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归队
二十天的长假飞一般地就过去了。
到了归队的那天，兰惠分别给两个孩子收拾了一堆东西。
杨文兴和卓彦跑上跑下地搬行李，苏冽就负责等在楼下陪着兰惠聊天。
“这次你们俩一走，就不知道哪年哪月才回来了。”兰惠叹了口气，抬头望望初春的暖阳。
苏冽从背后搂着妈妈瘦弱的肩，柔声说：“好啦，我争取以后多回来看看您。”顿了顿，补充一句，“带卓彦一起。”
兰惠狐疑地看她一眼。
“哎呀，你和杨叔的狗粮怎么能我一个人吃呢。”
“臭丫头！”兰惠似嗔怪地拍了下她的手背。
苏冽搂着她的脖子，也没恼，反倒笑嘻嘻地问她：“可是妈妈呀，你们真的不打算领证了？”
兰惠摇了摇头，细细地抚摸过女儿的手，指着自己眼角的皱纹，笑叹：“都老了，也没这必要了，不就是搭伙过日子的事嘛。”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再说，我都和你爸扯过一次证了，懒得再去扯第二次。”
有些事，和某个人做过一次就够了，就已够铭记一生，至死不渝。
卓彦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下楼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席话，然后就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在星空下怀念爸爸的苏冽。
心脏没来由地一阵抽痛。
杨文兴跟着从楼里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小子，愣着干什么？”
卓彦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还站在台阶上，急急走了几步，将行李箱塞进越野车的后备箱。
苏冽松开手，走到车旁，“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妈，杨叔不用送了。”
“哎，等等！”
兰惠又喊住他们，从兜里拿出两根红绳，一人一根地塞到两个孩子手上，“特地给你们俩到庙里求的，报平安，必须给我好好戴着啊。”
“知道了，回去吧，妈，外面风大，小心吹感冒了。”
“知道了，兰姨。”
越野车带着初春的阳光，绝尘而去。
那时的他们只觉前路光明，世间美好，谁也不知道后来是否会满目狼藉，彼时彼此是否还会同在。
正如平常不会在意的角落，蛛网密结，难道你没有见过就可以当它没有发生，不会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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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队之后，迎接他们的依旧是体能恢复训练。
特战营里梧桐树冒了新芽，宽阔的训练场上已是一片绿草如茵，一批新兵蛋子在太阳下踢正步，声音响亮。
突击一队的队员集结完毕。
“负重三十斤，长跑五公里，限时二十二分钟，抓最后一名！计时开始！”
身着迷彩服的年轻身姿如迅捷的猎豹奔了出去。
没过两分钟，蒋铮指导员坐着越野车悠哉游哉地跟上来，抬着喇叭，“亲切”地对他们说：“小子们，拿出你们放假吃肉的气概来！给我跑快点！”
李智扛着冲锋枪跑在最后，一看见指导员来了，认命地闭了闭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最后那个！李智！跑快点跑快点！你不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吗？给我拿出来，跑，使劲跑，不然你们长这双腿干什么？”
别看平时的蒋铮有多好说话，练他们这群小子的时候就能有多狠。
“口号口号！你们那威震四方的一队口号呢？喊出来！跑步不是堵住你们的嘴！”
林队憋红了脸，使劲握着拳，起头：“突击一队，狭路相逢，所向披靡！”
“突击一队，狭路相逢，所向披靡！”
“突击一队，狭路相逢，所向披靡！”
…
五公里下来，迷彩服拧出的都是汗水。
可长跑仅仅是今天训练的第一步。
“八百米障碍，四分钟！”
蒋铮随手地上的拾起水枪，对着过泥地的队员一顿“无情”的扫射。
“刚才看你们流了很多汗，来给你们降降温！”
卓彦在泥地上匍匐前进，被水流冲得睁不开眼，也不管脸上涂的油彩了，勉强伸手抹了一把脸，泥水就喝进了嘴里。
“快快快！不要像狗一样只知道趴在地上！”
一旁的谭槿不服输地喊着口号：“突击一队，狭路相逢，所向披靡！”
对，这是他们摸爬滚打过多少次的训练场，绝不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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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真的是累死我了，倒下就想睡。”
“艹，蒋铮指导员这次怎么这么狠，快被训成狗了吧。”
“唉，这训练服都能挤出两斤的水了。”
“省省吧，有力气说话不及多吃两碗饭呢！”
回到宿舍，一队的基本状态就是，脱了上衣，一群大男人光着膀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休息。
卓彦刚来特战营的时候还挺拘谨，虽说没有多讲究，但也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衣服，很执着的一回来就换衣服。
大家当时还都笑话他，一群大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又不是你有的大家没有。
后来慢慢地和大家越来越熟悉，他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安心地和大家打成一片。
记得是有一次，林队看他性格太内向，于是出了个主意，蒙上他的眼睛，领上高台。
其他人都在台下：“卓彦，跳吧！我们接着你！”
他当时还觉得好笑，问：“正面还是背面？”
谭槿逗他：“那你来个正面跳啊。”
卓彦转过身，深吸口气，没有了视觉，就变得更加敏感，但听着队员们的声音，选择了相信，背着身，纵身一跃。
队员们稳稳地接住他，又把他往上一抛：“喔哟！”
从此卓彦就真正成为了突击一队的一员。
今天也不例外。
卓彦跟着大家一起脱了训练服，但看看大家这一副恨不得瘫死在床上的样子，顿时放弃了要坐下的念头。
看看时间马上要到饭点了，只好说：“差不多要起来了，马上开饭了。”
“干饭王”李智第一个坐起来：“走走走，吃鸡腿去！”
挨着他躺着的谭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李智又说：“算了，在家大鱼大肉的都吃惯了，哪吃得下食堂的大锅菜。”
众：“……”
谭槿吐槽：“在部队还挑三拣四，怎么没饿死你。”
“我有什么办法啊，谁叫我妈做饭的手艺那么好呢，回去几天就养嘴挑了。”
谭槿：“你怎么不发挥你撩妹的本事，找食堂阿姨开小灶呢？”
李智：“拜托，我撩妹的手段只对小姑娘有用的好嘛。”
“怕什么。”
“食堂阿姨也是小姑娘？”
大家笑起来：“不都是女人嘛，在部队饥不择食也可以理解。”
李智满脸黑线。
林队及时站起来，穿上另一套迷彩服，拍了拍手，“走啦，别闹了一个个的，把肚子喂饱了再说吧，明天可还有真正的‘恶战’要打呢。”
队员们纷纷不情愿地爬起来，下楼先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