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擦屁股
大概现在因为有聿明替阿豪兜着底，阿豪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阿豪又一次赌博赌得连唯一的动产都卖了，那是他两口子有钱的时候共同买的一辆代步汽车，现在害得小玫瑰上下班只能挤公交车、打车或者走路，甚至导致上班迟到。
气得小玫瑰很长时间不理他，不见他。
阿豪在我这儿唉声叹气的，请我帮忙多替他说几句好话哄哄人。他认为我说话的分量比他们都强，因为小玫瑰早认定我是嫂子了，肯定会听我的。
我哪能说什么好话，我连她人影都见不着。
阿豪打电话她也不接，聿明的电话小玫瑰是知道的，于是让我打电话过去试试，打通后阿豪撺掇我先稳着人说话。
小玫瑰听到是我有点儿诧异，之后问道是不是阿豪找来了。
阿豪在一旁朝我双手合十。
我勉为其难帮他的忙，继续稳着小玫瑰，但是我的手上有活儿要做，只好开着免提。电话两边都很嘈杂，彼此说话有些费力。我想快点帮阿豪打探小玫瑰的行踪，小玫瑰冷笑一声说，真以为她不知道是阿豪在找她吗？看在嫂子的面子上才多聊了几句，让我就别助纣为虐了，她不想看见阿豪。
小玫瑰电话那边总传来混乱的声音，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挂断之前传来几句很清晰的说话声，有女人也有男人，他们让小玫瑰别在这儿讲电话了，赶快去玩点儿嗨的先放松一下心情。
我和阿豪面面相觑，因为我认出那个男人的声音了，他是曾经逼我碰粉包的头目。而阿豪显然也是知道这个人的，他当时脸色刷一下就变了，变得铁青难看，既担忧又恐惧。
他也说，他听出电话里那个男人是谁了，叫大升哥，一个有很多不良嗜好的吸毒佬，是个狠人，而且势力不小，和胜利哥也称兄道弟的。而那个女人是小玫瑰以前的朋友，很久不见没来往了，最近出现也是不停地找小玫瑰借钱。
我和他同时明白过来了，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阿豪猛地一拍桌子很焦急地冲出去，立时被我给强行拖住了，我试图向他商量不如先去找聿明，找到聿明后再一起过去。
可是阿豪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了，还想把我给推攘开，我拖不住他刻不容缓的步伐。又想到聿明说过阿豪除了听点老大的话和认兄弟，平时做起事来胆大而莽然，否则也不会做这行了。我怕出什么事，拖不住了只好一起跟上去，走前让同事帮忙顶下班，也迅速给聿明打了一通电话长话短说。
聿明听后，声音一沉，让我别跟着阿豪一起去，他马上就过去。
越不想来的地方偏偏我跟着人找上门去，因为我也很担心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阿豪和小玫瑰。
火急燎燎到达了地点，阿豪一阵又急又乱的敲门声，使得里面隐约飘放的低音炮都戛然而止了。等里面的人透过门孔察看我们后，才放心开了门。开门的黄毛松一口气告诉屋里那群混子，是胜利哥那边的人阿豪。
他们有人便骂骂咧咧道：敲你妈啊，操你妈的棺材板，瞎敲门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死条子来了！
对啊敲的就是你妈的棺材板！阿豪一边回骂，一边恶狠狠地质问他们，我马子阮瑰丽在哪里？！哪个瘪三把我马子带过来的，我今天他妈的废了他！
于是他们和阿豪掀起骂战，放狠话叫嚣着，别以为你是胜利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管你是谁的人，照样他妈的收拾，妈的一敲门开始这么嚣张，砸场子来的啊？！
他们这群人已经放下了吃喝玩乐，有的开始脱衣服打赤膊，全体凶相毕露，一身的狠劲儿，带动三三两两的人怒目圆睁盯着阿豪，仿佛只要他轻举妄动就开始动手。
我大气不敢出，拉拉阿豪小声劝他别这么冲动，这么冲动别说人都带不走，我们都得栽进去。而且趁屋里都清净的时刻，我连忙向他们解释阿豪和女朋友吵架了最近脾气都有点儿差，没有针对谁，大家都别放在心上，他只是来找人的，找到人就走。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啧啧两声说，这不是上次苏西带来的大学生吗？怎么，上次玩过了现在觉得好玩上瘾也一起来玩啊？
我说，我只是和阿豪一起来找人的。
没等缓和氛围，阿豪找见人群后面在沙发上昏然微笑的小玫瑰，他气不打一处来，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就要抱起小玫瑰，却被虎视眈眈的男人们围了起来。
小玫瑰这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和他们的仗势欺人，让阿豪的火更大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放下人就和那群人干了起来，但人在里面寡不敌众只有被殴打的份儿。
我在门口急得再次给聿明拨电话过去，被黄毛发现后一把抢走了手机，他瞪着眼睛凶我，臭婊子，是不是想报警喊人啊？！
那些人也注意到了我，我硬着头皮矢口否认。
幸好聿明及时赶到为我解围，他们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力也分散了。阿豪还在里头被人拳打脚踢，聿明从容不迫地问他们，你们这是干吗？胜利哥让阿豪去做事，我派了跑腿过来叫人的，叫到这里看见你们打人，这怎么好交代。
他们停止了殴打，分别据理力争地说，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是阿豪先很嚣张地过来砸场子的！别他妈颠倒是非倒打一耙！
对啊，简直莫名其妙啊！
聿明无奈叹一口气说：阿晋啊，底下的人不懂事，我们也别跟着不懂事了，让升哥和胜利哥难做，他们是兄弟，那我们也是自己人，自己人吵架吵吵就过了是吧，更何况他也就是紧张他女人而已，不知道你们之中谁那么缺德搞人家女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对面的人三三两两发出淫乱的笑声。那个叫阿晋的直说是升哥要搞的，他冷笑指了下被打得爬不起来的阿豪，又指了指聿明说：有种你们去找升哥算账啊！别在我们这儿咬文嚼字的！
那之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了，有话好好说，说清楚就好了嘛。
因为势单力薄，聿明依然一脸笑意的给双方台阶下，他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找到一处位置坐下，才不慌不忙开口说话：既然来都来了，正好我最近找升哥也有点儿事，之前给你们之中放的贷款，好像也快到期了，我今天找人顺便过来替胜利哥收账也行。胜利哥待你们也不薄啊，为了借账给你们周转，天天收拾自己人，把我骂得狗血喷头，我想，我不会做人，那各位能让胜利哥动了金口担保的，想必都是有品有脸的人，要不然就是做人也不差。今天升哥无意，阿豪犯浑儿，大家担待着点儿，我也帮你们多担点儿还账的时候，你们看成吗？
此言一出，他们之中欠了一屁股账的气焰顿时小了，还有帮着自己人的都静下来不闹事了，剩余的乌合之众也没敢多嘴什么。
聿明最后不咸不淡地问，升哥呢？我跟他讲几句话，说一声就把人带走了，你们放心。
阿晋挑眉回想着，语气暧昧地说，升哥啊好像在房间里正在搞……
搞什么还没说清楚，小玫瑰便有了动静，她晃晃悠悠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捂着嘴似乎很难受，呼吸急促又着急地说，救命啊……我要去厕所……
我过去扶住小玫瑰，这时大家都让了道，小玫瑰让我快点儿她快憋不住了，我便扶着她赶紧往走廊最里面去。一打开厕所的门，看见里面混乱而令人震惊的场景，我目瞪口呆惊呼一声，小玫瑰也来不及了，哇一声靠墙就呕了出来。
我看见久久未见的苏西了，她辍学后我们就没了任何联系。她如今神志不清地跪在厕所里，被多人围在中间，像畜生一样被对待。
我迅速关门后，也扶墙呕吐了出来。
聿明闻声而来问怎么了，他拍拍我的背，麻利搜出纸巾递给我们。
我勉强笑笑说没什么，被小玫瑰的呕吐物弄吐了而已。
等厕所里面大升哥整理了一下出来，聿明也淡然看见了厕所里的场景。大升哥一边拴着皮带，一边不清不楚斜睨我一眼的时候，聿明把我拉到了身后去护着。
大升哥冷哼一声，出来后扯着嗓子骂了所有人一通，大为不爽地说在里面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让他玩儿也玩儿不尽兴，一天到晚屁事真他妈的够多。
他也回过头来挖苦我们，你们这几个逼崽子到底要干吗啊？三天两头存心来找老子的事是不。
聿明处之泰然倒了两杯酒过去，先同大升哥赔罪，再把刚才发生的事捋了一遍，又提了提收账的事。
大升哥原本脸色还挺差，在聿明的三言两语下又笑呵呵起来，不仅接受了赔礼道歉，还让他手下那些兄弟给半死不活的阿豪道了个歉。
又让聿明在胜利那边解释解释，小事一桩，大家都没放在心上，上手也是他们吸高了昏头闹的。
当大升哥最后说一句，既然是误会，那就带着人走吧。
我浑身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大升哥虽然笑呵呵的，总感觉转眼就会翻脸，又一副笑面虎的样子绵里藏刀。
我同聿明分别把小玫瑰和阿豪带了出去。
最后，两人都送去了医院，聿明虽然恨铁不成钢，仍尽心尽力在拥挤的医院跑前跑后，还垫了不少医药费。
后来阿豪和小玫瑰正面大吵了一架，把内心的不满发泄出来才好了。
小玫瑰骂他没几两银子，还跟癞蛤蟆一样，成天颠三倒四痴心梦想学人赌博，赌得不人不鬼，只有败家的份儿。
阿豪反唇相讥，说我赌博，你被诓得要去吸粉也他妈的没好到哪儿去，乌鸦笑猪黑，五十步笑百步。
那你别来管我别来找我啊！不是你赌博气得我心情差到极点，我会那么轻易被人钻空子吗？
小玫瑰急得骂完最后一句，哭得梨花带雨，她一哭起来止不住，阿豪也吵不下去了，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又主动服软认错。
总算是和好了。
他们一吵架遭殃的还是我们，我损失了工钱倒还好，聿明损失的可不只是借贷人情。
他为那些下三滥的人担保着推迟收账的时候，吃力不讨好，收不收得回来也不一定，总之得为胜利哥擦屁股，加上老板还受着公司的压力，可谓三面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