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长夜有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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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抢救

苏冽做了个梦,在梦里她见到了爸爸。

他还是老样子,穿着常制的军装,在家里阳台上晒着太阳。

她向他走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要是声音大一点,他就不见了。

苏父的耳朵一如既往的敏觉,轻轻地笑起来,眯起眼睛:“小冽啊,还想像以前一样来吓爸爸啊?你现在大了,这一招可不好使了。”

“爸。”

苏父转过头来,笑颜生花,眼睛里倒映着她如今的样子,招了招手:“快过来。”

苏冽走到他面前,乖巧地蹲下身,伏在他的双膝上,像儿时那样。

“有心事啊?都皱眉了。”苏父宽厚的手掌摸着她的脑袋。

“嗯。”她低声闷闷地应道。

“让爸猜猜,是不是因为小卓呀?”

苏冽动了动眉毛,惊道:“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啊?”

苏父笑出一口好牙,拍着她的背,说:“你和妈妈,爸爸在天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闻言,苏冽更郁闷了。

“那依你这么说,卓叔叔也能看到了,我和卓彦岂不是瞒都瞒不住了。”

“傻丫头,你卓叔叔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家小子终于开窍了!我也很高兴啊,能看到你们两个孩子喜结连理。”

苏冽捂脸:“爸,我还没答应他呢!”

苏父上手戳了戳她的脑门,问:“别当我看不出来,你也对他有意思,怎么关键时刻又犹豫了?”

看她不松口,苏父接着说:“喜欢就上,不喜欢就趁早说清楚,你也不能一直吊着人家呐。”

苏冽叹了口气,纠结地掐起手指,细声说:“我承认我也很喜欢他,但是,我又怕自己会辜负他这份喜欢。”

“小冽,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我知道我不是,可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她抬起头,清亮的眼睛凝视着父亲的脸,缓缓道来心里的担忧。

“爸,我一直像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我要去非洲维和,为维护世界和平做贡献,可这件事存在很大的风险,我怕万一我和你一样,没有回来…”

她话没说完,被苏父食指堵住了嘴巴。

他的目光里是深沉的爱:“小冽,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会的。你可以做和我一样的事,但你永远不会成为我,明白吗?你肯定比爸爸幸运。”

苏冽看着他,点了点头,腮帮子忽然有点酸。

“小冽,维和虽然艰险,但也是有着安全保障的,你不能因为一个不确定因素,就错过你爱的人,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爸爸不希望你有遗憾。

“小卓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爸爸很高兴你喜欢他,他正好也喜欢你,不如就大大方方地爱一场吧。

“在最美好的时光里,爱一个人,不必计较太多,不要畏惧将来,只要活在当下能够紧紧拥抱,就够了。”

苏冽捂住心脏的位置,那里怦怦地跳得那么强烈,已经掩饰不住对他的爱意。

“爸,我明白了。”

苏父欣慰地笑了,伟岸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黎明拂晓前,化成轻盈的云烟。

苏冽翻了个身,从梦中醒来,攥着手上印着他姓名的红绳,释然地笑起来,未回答的问题,已有了答案。

天还未亮,她抬眸望向空中寂寞的新月。

突然,眼前的夜景开始了晃动,月亮的残影在眼中不停地闪。

床架连同洗漱台,剧烈地摇晃,牙刷牙膏和毛巾齐刷刷地掉落,在地上抽搐。

警报声拉响,刺破了宁静的夜。

苏冽立即翻身叫醒队员们:“快起来,地震了!”

特战营内一阵兵荒马乱。

很快,接到了上级通知。

离特战营二十公里的xx县城,于凌晨四点十五分,发生了里氏8.6级地震,波及附近三十公里的城镇。

所幸撤离及时,特战营中并无人受伤,全体成员随时待命。

由于是离灾区最近的基地,特战营召集人员抢险救灾。

五点十分,抢险队出征。

到达灾区时,五点五十分。

指导员做了相关的安全强调后,小分队分散行动,快速帮助当地老乡救人。

举目望去,昔日里鳞次栉比的房屋塌陷,成了一处处废墟,天空被尘埃掩盖灰蒙蒙的一片,灾区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每个人脸上都是痛苦。

女兵帮助医务人员抬送伤员,男兵主要负责挖救被建筑物掩埋的伤者。

此起彼伏是伤者的呼痛声,抢险人员共同搬离重物的一二三起的口号声,还有凿击石块发出的乒乓声。

来来往往被救的人,满身尘土,断臂,断腿,鲜血淋漓。

此刻抢险的人,都在力所能及奉献着力量,救人如打仗,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敢耽误,恨不得多快一秒就能挽回伤者的一条腿或一只胳膊。

这不是救灾,是在与死神抢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到了中午,有其他基地的抢险队陆续抵达,有了他们的加入后,救灾速度明显快了。

夜幕降临,随着获救者越来越多,天空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还有接连的余震,这无疑是增大了救灾难度,各路抢险队越来越紧迫。

“水,大家赶紧来拿着,还有压缩干粮,你们从早上奋战到现在了,必须进行补给和适当的休息,防止猝死。”

乔珍和其他医生一起,分发着物资。

但大家拿了手里的家伙,忙着搜救,谁都没拿。

指导员抹了一把脸,拍了拍手,吹了声口哨:“特战营的人,这是命令,拿了水和干粮,原地休息,防止你们过度劳累!”

纷纷领了东西,大家就在原地坐下。

许是忙活了一天的缘故,补给的时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饶是平常最多话的谭槿都安安静静的。

时间仿佛凝固了,方寸之间只有雨声和着冷冽的风声,把伤员痛苦的叫喊声越传越远。

“除了在边境执行任务,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惨痛的场面。”一派安静中,一队里年纪最小的那个男孩说,“看看那些伤员,被抬出来的时候,血淋淋的,手废了要不就是腿没了,真挺叫人难受的。”

“是啊,”有人跟着附和,“还有些是两三岁的孩子,那么小就被石头压死了,别说他们的父母,光是我们看着都觉得揪心。”

年纪最小的那人,没忍住,眼圈慢慢红了。

几个医生回忆起没抢救过来的那些伤员,那些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没止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