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试探
却说贾蓉自把那些烦心事推了出去后，又过上了舒心惬意的生活。
今天也是点背连输了好几把给薛蟠，这猫尿未免就多喝了几杯。
这赏花问柳完后，便上了马车往家走。
也不知何时，贾蓉也被自己的酒气闷得难受了，随手挑了帘子想换换气。
“咦！”
贾蓉酒醒了两分，双眼一眯目光落在远处的一辆马车上。
只见李贵这厮从马车下来后，颇为熟络的和车夫聊天。
贾蓉忙揉了揉眼看清了马车的款式，见李贵似要转头看过来，忙惊得放下窗帘。
“果然被老爷猜中了？”
贾蓉惊疑道：“马车的确是宫里的款式，这李贵果然和宫里脱不了关系。”
不过他的脑子到底只发育了一半，也不想想李贵就算真有关系，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在宁荣巷交谈。
等他回到府里，火急火燎的就把刚才看到的说了。
“果真是宫里的马车？”
贾蓉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儿子这双眼睛眼尖着呢，绝对不会看错！”
贾珍听了却是不怒反喜，苍白的脸上反倒多了几分笑意。
以前是敌暗我明他自然心惊，但如今敌明我暗，优势却是在自己这边了又如何不开心。
“好，好！”
贾珍捋须笑道：“这回你总算办了件像样的差事。”
“那老爷，这事该怎么处理？”
贾珍摆了摆手：“你小心盯紧他就行了！”
略微思索后又郑重道：“不过为保万一，还是要抽机会试一试这小子。”
正当贾珍两人在商量如何试探李贵的时候，李贵此刻也是回到房里陷入沉思。
他那一番暗示性的豪赌后，七皇子最后不咸不淡的表现，却也让他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不过想到送自己回来的侍卫态度还算可以，心里又燃起了几分希望。
不过木已成舟，结果如何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摇了摇头开始提笔练字，不再胡思乱想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李贵扭头看去就见茜雪挑了帘子进来。
“你拿的什么？”
李贵说着，眼眸却是落在茜雪白皙小手上的东西。
“刚想和爷说，宁国府派人送来帖子，请爷去赴宴。”
茜雪几步上前，双手将帖子递了过去。
“哦？”
李贵满脸疑惑的接过帖子，随手打开来看。
“怎么这时候还送来帖子？”
“刚才送来的人特意说了，你的前一份可能是弄丢了，这一份是补的，所以才晚了些。”
“嗯。”
李贵听了不置可否，虽然不知道东府为什么又突然邀请自己，但多半别有用心。
不过自己目前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大不了明天自己小心些就是。
随手将帖子放到桌子上，闭目道：“有些乏了，替我揉揉！”
茜雪涨红了脸，略微沉吟咬着牙应了一声：“嗯！”
好半响肩膀一点反应也没有，李贵正心里奇怪，腰间却似有什么动静。
睁眼一看，就见茜雪红着脸在拉扯自己的腰带。
“你这是？”
“爷不是要~~啊！”
话说到一半，茜雪手中的动作一顿。回过神的她也发现自己可能是理解错了。
李贵见她分娩含羞的，也是后知后觉知道跟刚才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不过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李贵自不好辜负茜雪的好意，厚着脸皮讪笑道：“额是该揉揉。”
说完自己便积极拉开了腰带，满脸笑意的看着茜雪。
“呸！”
茜雪小声啐了一口，不过那手上却是魔爪石头过河。
转过天到了九月十六，荣国府迎春房内绣橘在帮迎春编小辫子。
司琪则捡了帕子、团扇等小玩意放进小包里。
“姑娘还想带些什么东西吗？”
迎春瞥了眼小包，闪过一丝纠结：“带这些就够了吧。”
没等司琪答话，绣橘就抢先夸奖道：“姑娘眼光真好，这个颜色还有款式最配你。”
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迎春脸上只是微微一笑，但心情却像手上的帕子已经成麻花仿佛。
司琪本来还想搭茬说上两句，偏这时传来素云的声音。
“二姑娘可准备好了，奶奶她们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话音刚落，绣橘也麻利的将辫子扎好，从司琪手中接过小包，跟着迎春出去。
宁国府门前格外热闹，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贾珍尽管心情不自在，但为了祝老子这寿诞还有自污，也是强打精神本色出演。
正应付了两位狐朋狗友，转头向刚回来的贾蓉小声探问：“老爷可有什么交代的？”
贾蓉微微摇头，压了压声音：“太爷说他不来，其他的让你看着办就成。”
贾珍微微点头，刚想吩咐两句，就见一个小厮来报说凤姐等人来了。
想起凤辣子的风骚妩媚，贾珍叹气一声带着贾蓉有心无力的往后宅而去。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见到凤姐，几人相互打过照面。
贾珍问了几句老太太和太太的安，凤姐也熟络的回了几句，早已想好的推辞应付过去。
一边有心无力，一边也不想多言，说完几句场面话，贾珍也不多留凤姐等人。
“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姑娘们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让蓉哥儿媳妇看着办就是。”
“好！那我一会可就指着蓉哥儿媳妇照看几位姑娘了。”
凤姐说罢，一扬手中的帕子，就张罗着黛玉、宝钗、三春等姑娘进后院。
不多时，黛玉等人得了指令便下了马车，一起说说笑笑跟着婆子丫鬟往后宅而去。
这一众莺莺燕燕没走多远，就见尤氏和秦可卿两人也迎了上来。
一时众女齐聚，仿佛百花争艳。
众人相互见过，这才亦步亦趋的跟着尤氏等人进到大花厅内。
而等一众莺莺燕燕坐下，秦可卿忙吩咐丫鬟们上些茶水点心的自不在话下。
迎春刚坐下，瞥了眼黛玉等人都是将小包取下，交给丫鬟们拿着。
后知后觉的她，也有样学样的取下小包交给綉橘。
要是平时估计没什么人注意她，偏她是最后一个给包的，这眼尖的黛玉一时就瞧了个真切。
“咦。”
黛玉笑道：“二姐姐这个小包倒是别致，看着也比我们的大气一些。”
这话一出，宝钗、宝玉、探春等人也都纷纷将目光转到迎春身上。
这长年累月习惯了做背景墙的迎春，那经过这场面登时就多了几分不自在。
她这还没说什么，宝玉却是好奇的凑了上来。
“二姐姐这个包是大气一些，给我也瞧瞧。”
绣橘看了眼宝玉，又看了眼微微点头的迎春，这才小心递了过去。
宝玉也是急不可耐的接过挂在身上，一时问问黛玉、一时问问宝钗、探春。
这上蹿下跳的，跟个大马猴似的。
不一会黛玉等人都觉得这包包也蛮合适宝玉的，这几句直夸得宝玉心里痒痒。
不过他也是知道刘嫂子已经不接活了，转头嬉皮笑脸的去问宝钗。
“好姐姐，你家的什么时候开卖啊？给我也做一个大气的。”
“这！”
宝钗笑道：“这个宝兄弟你怕是还得问过姑妈，再说生意上的事，我也要问过妈妈才知道。”
她这一番话自然是推辞，因为回忆了片刻，她也没想起图纸上有这一款。
只得暗自猜想是刘氏保留了其他图纸，这没把握的事她自然不敢随口应下。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包本就是刘氏精心给李贵量造的，那些图纸上自然没这一款。
而正因为是给男人的，也格外的大气一些。
不过这错有错着，却也和迎春这珠圆玉润的相益得彰！却也更显出李贵几分心意。
一想到还要去请示太太，宝玉习惯性的就气短了几分，大圆脸上也少了几分兴致。
只得依依不舍的将包交还给迎春，又嫌皮赖脸的凑在林妹妹边上坐下。
见宝玉无精打采的，一时探春等人也不好再提起迎春包包的事。
而这也让不善言辞的迎春，感觉躲过了一劫。
而等到了酒菜上桌，台上一帮戏子也开始咿咿呀呀唱好不停，众人又都热闹起来。
这个说唱得好，哪个说辞藻排得漂亮总之个人点评不一。
而另一桌的尤氏、凤姐等人气氛却也略显诡异。
这东府的正主尤氏、秦可卿两人神色平淡，反倒是凤姐笑个不停，就脸枯槁的李纨也多了几分笑意。
这两相对比下来，一时倒不清楚是谁家办宴会了。
话说回头李贵这边小心进了宁国府后，被热情的贾蓉也拉到了大花厅男宾这边坐下。
当然和他坐的自然不会是什么高档次的，都是贾府的一些旁支，其中还有一个是熟人贾瑞。
不过就是这样的安排，也已经超出李贵的预想了。
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自己门清的很，对那些个奴才可能还不错，但换成别人是不够格的。
等上了酒菜，除了贾瑞偶尔搭理自己一两句，基本也没啥人和他说话。
不过李贵来前也早有心里准备，对此更是乐见其成，自己正好不用找理由少喝两杯。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却由不得他。
上桌的贾蓉、薛蟠、贾蔷等人都是老熟客了，这席间的气氛几杯酒落肚就热闹起来了。
贾蓉说：“这个戏子清秀可人。”
薛蟠说：“戏子跟斗翻得漂亮，那小蛮腰指定有功夫。”
这两句荤素搭配的话一出，几人越发兴致勃勃，推杯换盏自不在话下。
“咦！”
贾蔷目光落在远处的李贵身上，惊讶道：“李贵这小子怎么也在，一场同窗我去和他吃一杯。”
他刚要起身，薛蟠摇了摇大脑袋：“费什么劲，让人叫这小子过来敬我们一杯就是了。”
“这！”
贾蔷闻声知雅意，自然知道薛蟠的敬一杯是敬每人一杯，这一圈下来起码大半壶打底了。
见贾蔷犹豫，贾蓉也适时帮腔道：“你就先照薛大叔的意思去请请看。”
顿了顿又道：“他若不赏脸再说。”
话都说到这了，贾蔷拿着酒杯，就缓步向李贵走去。
不过等他好李贵碰了碰酒杯，说的话却都是些客套话，半句不提要请李贵过去敬酒的事。
只略微坐了坐，便起身回到薛蟠身边坐下。
没等贾蔷说话，薛蟠却是抢先开口：“怎么那小子没给脸？”
“哎，或许是握人言低微吧。”
贾蔷两手一摊，无奈道：“反正我已经是好话说尽了，甚至还搬出了你~~”
话说到这，贾蔷似酒醒了，忙收了收。
不过他虽然没说完，但喝了些酒的呆霸王却是格外机灵，立马就听出了李贵也不卖自己面子。
也不知是酒气上脸还是气恼了，薛蟠这脸上登时就红了几分，一双浓眉也往上挑了几分。
贾蓉似乎看不出薛蟠要生气的样子，火上添油道：“薛大叔以前还说这小子听你话，该不会是假的吧。”
“哼！”
薛蟠冷哼一声：“上回不是还和你们说了，这小子被我耍得团团转！”
贾蔷也赶忙附和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也没亲眼瞧过啊。”
两人不过是坦诚相见的好兄弟，这你一言我一语的，立马就把薛蟠的臭脾气给挑动起来了。
“你们不信，那我现在就让这小子过来敬酒。”
贾蓉微微摇头：“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
“那你有啥好法子？”
贾蓉眼珠一转，抬手指了指戏台：“你要是也让他上去唱上一曲，那我们自然信你。”
“好！”
薛蟠放下酒杯，借着酒气笑道：“这事还不简单，我这就让那小子唱曲。”
说着便要去寻李贵，不过等他转头看去，李贵的座位早已经是空落落的。
“咦，那小子呢?”
“好像刚出去了，要不我们带你去找找他！”
这半醉的呆霸王自有一股豪气云天，又怎么可能让人帮忙。
连连摆手，再三拒绝了热心酒友的好意，一脚高一脚低的寻了出去。
而贾蓉看着薛蟠离去的背影，脸上却多了几分玩味。
他和贾珍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请李贵来，故意让贾蔷从中挑拨薛蟠，为的就是投石问路。
虽然按照目前的线索，已经有七八成把握猜出李贵的身份。
但为了保险两人还是打算借机再试探一回。
当然这事不能自己亲自动手试探，所以才故意设计呆霸王上场。
是金子就不怕火炼，事后只要看李贵是如何应对薛蟠的，便也可以一窥究竟。
而此氏的李贵那知道来吃酒，那么多弯弯道道。
他只是在里面待得无聊，便一个人出来散心透气了。
而缘字妙不可言，此时也有着一道倩影出来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