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鲍里斯之死

连败数阵之后，鲍里斯大公退回了都城，把自己关在了城堡里谁也不见，但就在他自闭的时候，他的封臣联合圣光兄弟会以及烈阳骑士团造反了。

这下鲍里斯大公终于害怕了，如果是被诺拉国王击败，凭借着身后的家族，他最多被剥夺公爵之位赶出米莱，贵族间的游戏规则就是非必要不能赶尽杀绝，给彼此都留下一分体面。

但是如果是造反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些贵族中难保没有哪个人想要夺走他的性命以绝后患，毕竟就算不是大公了，他也是一位王子，如果真心要报复，一般的贵族也承受不起。

鲍里斯大公惊恐地想要逃离这里，但他很快就悲哀地发现，城堡被封锁之后，他竟然无处可去。

三年前他是怎么包围的米莱大公，三年后这些贵族就如法炮制，最让他绝望的是，当初那条让赛法尔和伊奥弗斯逃走的下水道，如今也被贵族们封死了。

鲍里斯大公根本无处可逃。

“我该怎么办......”

鲍里斯绝望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的军队也乱成一团，没什么节操的干脆直接就找了个角落躲起来，等叛军破城之后就地投降。

而就算是那些有骨气的、忠心的下属，此刻也都是怀着决绝的心情等待着注定降临的死亡。

鲍里斯不信圣光，所以他的城堡里连一个可以向神灵祈祷的地方都没有，他独自一人品尝这苦涩的命运。

鲍里斯还记得，米莱大公死去之后，尸体腐烂的速度极快，有人在这位大公的尸体上发现了魔鬼的气息，这也成为当年他抨击对方勾结邪恶的证据之一。

米莱大公死前或许是和魔鬼做了交易，但鲍里斯大公则抓狂地发现，同样身处绝境，魔鬼甚至不愿意登他的门，难道他和米莱大公真的差这么多吗？

其实不是魔鬼不想搭理鲍里斯大公，事实上这位公爵先生的灵魂十分可口，他充满了罪恶气息的灵魂对于魔鬼而言极具诱惑力。

人的灵魂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会因为生前的身份而发生变化，但比起平民的灵魂，还是贵族的灵魂更加吸引魔鬼。

究其原因还是魔鬼看重灵魂的“质量”，中庸的灵魂对他们而言属于平平无奇没有特色的粗粮，而拥有极端善恶的灵魂则是美味的佳肴。

比起大多一辈子都过得平淡的平民而言，贵族经历得更多，他们的善恶观也波动得厉害，经常会出现极端个体，因此他们的灵魂对于魔鬼来说都是十分可口的食物。

而之所以鲍里斯大公到了绝望的边缘，仍然没有魔鬼来找他签订契约，主要是因为米莱都城已经被地狱列为禁区。

魔鬼们生活的地狱由十位魔鬼大公共同管理，就在三年前，一名魔鬼大公手下的魔鬼毫无征兆地死在了米莱都城，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连灵魂都被彻底湮灭，只留下了一地残渣。

这一举动先是让魔鬼大公们震怒，随后又让他们胆战心惊，魔鬼是极其特殊的个体，他们拥有比凡人更强大的力量以及足够与魔王比肩的坚韧灵魂。

一般情况下，即便魔鬼的肉体在凡人世界被毁灭，他的灵魂也能够通过魔鬼的通道被引渡到地狱。

所以就算是魔王出手，也很难彻底消灭一只魔鬼，除非是神灵层次的存在亲手降下惩罚，这一发现让魔鬼大公们惊恐万分。

可是卡多利亚大陆的神灵完全没有和魔鬼大公对立的理由，而且从事后毫无动静的情况来看，出手的也不会是那些神灵，那么可能的结果就只剩下一个了。

魔鬼大公从这几年间黑暗神灵的陨落中发现了端倪，一定是被放逐的混沌势力卷土重来了。

虽然不清楚是哪个混蛋把混沌带回卡多利亚的，但魔鬼大公没有为天下先的勇气和担当，他们只会明哲保身，让所有的魔鬼远离米莱这片可怕的地方。

而现在的鲍里斯大公，在绝望中的他没有可以祈祷的神灵，也没有愿意来和他做交易的魔鬼，他在孤独中惊恐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脚下的城堡就如同一艘飘摇在波涛海浪中的破帆船，鲍里斯大公一遍遍听着城堡外的喊杀声，每一次冲城锤撞击大门的时候，他都能够感同身受一般颤抖。

终于在城堡的大门被攻破之后，鲍里斯大公羞耻地发现，他似乎连当初米莱大公那种输了之后慷慨赴死的觉悟都没有，即便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让家族的名号蒙羞，但他还是想要活下去。

在城堡里乱哄哄一片的时候，鲍里斯大公换上了仆人的衣服用布把头蒙住，然后避开人群躲进了角落里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里。

各种刺鼻的药味让鲍里斯大公直皱眉头，他才想起来这房间原本是给他的宫廷医师准备的，只可惜那家伙在不久前就因为一次糟糕的医疗失误被他赶走了。

对方走得狼狈，所以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这些药材与试剂也都留在了这里，由于爆发了和诺拉之间的战争，雇佣新医师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由于这位医师并不受到鲍里斯大公的喜欢，所以分配给对方的房间也在城堡最糟糕的地方——这个潮湿阴沉又无人注意的角落。

耳畔逐渐远去的厮杀声让鲍里斯大公逐渐冷静了下来，他下意识地环顾这间房间，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医师了。

由于和教会之间极度恶劣的关系，连带着鲍里斯大公对所有圣光信徒都产生了厌恶，大陆上大多数的医者都出自教会，毕竟只有那里会“无偿”教导医学知识与治疗法术。

而不喜欢教会的鲍里斯偏偏要反其道行之，他专门派人从深山老林里找了一个把“不信圣光”四个字写在脸上的异教徒，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圣光教会的绝对厌恶。

这位异教徒的信仰也不知道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平日里总是穿着厚重的黑袍，哪怕在炎热的夏天也是这样，脸上一年四季带着古怪的半面具，没有面具覆盖的地方也用油彩涂满了恶心的颜色。

这个房间里除了那位异教徒留下的药材和试剂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古怪的面具和扭曲的雕像，甚至从数量上来看，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占比程度远高于他的本职工作。

兴许是穷极无聊，鲍里斯大公忍着厌恶，拿起了桌上一个未完成的木雕开始端详，雕像的下半身还没完成，但上半身已经可以看出细致的轮廓。

雕像没有脑袋，全身都是叠放起来的臃肿肉团，每一个肉团上都有无数大小不一的眼睛，在肉团之间的缝隙里，遍布着触角一样的尖刺。

乍看之下实在是令人作呕的东西，鲍里斯大公准备将其丢掉，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殿下，好久不见了。”阿伦以丹尼·卡洛的样子出现在了房间里。

“啊！”

背对着阿伦的鲍里斯大公下意识地以为是雕像说话了，惊恐中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倒，正好被雕像上的尖刺贯穿了喉咙，连挣扎都没有，这位王子兼大公立刻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没了动静。

“......”

阿伦人傻了，什么情况这是，大哥您能死得再草率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