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炮灰

“老板，生滚牛肉粥三份，鸡蛋肠粉三份，虾饺两份，凤爪来一份……打包啊！”姜熠付完钱拎着早餐来到楚源的家。

前世毕业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姜熠被打出一套道理，与人交不能没有利益，但是忌讳只有赤裸裸的利益。

起码表面上要维持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人情来往一定要到位。

这些天，姜熠总是在楚源家蹭早餐，这能令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但是也不能总是蹭饭，他也需要付出。

所以今天斥巨资买了一份不算便宜的早餐。

敲开门后，是楚源的妻子南虹开的门，姜熠笑着喊了一声嫂子。

“来就来呗！买什么早餐呢！”南虹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笑着拎进了厨房。

“熠仔！坐坐！”楚源正在刷牙，连忙招呼姜熠坐下。

不一会熠仔买来的早餐被摆放在餐桌上，南虹让他们先吃，而自己去照顾小孩。

“熠仔，这是绍氏的合同，我找到公司，是电影合约，并不是艺人约。这部戏本来是宗桦的，他的片酬是1500。但是你是新人，自然片酬不会高。也因为不是绍氏的签约演员，所以这部戏只有600块，武师是400块。”

楚源把合同推了过去，这还是他与方小姐争取才得到的结果。

这时签约公司的演员，一般会有底薪。顶流的自然拿上万的月薪外加电影片酬，普通的就千八百块而已。比如1976年程龙给罗维打工时，月薪3000，拍一部戏再给3000。

姜熠简单看了一下，就拿笔签下了。

没有仔仔细细地翻看，这是一种态度，若是一个贵人帮你，而你却在斤斤计较，那么以后贵人还会理你吗？

而且这只是电影合约，又不是长约，能赚多少完全随绍氏心情。自己又不是大牌演员，能有得搵就不错了。

今天的戏份是姜熠在剧中最后的出场了。也就是在破旧的院子里因为贪心，两个表面兄弟厮杀的戏。

这场戏蒙龙（金瀚饰）早就对兄弟花蝶（姜熠饰）动了杀心，在前面那场钱庄抢钱的戏份中，他们杀死合伙强盗就埋下了伏笔。

“一会用弹床，不要怕。还有一些是倒放，需要你们从高处往下跳。底下都有防护措施！”二牛跟演员们讲解武打特技。

姜熠在一旁认真听，将近一个月的拍摄，学到了许多电影领域的知识。比如虚拟线，这在电影导演这里是基本知识，来鉴定一个镜头视线有没有反。

他就像是一块海绵，疯狂地在吸收任何能听到看到的知识，楚源似乎是拿他当徒弟了，有问必答。

“弹床是韩瑛杰在南洋发掘出来的特技，这人你知道吧？”楚源看向一旁的姜熠，继续说道：“我在美丽岛时与他打过交道，他与胡瑾佺关系特别好，他岳父余占元的戏剧学院里的学生经常会在胡瑾佺电影里客串。”

姜熠还真看过韩瑛杰出演的角色，不论是龙门客栈中的锦衣卫，还是唐山大兄里冰场的老板，他大多数演的角色都是反派。

每次都是用自己设计的武打动作，把“自己”打死。这么想还是蛮有意思的。

在楚源导演的一声令下，这场戏正式开始。

姜熠饰演的花蝶并不需要太多层次的表演，只需要表现出急躁、贪婪就可以了。

在妻子玉莺的蛊惑下，蒙龙的逼迫下，花蝶开始反击。

破旧的院子里，花蝶（姜熠饰）看到屋外竟有亮光，疑惑地走到门口，见到大哥蒙龙（金瀚饰）躺在翠绿的竹竿上，最骚包的是竹竿上点了一根蜡烛。

“怎么，过了三更，你们还没有睡？”

“大哥，你有房间怎么不睡，怎么睡在门口的竹竿上？”

“我怕，今天晚上有人打我金子的主意。”

“哈哈哈，有你蒙大哥在谁敢这么大胆？”花蝶（姜熠饰）与妻子对视，大笑走了过去，突然挥剑斩断竹竿。

带蜡烛的那节竹竿飞了起来。玉莺（王萍饰）做一个挥砍竹竿的镜头，然后竹竿插在门口的墙上。

蒙龙（金瀚饰）高高跃起，然后摄影机暂停，他再补一个翻跟头的镜头，最后轻轻踏在墙上的竹竿上。

下一场戏是蒙龙跳上房檐，花蝶（姜熠饰）有一个半身特写，暂停拍摄后，姜熠站在房檐上向下后空翻，后期是倒放就可以了。

通过这一段，姜熠明白电影是剪辑的艺术，一切都是巧思之后的结果，最后剪辑在一起，让观众觉得江湖人士就是这么打架的。

……

最后一场戏是文礼贤（陈俊饰）、玉燕（绫波饰）、玉莺（王萍饰）、滕奇影（罗列饰）的对手戏，他们在一处墓地厮杀，最后全部挂了，捕快最后发现他们的尸体后，以为是文礼贤追杀强盗，保住钱庄的钱财。

10月5日，火并耗时一个月终于拍摄完成。

杀青的时候，姜熠才见到监制绍仁梅，他看着很儒雅。

“张生（楚源），辛苦了！各位辛苦了！晚上我宴请大家！”绍仁梅很和善，气质儒雅。“张生，这位就是你介绍进来的年轻人吧？看着英气十足，是个吃这碗饭的料！”

“绍生，对！这是姜熠，是个不错的苗子。”楚源酒色上脸，笑着说道。

绍仁梅听到楚源夸赞姜熠，心生爱才之意，问道：“熠仔，有没有想加入绍氏，我到时候捧你做男主角！”

“多谢绍生关照，我这段时间跟楚导学了很多，他真是太厉害了，对电影拍摄非常认真细致。剧组人对他很信服！”姜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大领导面前夸赞楚源。

“待价而沽，唱的弯弯绕绕，现在年轻人肠子就是多！”罗列突然插话令在场的热闹气氛一下子冷掉了。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听到他的话，自然明白是在挤兑姜熠。一个新人，一个当红“小生”。大部分人自然会附和罗列。

“年轻人要踏实，不要想着一飞冲天，我们都是跑龙套出身的！”

“对对对！”

另外两个主演王萍与绫波选择默不作声，她们既不想得罪罗列，更不想得罪楚源。

绍仁梅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看姜熠，似乎想知道年轻人如何解围。

“大家说得对，演员嘛！重要的是经验，要多学多练，同样重要的是先天条件，我经常看狄隆与姜大伟的电影，啧啧，太帅气了！还有王雨，那股子英气，够爷们！”

姜熠明夸狄隆等人，实际上在暗讽罗列长得丑。他与王雨当年都是张澈的御用小生，最后王雨跑美丽岛开公司去了，张澈转身捧起了狄隆、姜大伟，唯独抛弃了他。

罗列听完攥紧拳头，想要动手，可绍仁枚等人在场也不好发作。

“你这小老弟，跟李汉祥一样嘴损！哈哈哈！”绍仁梅笑着与楚源说道，似乎刚刚想起来什么事情，接着说：“你的电影11月初上映。嘉和的唐山大兄差不多也是那段时间上映，有没有信心？”

“绍生放心！”楚源表现得很有自信。

姜熠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觉得楚源的第一部在邵氏的戏基本上要扑街了。

这情况要么是绍生没有把李晓龙当一回事，要么是拿火并当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