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北郊
自那日高中同学聚会分别后,袁褀便开始了在报社实习的忙碌生活。除了保持每天坚持不懈地偷菜日常外,他还没来得及与范小婉联系。
袁褀一会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屏抓耳挠腮,一会在卧室那小小的空地里来回踱步,在深刻诠释了坐立不安这四个字的一个小时后,他赶在偷菜时间前给范小婉发去了一条信息。
【你的菜熟了。】
几乎是下一秒,袁褀的手机屏便亮了起来,范小婉的回复言简意赅:【有事求我?】
看到这四个字,袁褀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她和他之间的默契还一如高中,她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他也完全能想象到,范小婉此刻看着手机屏幕时,定然正挑着眉,一脸好整以暇。
【你们学校的实验室能借用一下吗?】
【可以申请。】
【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呗。】
【11点30,城关火锅。】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既然是求人办事,袁褀便拿出了最好的态度和最大的诚意,他从衣柜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件最正式的白衬衣,还问老妈借了熨斗手忙脚乱地熨了半天。
范小婉约十一点半,袁褀十点半就到了火锅店,不过也幸亏他来早了,这家火锅店的火热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还没到午场开业时间,就已经有不少人在候着排队了。
火锅店入口的墙壁显眼处,挂着好几张“明星合照”,袁褀驻足看了看,在上面发现了“熟人”。原来这就是那天云山寺重开时,穿裙子爬山的那位老板娘的店。袁褀记得陈山说这家是当下螃城最热门的火锅店,老板娘是水瓶座。
十一点时,范小婉也到了。她看到袁褀的第一眼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仰着脑袋眯着眼,脸部表情的嘲讽度拉满,“哪有人吃火锅穿白衬衫的。”
袁褀脸一红,他光想着穿正式些,却忽略了他们要吃的是火锅这个问题。等下热气和酱汁四溅,这件衬衫多半得长几个红色的油点出来。
相反范小婉倒是在这方面准备很充分,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纯黑T恤,等下吃起来完全可以肆无忌惮。
“刚去办事,得穿的正式点。”袁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哦?我还以为你是特意为我这么穿的呢。”范小婉笑着打开了餐具包。
袁褀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但他很清楚范小婉这话并不是在“调情”,而是“调侃”。她向来喜欢在言语上做那个占优势的人,若是把他搞害羞了,她就会高兴。
但认识这么多年,袁褀自然也知道范小婉的弱点,那就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只要脸皮比她厚,那她就会像受了惊的小乌龟一样,一下子把脖子缩回自己的龟壳里。
想到这点,袁褀喝了口可乐,硬着头皮说道,“是,就是为你这么穿的。”
范小婉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倏地在她脸上炸开的红晕,让她被迫躲在沸腾的锅气后。范小婉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和袁褀的交锋,是脸皮更厚的袁褀赢了。
结果就是火锅还没开吃,两人就纷纷给自己闹了红脸。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让他们的目光可以集中在筷子上后,这种有些微妙的氛围才缓和一些,并说起了正事。
范小婉了解到袁褀的需求和原委后,也对漂流瓶这个事展现出了莫大的兴趣。
“你既然来找我做检测,那就是怀疑这两个瓶子之间的关联了。”
“对。”袁褀点点头,顺手用漏勺把范小婉丢进锅里的肉捞起,倒进了对方的碗里。
“可按照你的说法,两个瓶子中的纸币都用红笔写着救命和一串数字,怎么看都是一个系列的产物。可若两个瓶子之间没有关联的话……”范小婉顿了顿,抬眼观察袁褀的神色,发现他表情没有过多变化,那意味着他应该也已经想到了这点,“那其中一个瓶子,就是伪造的。”
袁褀确实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若这个瓶子是伪造的。那伪造者要么故意把瓶子丢在螃蟹滩让谢阿福捡,要么,就是谢阿福自己。
袁褀的脑海中也接连闪过与谢阿福相处的画面。想起了谢阿福对瓶子的紧张,想起了他要命的咳嗽声,想起了他对调查结果的期盼,想起了那日他坐在厅中像是布里丹小毛驴一般的万分纠结。
“但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伪造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范小婉想了想,“那串与第一张纸钞上不同的八位数字,应该就是他的目的吧。”
范小婉说的没错,若真是谢阿福伪造了第二个瓶子,那他只需要将计就计,跟着对方安排的路线走下去,他便能找到真相。
火锅局结束,袁祺把范小婉送到了学校后,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拿出笔记本,他在上面记录了那串新的数字。
范小婉从申请使用实验室到完成检测,整个流程至少需要三天时间。那这三天,就让他来看看谢阿福究竟想干什么吧。
如果这串数字是谢阿福刻意留给他的一串电话号码,那这或许就是螃城本地的电话。于是这次袁祺没有再加上多余的区号,直接拨通了那串数字。
随着电话等待接通时的嘟嘟声,袁祺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大概第五声嘟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另一头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那边似乎很热闹,袁祺听到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时而还有小孩子的笑声。
然后,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在电话的那头响了起来。
“喂!你好,是要订座还是外卖啊?”
外卖?袁祺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您好,请问您那边是……”
“我们这里是沙县,你是不是打错了。”
沙县?
袁祺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隶属于福省的沙县区。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拨打的是螃城本地的电话。
结合刚才老板口中说的订座和外卖,袁祺想到近几年城市街头开始频繁出现的沙县小吃店铺。
袁祺吃过几次,一碗扁肉一碗拌面,加起来才五块钱不到,性价比很高。但这样的店有很多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能问一下,您那边是哪家沙县小吃吗?”
“我的店在北郊这边,您要是不远的话,我可以给你送过去。”
北郊……
袁祺闻言陷入了沉默,因为他很快便记起来一件事。当年城市推进工业改革,维德钢厂转型为维德制衣厂后,整厂迁址。
迁去的地方,便是北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