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愿意
万幸，因为石块塌陷时旁边还有人员及时抢救，卓彦和苏冽都只受了轻伤。
两个孩子虽然遭遇了截肢，但都活了下来。
医护人员带他们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一家团圆。
天空彻底黑了，雨也渐渐大了，其他地区的救援队陆陆续续都到了，特战营的人都上了车，前往下一个灾区。
男兵和女兵分了两辆车坐，卓彦坐在昏暗的车棚里，有些心悸，或许是被余震吓到的有一些，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苏冽说的那句话：
“卓彦，其实…我并不想错过你。”
她说得仓促而轻快，也许是以为他们就要深埋地下，但是卓彦仍听得一清二楚，就好像自己等了这么久，就为了她这句话一样，并且刻在了心上。
不想错过，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是喜欢自己的意思？
卓彦此前没有过类似恋爱的经历，对女孩子的心思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更不好旁敲侧击地问队友，于是埋在了心里，不如去问她本人呢。
盯着黑沉沉的眼前，好像脑海里都是她的模样。
他用力闭了闭眼，想暂时忽略狂跳的心脏，毕竟一会儿还要继续救援的。
到了下一个灾区，特战队的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搜救。
等天边亮起了一丝鱼肚白，余震没有再发生，大家伙终于有了喘息的时候。
提着工具，两三个人的就地坐下背靠背地休息了。
卓彦撑着精神，环顾了一圈都没发现苏冽的身影，放心不下，又站起身去四处寻她。
最后还是在一棵老橡树下找到她。
昨晚淋湿的训练服还紧紧黏在她身上，奔波了一天一夜，说不累都是骗人的。
苏冽倚靠着树干，脸上带着倦意，似乎知道他一定会来一样，拍了拍旁边的空地，低声道：“来坐。”
卓彦摘下头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顺从地坐到她身边。
看着她磨破渗血的双手，立马又关切地问：“很累了吧？忙了那么久。”
“还好，能撑住。”
卓彦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摸出一个创可贴，是事先备在身上的，想也不想便递给了她。
苏冽轻轻笑了一声，接过来，拿创可贴碰了碰他的脸，道：“我看，更需要的人应该是你吧，都要破相了。”
卓彦闻言，抬手揩了揩自己脸颊，擦下一块已经干掉的血块，可能是余震时不小心擦伤的，他也不甚在意。
“还是你拿着吧，指不定就用上了。”
苏冽收回手，垂眸，指尖玩弄着薄薄的一张创可贴，情绪在眼底翻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卓彦更不知道此时自己该说些什么来调节气氛，便也沉默着，望着眼前的大地和青山，看象征着希望的太阳，慢慢从云海中升起。
忽然金霞漫天，宁静旷远。
苏冽抬起头，乌黑的眼睛里，盛满了这耀眼的光芒，她顿了顿，尔后迟疑地问：“卓彦，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兜兜转转，又绕回了这个问题上。
卓彦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躲开了，便也大度点承认：“是。而且我已经想了很久了。”
“可是你不害怕吗？我们两个都是军人，注定聚少离多，一上战场，还会是九死一生。”
卓彦坚定地摇头：“没什么可怕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当然要一直走到尽头。就像现在这样，即使清楚有危险，也要坚守在一线，尽自己最大的力量。”
苏冽看向他，眼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问：“你也知道做这一行本来就有危险啊？那为什么我做卧底那一次，还要那么骂我？”
敢情她还在计较那事。
卓彦无奈地笑了笑，不禁怀疑她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的，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对她认真解释：
“苏冽，有时候做事也是要看人的。你是我喜欢、我在意的人，我当然很怕你会出事。
“即使我知道，从事这样的职业，在每一次执行任务之前，都会拟下一份遗嘱，可没有人因为交代了身后事就不再害怕吧？
“我本无依无靠，是你和兰姨给了我一个家。兰姨现在有了杨叔照顾，你就是我在世上最大的牵挂。你要我怎么不在意你？
“何况现在我已经对你坦白过自己的心意了，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我要对你好那是我的事，我只希望能护着你就好。”
也不知为何，卓彦脑子好像突然乱了，说着说着，连自己在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也不懂，失了方寸。
这也是在碰上苏冽时，才会有的毛病。
不料，苏冽却扭捏起来了，又垂下眼帘，嘟囔了一句：“谁要你护着了。难不成将来我要真去了非洲维和，你还要跟着一起啊？”
“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你真的要去，我一定也会跟着申请的。”
苏冽瞪他，悻悻道：“傻子，哪有你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就不顾自己安危的。”
“没有，这是爱屋及乌。”卓彦固执地解释，“我一直都想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差一个你愿不愿意的回答。”
此话一出，轮到苏冽沉默了。
卓彦登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表现得有些着急，一时懊悔起来，不好意思再看她，转向眼前的黎明。
话说回来，这应该也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看日出，真是难得。
如果她给出的回答，并不是他所希望的那个，便也算了吧，拥有眼前，总好过遗憾。
卓彦静静地等着，心跳如鼓声。
苏冽心里其实早就考虑得差不多了，可话到嘴边，总觉得怎么说都不好，就一直在想。
见他也不催自己，便斜眼悄悄地看他。
结果发现，卓彦好像比她还紧张，手上抓着一块石头，握在掌心里硌着，手指都泛出了青白色。
苏冽好笑，握住他的手腕把石头抢过来，一边奚落道：“紧张什么啊你，我又没说不愿意。”
卓彦这才回过神，脑子尚有点蒙：“……没说不愿意？这是什么意思？”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是要把人气死。
“字面上的意思。”苏冽被无语到了，站起来掉头就走。
“啊？”卓彦愣在原地，还没懂。
苏冽走出几步远，见他还没追上来，真是有点急了，拿着手里的石头扔出去，砸在他后腰上，直白说：“傻子，我答应你了。”
说完，立马转身就走。
这次，卓彦总算追了上来，难以置信地一把拉住她。
手掌触到手腕的那一刻，苏冽有点惊讶，他的手怎么那么凉。
下一秒，又听到他问：“你答应我了，真的？”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眼里溢出的惊喜却像带着光一样的滚烫。
苏冽无奈他还要追问这种事的真假，性子都给磨光了：“不是真的难道是煮的啊？”
突然，她眼前一片昏暗，卓彦将她严严实实地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