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也是秦人
“他们去西边村子了！”
当了二十多年马奴的许攸擅长辨认马群踪迹，主动下马寻找前面一批探马的踪迹，很快指明方向。
他很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只是刚刚被公子葱看对了眼才收为亲卫，不代表着受到信任。
只是单纯地指明了方向，并没有提出追上去查看的意见。
“你！速速将此事禀报公子。”
“你，滞留此地，等待公子之命。”
“其余人等，跟我前出查探！”
率队的骑兵队长办事干净利落，很快指派两人分头干活，又带着许攸和剩余的骑兵继续沿着前批探马留下的痕迹追踪。
而这里的一切，都落在李信眼中。
悄无声息地命人设好埋伏。
“风！”
“风！”
两声号令响起，两排弩机整齐地响起，射出弩箭，绕开领头的许攸将其他赵军射杀当场。
“射准点不行吗？这都是我大秦的战马啊！”
看到有人射到战马，李信急得跳脚，却没有继续呵斥，急忙拍马上前帮许攸一起控制惊慌失措的马群。
战马是宝贝。
尤其是加装了骑兵三宝后的战马，是秦军铁骑战力的源泉。
许攸安抚着受伤的战马同时还要安抚李信：“将军，伤的不重，却不能骑乘了。以后，只能拉拉车下个小马驹子什么的。”
“你怎么领兵出来了？混的好像还不错嘛。”
看过战马的伤势，李信也放弃了继续呵护的心思，挥手示意手下将马牵走，晚上加餐。
不能骑乘的战马留之无用。
“将军不可轻敌，此番邯郸来的护粮部队主将是公子葱，年方十八，却是追随李牧五年之久的宿将。”
“嗯？这人我交过手，的确是个人物，擅骑战。”
“将军给我一刀吧，不带点伤回去，我怕公子葱不信。”
“拉倒吧，跟着李牧那个老家伙锤炼出来的宿将，岂能轻易信你？别回去了，晚上一起袭营就对了。”
“难！这个赵葱用打车围成营寨，还预留了骑兵冲击的口子，仅仅是夜袭恐难奏效。”
“其他人呢？”
“都被赵军看管起来了，说是到了太远才能放开。”
“就信了你一个？”
“小人肩上有郭府的烙印，在赵国贵人眼里自然可信。”
“别怕，晚上我们不用骑兵冲阵，大王又从两狼山给咱运来了秘密武器，回头试试效果。”
“……”
连续两拨探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公子葱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妙。
可惜，晚上不适合再放探马。
他只能警惕地整顿兵马，安排好轮值暗哨和箭楼以逸待劳，准备熬过今晚再说。
是夜。
赵军护粮部队在公子葱的督战下草草结束晚膳，提前开始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但，他不知道的是，李信和许攸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早早乘黑摸到了营寨附近偷偷观察赵军的岗哨轮换。
三更时分。
刚刚有些疲惫的赵军和公子葱突然被震颤的地皮惊醒，瞬间吓跑所有困意：“备战！备战！备战！”
公子葱离开火堆，翻身上马高举铜剑下令。
有主帅号令，略显散乱的赵军瞬间军纪严明起来，满脸坚毅地坚守着岗位。
呼！
呼！
呼！
预料中的骑兵还没有到来的时候，突然夜空中传来轻微的呼啸声。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瓦罐砸碎在赵军营寨，流淌出刺鼻的油腥味。
“是火攻！”
闻到油腥味的一瞬公子葱明白了原委，却什么都来不及了。
轰隆隆的骑兵呼啸而至，纷纷射出火箭，又娴熟地拐弯远离赵军营寨。
哗啦！
火箭落下，火焰升腾。
赵军营寨陷入一片火海。
营寨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重重人影高声大喊：“赵葱已死，快快受降！”
“赵葱已死，快快受降！”
“赵葱已死，快快受降！”
不等公子葱做出反应，赵军营寨里突然乱成一团，有人尖叫一片：“逃命啊，公子已死。”
“秦军有十万，大家逃命呀！”
“赵葱头颅在此，还不归降？”
“……”
噗！
公子葱差点一口老血喷薄而出，急忙纵马越过包裹自己的火焰，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火焰急忙开口：“本公子还没死，谁敢乱我军心，必斩之……”
可惜，他准备得太周到了。
偏将、裨将都被分派到了坚守的位置，身边没个可信的将领帮忙，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又太微弱。
在火势和营寨内外的齐声呐喊之下征调而来的役夫先乱成一团，没命地四处奔逃，顺便冲垮了原本严密的赵军军阵。
赵军士卒将不见兵，兵不见将，也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起来。
而秦军的攻势才刚刚开始：
“风！”
“风！”
“风！”
刚刚射完火箭的大秦铁骑调了个头，再次奔袭而来。
雨点般的弩箭扎进火海，让原本就仓惶尖叫窜逃的赵军逃得更加彻底。
而早有准备的李信和许攸二人当即起身，挥舞着雪亮的环首刀率领县大队、村小队跳上已经不再设防的大车，追向帅帐位置。
完了！
完了！
完了！
胯下战马的马尾被点燃，公子葱摔下战马刚好压灭身上的火焰。
可是，他的内心拔凉拔凉的。
想不通啊！
自己一路小心谨慎，稍有风吹草动就做好了迎敌接战的准备，怎么就输的这么突然呢？
这火，来的太猛烈了点。
是油的问题，不是香油，不是麻油，是……没见过的油料。
“将军，这位贵人便是公子葱！”
就在公子葱心如死灰准备拔剑自刎的时候，手里的铜剑被个熟人一刀砍飞，他也被两个孔武大汉联手架起。
“攸！你敢叛赵？敢叛郭相？”公子葱眼中怒焰涛涛，死死盯着火光中那张更显狰狞的面孔。
“好叫赵国贵人得知，我乃秦人，许氏名攸，爵不更。”
许攸收起环首刀傲然而立，缓缓介绍着自己的真实身份，眼神中满是骄傲。
一个是奴隶人身份。
一个是大秦四级爵位，有田产有宅院有奴仆。
该怎么选，是个人都闭着眼睛选了。
“好叫赵国贵人得知，我也是秦人，姓张名望，爵公士。”
“好叫赵国贵人得知，我也是秦人，姓陈名黑蛋，爵公士。”
“好叫赵国贵人得知，我也是秦人……”
许攸身后，一个又一个骄傲的身影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