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和叔伯哥偷饼
七十年代农村出生的孩子家里大多数都很穷,都经历过很苦的岁月,我也不例外。我弟兄两个,父亲当兵回来,当了民办教师,母亲在队里挣公分,但仍然养活不了两个孩子,只好把哥哥送到姥娘家,当时姥娘家里全是大人,最小的姨也已经十六七岁,挣工分的多,大舅当兵在部队提了干部,日子好一些,哥哥比我大三岁,生了我之后他就常住姥娘家,他待遇不错,从小跟姥爷吃同样的饭,最次也是棒子面窝头,我在家跟着父母反而吃的不好,只能吃地瓜面。记得上育红班的时候(那时候没有幼儿园,学前班称为育红班),我经常拿着一个地瓜面窝头里面放上豆瓣酱,一边吃一边走,到学校门口也正好吃完。
地瓜面窝头第一顿还可以,有点甜,也软和,第二顿就不行了,干的裂开几道缝,那时候磨的地瓜面也粗,又硬又卡喉咙,没有足够的唾液混合均匀根本咽不下去,真是吃够了。现在生活讲究了,有时候在饭店偶尔上一盘小窝头,弄点鸡蛋炒虾酱放上,吃着还可以,与以前穷时候吃窝头根本不是一种感觉。
记得那时候母亲走亲戚带的礼物经常是二斤馒头,或者二斤油条。馒头是长条的那种,六个一斤的,油条是四条腿的,母亲买好之后,经常会从里面拿出一个馒头或者一根油条给我吃,基本也看不出少来。馒头我就一点一点的品,和满嘴的唾液混合在一起,感觉很甜。油条是四条腿,两条腿连着的那种,我也撕成四条,一条一条的吃,那个喷香简直无法形容,最后还要把拿油条的手指放在嘴里挨个吮一遍才算吃完。
这样还是解不了馋,有一次比我大几岁的哥哥,是叔伯哥,伯伯家的老二,他给我透漏了一个消息:”咱们奶奶家今天中午烙饼了,我从门口走闻着香味了,要不要去弄点吃。‘’那时候我们一大家子已经分家了,伯伯家一户,我家一户,爷爷和奶奶和还没出嫁的小姑一户。已经是各自为政,自力更生。我们俩个小家伙在自家吃不到好饭食。我们总感觉爷爷奶奶会和小姑偷偷在家做好吃的。
得到这个消息,我决定和叔伯哥来一次偷袭,趁着下午都去坡里干活了,我们俩开始了行动。奶奶家一溜北屋,西边两间伙屋,东面院墙栅栏门靠道,南面院墙挨着场院。不能从栅栏门进靠着大道容易被发现,我俩选择了南面院墙作为突破口,开始了行动,瞅着四外没人,先爬到院墙外的麦秸垛上,垛顶和院墙差不多高,伸手搭在院墙上一使劲就爬上去了,然后倒过身子脚先下,溜下去着了地就算进院了,就是会磨一下肚子皮,这是正常磨损,没事。门是挂着的,没锁,推开门我们就开始找,桌子上没有,水瓮盖上也没有,在哪儿呢,一抬头,看见挂在房梁上的筐子,对,在筐子里,但是够不着啊。哥说:搭肩。我赶忙蹲下,他踩着我的双肩正要往上爬,还没够着筐子呢,就听见外面街上有说话的声音,不好,是奶奶回来了,我们俩慌里慌张就往外跑,跑出去就往院墙上爬,他比我大几岁,爬上院墙就跳到麦秸垛上溜下去了,我在后面他也不管我了,我只好自己使劲往上爬,爬了好几下,终于爬上了院墙,想往麦秸垛上跳,腿有点软,一哆嗦,扑通就从院墙和麦秸垛的空里掉了下去,倒是直着跳下去了,但是把一条腿戳了一下子,疼的蹲在地上老长时间不敢动弹。因为知道偷饼也属于偷偷摸摸,所以也不敢吱声,龇牙咧嘴坚持了一会儿,终于不大疼了。瞅了瞅周围,幸好没人发现,俩人就偷偷回家结束了这次行动。
我的腿因为这次行动一瘸一拐的疼了好几天,母亲问我我也不说,奶奶也没有发现,只有天知地知我们俩知,如果我今天不写这篇文章,恐怕全天下就再不会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