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好弟弟
鲍里斯大公死了，死得毫无尊严甚至有点搞笑，他穿着仆人的衣服在城堡角落里用异教徒的雕塑自杀了，这传出去怕是他身后家族都要跟着蒙羞。
信仰不洁什么都就不提了，自杀显然是怯弱的表现，鲍里斯大公如果与当初的米莱大公一样选择战死，或许还能够留下几分名声。
阿伦本想着和鲍里斯谈点合作，就像当初救走赛法尔一样，把他也弄走，然后等个几年梅开二度，再让他反攻米莱，这样他就可以来来回回用同一个套路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
现在好了，大公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十分尴尬的地方在于，阿伦虽然会治愈魔法，但是治愈的力量对尸体并不起作用。
尽管复活的魔法阿伦也会，但是与没有先决条件的治愈魔法不同，复活类型的法术被严格区分了种族。
身为亡灵的阿伦不管施展什么样的复活魔法，复活出来有可能是僵尸、食尸鬼、亡灵战士又或者别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反正肯定不会是人类。
创业未半而计划完蛋，阿伦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随意地瞥到了房间里的雕塑上，他不由得“咦”了一声。
房间里的雕塑虽然一个比一个奇怪，但却也一个比一个有特点，从长满了尖刺的肉块到无数手指组成的脑袋，有三只手的怪蛇，有下身长满触手的巨人......
雕像的种类太多以至于很难让人相信这都是某个人无中生有创造出来的，阿伦怀着期待的心情将其中几个制作精良的雕像收入背包。
看着这些雕像，阿伦不由得有些期待，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还存在着这种充满了奇思妙想的怪物，那也算是一件趣事。
这样想着，阿伦又多拿了几个桌上的雕像，他打算让达利安帮忙去查查，这些个玩意儿到底有没有原型。
......
此时此刻的城堡里，所有的抵抗力量都已经被镇压，鲍里斯大公失踪之后，那些忠心的骑士也失去了反抗的意义，纷纷选择放下了武器。
弗里德雷三世在骑士们的护卫下，缓缓走进了鲍里斯的宫殿，默丁伯爵已经提前派人把这里收拾过了，金碧辉煌的宫殿看不出一点经历过战火的痕迹。
只是弗里德雷三世却显得兴致不高，作为一个对战场有着不切实际幻想的国王，这个年轻人期望的场景是在夕阳下的山丘上，他用长剑刺穿最后一个敌人的胸膛，随后在日落的余晖中带着荣耀凯旋。
他想要得到一场能够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可惜这次征讨鲍里斯大公的战役却让他兴趣缺缺，战场上一个照面对方的军队就溃败了，之后都是赶羊似的追击，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陛下。”
默丁以及众位追溯国王一同参战的贵族们来到了宫殿里，老伯爵向弗里德雷三世进言：“米莱的贵族带来了礼物和诚意希望能够拜见您，并对您宣誓效忠。”
弗里德雷三世面露厌恶：“就是那些在战场上从没有出现过的家伙吗，默丁，我很讨厌他们，他们既然可以背叛鲍里斯，那将来也可以背叛我。”
“陛下，您说得没错。”默丁伯爵和众位贵族应和着国王的话，和米莱贵族之间的合作是他们瞒着弗里德雷三世进行的，所以在弗里德雷三世眼中，这场里应外合就成了单纯的叛乱。
“诺拉不需要这种贵族，我也不需要这种封臣。”弗里德雷三世以厌恶的语气宣判了那些米莱贵族的结局。
“遵从您的意志，陛下。”默丁伯爵等人弯腰表示顺从，他们隐晦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欣喜之色。
被打败的只有米莱公国的主人鲍里斯一人而已，按照贵族的规则，鲍里斯的封臣并不会失去原本的领地和爵位，但是既然弗里德雷三世想要做个暴君，那他们做臣子也只能听命行事了。
此时的米莱贵族还不知道王国已经“背弃”之前的诺言，他们现在正在见证一对兄弟的重逢。
“我的弟弟，见到你的哥哥，你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赛法尔说话仿佛带着刺。
年长些的赛法尔身材也要比弟弟伊奥弗斯更加高大，他低下头和对方说话的时候，那种压迫感随着阴影落在弟弟身上，让这个看起来就十分软弱的孩子几乎要哭出来。
“哥哥，我当然很高兴......”伊奥弗斯以惶恐的表情说着话，他伸出手想要拥抱自己的哥哥，但是却被后者无情地躲开了。
“弟弟，当初你抛下我逃走的时候，没想过我还能活着回来吧。”赛法尔无法原谅弟弟的背叛，那天下水道里发生的事情，这三年一直重复出现在他的梦里。
可以说支持赛法尔走到今天的，除了对鲍里斯大公的仇恨之外，还有就是对弟弟的这份执念。
“哥哥，请你原谅我！”
伊奥弗斯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狼狈地用手抹着泪水：“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我不是故意要把你丢下的！你不要再对我生气了好不好！”
号哭着的孩子扑向了赛法尔，这一次哥哥没有拒绝弟弟的拥抱。
赛法尔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的确憎恨过弟弟的背叛，也无数次设想过自己再见到弟弟时该做些什么，是无情地把对方关起来，还是把对方赶得远远的，又或者是亲手结束这个兄弟的生命。
可是当赛法尔真正见到伊奥弗斯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看着面前哭鼻子的小鬼头，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对方也是这样，做了错事之后就会这样抱着自己恳求原谅。
他的弟弟一直都没有长大过。
赛法尔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是找到了能够说服自己的借口，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放下心结去拥抱伊奥弗斯。
“伊奥弗斯，我的兄弟，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要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赛法尔松口了。
伊奥弗斯激动地抬起头来，眼底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哥哥！你原谅我了！太好了！”
“好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把脸擦干净，不要让人家小看了我们。”
赛法尔伸手替伊奥弗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带着他走向了大厅，此刻米莱的贵族们汇聚一堂，等待着向新的大公效忠。
赛法尔推开大门的门，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年轻的骑士没有被这场面吓到，他牵着瑟瑟发抖弟弟在贵族们的注目礼中走到了最前方。
圣光兄弟会的大团长和塞拉夫人分别立于左右两侧，将中间的座位留给了他。
赛法尔带着弟弟来到了象征大公权力的位子之前，大团长和塞拉夫人领着贵族们围拢过来。
“诸位，背弃了圣光的鲍里斯大公已经受到了惩罚，现在让我们迎接米莱公国的新主人。”大团长朝贵族们说完之后，转身向兄弟俩走来。
赛法尔发现自己的内心此刻十分平静，梦寐以求的公爵大位近在眼前，他闭上眼努力想要记住此刻的所有的感觉，他也在心中问自己，他会成为什么样的君主，会像父亲一样吗？
脑海中的念头仿佛让这一瞬间得以延长，赛法尔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想象的画面，他成为强大的公爵，带领米莱摆脱了诺拉的控制，最终成为名垂青史的伟大君主。
重新睁开眼，少年已经没有了迷茫，他看着走到面前的圣光大团长，对方恭敬地弯下腰，随后......牵起了弟弟伊奥弗斯的手。
大团长把伊奥弗斯送上了公爵的位子，随后塞拉夫人上前来为对方戴上象征权力的戒指，并俯身轻吻了对方的手。
“诸位，让我们向米莱大公——伊奥弗斯·希恩·凯姆勒致以敬意！”塞拉夫人转身对众人说道。
话音落下，顿时场中响起了各种对伊奥弗斯的赞美与称颂，贵族们按照地位高低，一个接着一个上前来向新的领主宣誓效忠。
赛法尔震惊地站在原地，他一片空白的大脑甚至还没有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听见了弟弟的呼唤。
“哥哥。”
赛法尔机械地扭过脖子之后，只看到在伊奥弗斯那副怯弱的表情之下，一股隐藏着的恶劣几乎是喷薄而出，在那双满是戏谑与嘲弄的恶毒眼神的注视下，赛法尔浑身一片冰冷。
“伊奥弗斯！！”狂怒的赛法尔以极度憎恨的语气喊出了弟弟的名字，他疯一样向着对方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