他们之前便因为巡防营的身份而失去了跟随袁耀的机会，一直在心里暗暗羡慕之前同样作为守备军的兄弟们可以在袁耀手下接受训练，然后打下赫赫战功，光耀门楣。
无事不登三宝殿，袁耀忽然前往拜访他们，自然是有事情需要他们的帮助。
这则不就正说明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吗？
这自然让这些巡防营的士卒们兴奋不已。
袁耀心知自己在丹阳士卒中的威望和声名已然无比牢固，但也没显露在面上，只是随和道：
“丹阳最近风平浪静，你们好好休息便是，我不过是看今日雨势极大，想着来为兄弟们送些酒肉，犒劳犒劳大伙！”
看袁耀没什么正事找他们，大部分巡防营的士卒的心情都失落了一下。
不过大多数士卒旋即便又开心了起来。
虽然他们心里很清楚袁耀此举就是为了笼络人心，发散人情，日后有了事情恐怕还真得来麻烦他们。
但他们心甘情愿被袁耀这样有本事有身份的人牵着鼻子走。
反正只要袁耀现在不跟他们索要人情，那就是真的在关心他们！
雷薄有些郁闷地看着士卒们都簇拥着袁耀朝大营中寻他们的将军去，自己只能拎着那些本以为会惹人垂涎的酒肉在后面无人问津。
偶尔有人唤他一声将军，也不过是喊袁耀的时候顺便喊他一句，让本以为在军中颇有威望的他很有挫败感。
甚至他一转头看到的就是小廖化那张面色如常的脸，一时也失了诉苦和吐槽的想法，只好乖乖走在袁耀的身后。
大营中的巡防营大将林安看到袁耀，也赶忙走近迎接，一边让袁耀莫要怪罪自己有失远迎的罪过，一面一脚踹到了身旁一个嬉笑士卒的屁股上，让他赶紧带队把城墙上的小队换下。
看那人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酒肉，袁耀也大大方方撕开包裹，用手给那士卒递过两片肉去。
林安刚想发怒，那人便将熟肉一把塞进嘴里，跑出了大营。
林安只好无奈笑道：
“这群小子，平日里没什么危机感，都叫我给惯坏了！”
袁耀顺势盘腿坐下，一边倒酒，一边也跟着和善笑道：
“林将军对士卒这般好，也是士卒之福啊！”
林安也不客气，抓起两片肉，却是拒绝了袁耀推过来的酒杯，笑道：
“公子对我们也是极好，只是公务所在，这酒还是不喝了。”
袁耀也不强求，只是眼睛微微闪了闪精光，接过林安手前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就这两杯酒下肚，袁耀便露出了几分醉意，低声笑道：
“说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丹阳的兄弟们性子都对我胃口，之前我也与那丹阳出身的曹豹将军私交甚好，他也曾嘱托我有机会便照顾丹阳百姓一些，我这也算是友人之托，不足挂齿！”
在一旁的雷薄眼睛都睁大了，呆呆地咀嚼着一大块肉，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
真是公子三分醉，演到人流泪啊。
那曹豹下午还是他监视的对象，怎么到了晚上就成了私交甚好的友人了？
林安很明显听过曹豹的名字，有些欣喜道：
“没成想公子和曹将军也曾相识！曹将军当时带了大部分丹阳有经验有能力的士卒离去，金戈铁马，建功立业，在徐州打拼下不小的功劳呢！”
袁耀也是很为友人骄傲地点点头道：
“曹豹的能力确实远超普通人，遇到明主便如虎添翼啊！”
林安听着听着，竟然忽地有了一些物是人非之感，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周围的弟兄们之后，叹了口气道：
“不过自从曹将军离开之后，那些弟兄们也没个再回到丹阳来的，倒是许久未见了。”
袁耀也没想到他一个统领人物竟然也会这样伤春悲秋。
不过一想到现在正是合适的时间，外面还下着合适的小雨，袁耀一下子就觉得这也不奇怪了。
况且一旦进入情绪，他的计划就更好施行了。
袁耀干脆也就没再绕关子，而是醉着直言道：
“不过曹豹给我写了书信，说今夜便要回丹阳与乡党们商议些事情。我特意前来，便是想在你们乡党相见之前，占用你们一些时间，和故友见个面，这......对将军来说应该不是什么不合规定之事吧？”
林安咽下口中的熟肉，思索半晌后，轻声道：
“刚刚被我赶去城墙上守卫的阿顺见过曹将军，若是真的是曹将军回来，那他自然不会阻拦曹将军和公子两位故友叙旧的。”
林安的意思十分明确，甚至完全没有吃人嘴短的不好意思感。
这种兵痞的性子几乎是每一个丹阳士卒身上都或多或少沾一些的，正是读书人们最为厌弃的“有理说不清”的类型。
因为这群人可以面不改色接了别人的好处，再面不改色地将有求于他们的那些人拒之门外。
但这种混不吝的兵痞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兵种。
因为他们做事极其认真，只认死理。
若非袁耀所说的话中虽然有九成都是假话，但偏偏最为容易验证的那一成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实话，今夜他的诉求也一定会被铁面无私地拒绝。
但现在既然已经说破了自己所求之事，袁耀也就没再多言，只是醉醺醺道了声谢，又伸手抓过一把熟肉放到一直没好意思伸手的廖化手中，说了声再会，转身便走。
看自家公子醉醺醺的样子，雷薄也赶紧又抓了一手肉塞进嘴里，然后小跑两步，与廖化一左一右护住了袁耀，随时准备搀扶好他。
在守卒们的眼神注视下，袁耀脸上洋溢着笑意，一路走到了城墙边，似是对故人相见充满了期待。
雷薄和廖化甚至都担心自家公子会不会一时不察，从城墙上掉下去，给故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当几声马蹄声由远及近出现在耳边时，袁耀的身体微不可查地直了直，眼中闪烁着精光，用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故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