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魅惑人类还需要法术？
封建史就是土地史。
随着莱恩帝国名存实亡，对此早有计划的“八贤”开始了对自己名下土地的管理。
洛坎所在的希尔芙山便是其中之一。
但他可不准备把自己重金购置且经过报备的私产随意出售。
闪耀着雪色的希尔芙山顶，盘踞着两座石狮子的天文塔前。
骑士默默等待着法师的回复，也仿佛等待着对自己的宣判。
法师之间通常不存在严格的上下级之分。
即便迪特里安伯爵贵为大法师，也无权强命其他法师奉上自己的财产。
哪怕对方仅仅是个才入门的学徒。
当然，若对方乐意为大法师效劳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不过目前来看，已经有不下十名狮鹫骑士在回收土地所有权的过程中遭遇意外，专门负责与施法者沟通的第三小队更是伤亡惨重。
看来也并非所有法师都卖那位“骸亡之主”的面子啊，只是苦了帕瓦提这种底层。
正当骑士内心在雪景衬托下愈发寒冷之际，一道虚幻人影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上去就像是幻术师常用的「弱效幻影」。
“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来意，我不接受并对纳米特强烈谴责，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模糊失真的声音以幻影为源点传来，即便狮鹫骑士们再三接触这些常见魔法做脱敏训练，帕瓦提也始终无法适应这股令人脊背发寒的感觉。
“洛坎阁下，收回希尔芙山脉是伯爵的……”
话音未落，法师塔的大门自行打开，露出其中光怪陆离的景象。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进来详谈吧。”
说罢，幻影凭空消散，只留下了在两尊石狮子守护下宛若龙潭虎穴的大门。
见状骑士不觉流下冷汗。
施法者地位等同贵族，而法师塔就是他们的城堡。
抛开那些礼法的问题不谈，法师塔也是能随便进的吗？
但最终他还是怀揣着家族的荣誉，咬牙闯了进去。
与帕瓦提想象中阴森可怖充斥着诡异与禁忌物品的模样不同，这座法师塔的内部竟给人一种格外舒适的感觉。
方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漂浮于空中闪烁着璀璨星光的河流。
仔细观察，才发现那星光来自天花板上宛若夜空般繁星点点的星图。
星辉落入被魔法固定在半空的室内河中，好似银河般灿烂耀眼。
水中饲养着身体近乎透明的奇异鱼群，沿环绕大厅的河流悠游自如，途经种种见所未见的植物与形态各异的水团，最终汇入一颗散发着橘红光芒的硕大水球。
这法师竟然在自己的客厅布置了一个袖珍的恒星系！
对方在报告中不就只是个1阶预言师吗？
帕瓦提根本就不敢想这究竟要花多少钱！
“也没多贵，只是非施法者维护起来比较麻烦。”
正在内心腹诽的帕瓦提一惊，连忙循声望去。
一个气质自信而跳脱的狐妖从二楼现身，刚一露面，就仿佛整个世界的焦点般整整攥住了帕瓦提的内心。
周遭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的眼中只剩下对方的身影，甚至连此行的使命都几近忘却。
魅力40是这样的。
要知道魅魔的魅力也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26而已，而它们的顶头上司，居住在无底深渊570层莎戴拉的魅魔女王美坎修特的魅力才将将与洛坎持平。
不过魅力与容貌关联不大，主要源自凡人的内在之力。
因而洛坎的魅力并非体现于长相，而是那异样的存在感、心灵之力、人格力量与超自然侧的天赋之上。
对他而言，施展魔法比血液在血管中流淌还要简单……这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对于仅仅一瞥便将对方烙印于脑海，险些连自我都快要忘却的帕瓦提来说，就显得有些超纲了。
“进来聊吧。”洛坎友善地发出邀请。
狮鹫骑士浑浑噩噩地来到客厅，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连忙看向胸前附有魔法，能够在遭受魅惑时生效提供「防护混乱」效果压制多数附魔效果的纹章，发现它并没有自主激发。
自己没被魅惑击中？
这怎么可能？
回想起刚刚那连一切都忘却的状态，帕瓦提满是后怕，一时间都有些不敢与狐妖的眼神相对。
传说中这一种族是天生的施法者，而且精通变形、幻术与魅惑。
实际接触之后，帕瓦提觉得这个传说可能还太过保守了。
但事实上洛坎的确没有对其施法。
在防护、咒法、预言、附魔、塑能、幻术、死灵、变化八大常见学派之中，附魔学派是最弱最没用的魔法学派，他很少期待这些法术能够起到良好效果。
再说了，谁魅惑人类还需要法术？
“早就听说每位狮鹫骑士都是帝国的骄傲，今日得见的确如此。
“骑士，你明知伯爵命令不公仍尽忠职守，为此连施法者的威胁都抛诸脑后，如此忠诚、勇武与荣耀的行为实在令人敬佩。”
就在洛坎不吝夸奖的同时，隐形的半透明力场仆役取来茶具。
自水元素位面流出，汇入室内星河之水分出支流送入茶壶，期间先后经受「操水术」「净化食粮」「魔法伎俩」的作用，化作了洁净的开水冲泡茶叶。
顷刻间，茶香四溢，旅途劳顿带来的疲劳消失得无影无踪。
帕瓦提确信，这茶叶绝非凡品，说不定还是经过选育的魔法植物。
受宠若惊的他顿觉手足无措，连忙取下自己的手甲。
但总感觉会被魅惑的他依然不敢抬头，时刻盯着茶几与胸前的纹章：“没……没有，我只是听令行事。”
洛坎不觉轻笑：“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要是我的话当场就直接进突袭轮向纳米特受限冲锋跳劈一刀骗掉「触发术」后激活战斗腰带追上去一个全回合把他十七分割了。”
帕瓦提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总感觉这个法师在策划着什么危险的事情。
“扫兴的事情姑且不提，我有一点疑惑想请你帮我解答，你还记得自己在加入狮鹫骑士团时立下的誓言吗？”
下一瞬间，洛坎的问题犹如失控的奔马般冲击着狮鹫骑士内心刻意忽视的漏洞，令手捧热茶的他瞬间浑身冰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狮鹫骑士团的守则是成为莱恩帝国皇室的羽翼及利爪，他们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帝与帝国的利益。
本该是这样的。
但自从皇帝亡故后，似乎一切都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