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二十六?除夕一过，人头翻落
鞭炮噼里啪啦响了两刻钟后终于停下，只是间或有一些散落的单个爆竹发出微弱的声响。
“走吧，咱们到上清宫齐贺。”邵老道对院内道士、杂役、道众吆喝道。
随后众人形成人流，一路说说笑笑，离开了达观院。
邵启南最后一个出来，用大锁将院门封住，这里要暂时关闭了。
前面邵老道引路，杨道陵他们跟在旁边，一路往西走，还没有多久就看到上清宫外摆设了长长的香案，还有许多人拥在周围。
杨道陵到了跟前，发现香案上供奉的都是本道宫去世的道士，专门称呼叫“前羽后化各派霞灵”。
“王巡照，您这是清点道院呢？”邵老道对一个从远处过来的矮个胖子寒暄道。
“是啊，您带着达观院道众一来，咱们这儿就只差玉泉院了。”王巡照客气回应道。
“玉泉院到！”对面一个年轻仆役高声报到。
“好了，贫道该去下普板了，您一会儿也准备准备，要到厨房请供。”王巡照听到报信，立马回到了香案前，大力击打起普板。
《道教迎鸾接驾科仪》中描述，这普板一般在逢节日、大事、急事时使用，用来“礼请”道众，以确保道众们能够及时响应并执行相应的仪式动作。
这边听到普板声，在上清宫玉皇殿中等候的六位高功起身搭衣，六位经师动嗓起韵，一路来到宫外香案前，开始“摄召”先人魂灵。
这时，上清宫张宫主拈起一柱一寸粗的巨香，来使先人魂灵不散。
于是在高声的经文诵念中，在起舞的衣物飘飞中，在燃烧的香烛升烟中，先人魂灵“被召回”。
摄召完毕后，经师在前方诵唱引路，宫主捧起了老祖天师张道陵的牌位，后面数十位高功捧起旁人牌位。
众人浩浩荡荡地走回宫内，一路来到了祖堂，安置好后，一起高声唱道：“请羽化道众回常住过年！”
随后各殿主和掌院便去厨房请供，书记寮请表。下殿后经师起韵打法器引宫主到各处神位前“化普表”。
止静后吃过晚饭稍停一刻，执事排班请宫主、经师到大厨房“接灶”。
随后经师到客堂吃了果茶。完毕之后，击鼓行起了祝寿科仪。
到了这里，整个除夕夜的仪式宣告结束，大家又都来到了祖堂，一起辞岁。
先是大众给宫主辞岁，祝词是“岁岁平安，得道飞升”。
然后是宫主给大众辞岁，祝词是“平安喜乐，共进大道”。
接着是道众一起互相辞岁，各有各的辞岁法。
最后是学生给先生辞岁，邵启南便恭恭敬敬地给邵老道贺岁，而杨道陵、小灵和邵北北都暂时没有确定师承，就闲了下来。
无所事事的众人也不去睡觉，因为这里是要守岁跨年的，况且子时一过还有活动得参加。
于是大家三三两两地聚成小圈子开始唠嗑，俱是十分放松的状态。
这时一位个子不高不矮、体型不胖不瘦，放在人群中十分不起眼的华袍道士朝邵老道走了过来，还没说话就先露出了三分笑容。
“贫道祝贺邵掌院来年大道精进，更上一层楼。”华袍道士拱手贺道。
“李都管亦是。”邵老道的祝贺有点敷衍。
原来这便是上清宫那位都管，杨道陵正是第一次见到。
只见李都管对邵老道隐隐的一点抵触似乎丝毫不觉，隐蔽又快速地往周围瞄了两眼后，又笑着继续闲聊。
“今天的日子不错。”李都管话题一转，竟然聊起了这个。
“是啊，是不错。”邵老道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能随声附和两句。
“明天怕是就见不到这样好的天儿了。”
李都管似乎富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又似乎什么都没说，接着也不管邵老道如何回答，直接径自离去。
明天？不就是大年初一？
邵老道听着李都管犯罪预告似的模糊话语，一时皱起了眉头。
注意到赵都厨往这里投来的视线后，邵老道眉头皱得更深了，简直能夹死一只蚊子。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大年初一的日子也想作些文章？
“不用管他，就是来告诉我们一声罢了，既定的事不会改变，我们只需要看戏。”杨道陵的话适时响起。
邵老道叹了一口气，这争权夺利还是做到了这种地步，正月初一也不放过。
杨道陵倒是饶有兴致，想看看李都管要耍什么花招，刚好给他过年助助兴。
说句实话，他对这些道教科仪没半点兴趣，正愁没有表演看呢。
随后视线盯住李都管看了一会儿，发现看不出什么名堂，因为这上清宫的人他根本就不认识。
既然如此，也就不再想着提前看预告片，只等着正片上映。
不过，要是这李都管稍微聪明一点的话，就不会在这时候跟经办人碰面，而是早早就安排妥善了。
就在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中，道宫的钟楼里传来响声，终于是过了晚上十二点，来到了嘉靖二年的第一天。
“小灵新年快乐！”杨道陵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对小灵说道。
“嘿嘿，陵哥新年快乐！”小灵露出甜甜的小酒窝，也向杨道陵祝贺道。
“师姐新年快乐！”杨道陵又走过去祝贺邵北北。
“嗯，师弟新年快乐！”邵北北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对自家小师弟祝贺道，可惜不太成功。
接着这三位又去给邵氏夫妇以及邵老道拜年，都收到了压岁钱。
杨道陵随手就交给了小灵，他的钱一向由小灵保管。
小灵收好两份压岁钱后，决定托师嫂下次多给她带份布料，她要给陵哥再缝一个浩然巾，现在这个好久没换过了。
小灵正想着怎么去给师嫂说呢，小手被杨道陵拉走了。
“走去玉皇殿前面，子时过了，一会儿给咱们挨个发胡辣汤。”杨道陵一边走一边对小灵说。
“师弟师妹，快点，一会儿排到后面了。”邵北北跑在前面，站住步子招呼他们。
几人来到玉皇殿前，刚好排在前面，已经有仆役在给第一位道众发胡辣汤了，宫主都管等高层都在一旁看着。
“好，谢谢您。”那位道众接过胡辣汤，抿了一口，还没等第二位道众走上前去，就突然倒地不起。
“死……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