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打墙，引路香
燕星坐在警车中，回想起刚才的情境。
身穿黑色道袍的少女端坐在审讯室里，她闭目养神，呼吸平稳，瓷白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能发光。
他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进入审讯室还能这么淡定自若，事不关己的年轻人。
这样的态度，只在几个龙头老大身上见过。
“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
“青莲观，易初一。”
“有家属朋友吗？”
“无亲无故。”
“易小姐，你于昨晚凌晨离奇出现在时讯集团二十五楼，所到之处的监控全被破坏，幸存的一部机器拍到李锋遇害时你也在场，对此你有什么补充？”
初一睁开美目，看向发话的年轻警员。
被这么一双能直透人心的眸子看着，警员脸上微微发烫，连握笔的姿势都变得有些别扭。
燕星皱眉，以手肘顶了顶同事：“专心点！”
“首先，监控全部被破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其次，李锋被女鬼报复是咎由自取，我只是保他一命。”
神叨叨的证词让两名警员皆是一愣。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燕星脸色变得严肃。
“易小姐，请你尊重法律，尊重警方，你以为这样的证词我们会交上去吗？”
要是鬼神存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这年头的神棍是越来越多了，回头他得向上级汇报，申请严抓。
“我说的句句属实，交不交上去，是你们的自由。”
初一并未被两人的不善影响，语调平淡。
“你们手里的那单大案，证物就在死者西南方开外两百米的山洞，洞口外有一只拳头大的石狮子，里面也许会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燕星沉默不语，浓密的剑眉拧起。
不同于前面四起，连环凶杀案的五号案发地唯独是一片树林，成为本案最大疑点。
原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术士诈骗。
可事情朝着诡异的方向逐渐偏移，让他有些动摇。
初一说出的话，唤起了他的记忆。
市里最近发生了一桩连环凶杀案，死了五个人，全都只剩下一张血淋淋的人皮，死状恐怖。
生怕引起恐慌，上头表明必须尽快破案。
李锋的案子牵涉时讯集团，又是一桩大案，要是处理不好，整个部门都会受到处罚。
初一望向墙上的钟，显示时间为凌晨2点44分。
“这道符你带在身上，给你一根引路香，要是找不到出路在正西点燃。”
“你又在乱说什么？”
燕星总觉得她在故意拖延自己的工作进度，不禁有些恼怒。
“你还有2分钟，注意安全，我等你将我送出警局。”
“你...”
“老大，那连环凶杀案嫌疑人出现了！“
燕星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刚过2:46。
“好好看着她！”
来不及细说，领着队伍出发。
一路上，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思绪却沉浸其中。
就连2分钟后出警她都算出来了，等他回过神来，那护身符和香已经握在手中。
她曾当众说过3点帮他解困。
现在都快到点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果然，是个江湖骗子。
“老大，前面就是了，得下车走！”
开车的警员回头，打断了他的思绪。
前方是没有路灯的一条山路，茂密的枯树林遮天蔽日，不时夹杂着几声凄厉的动物叫声。
几名警员钻入山路。
临走前，燕星拦住其中一名实习警员，冲口而出：
“你找几个兄弟到5号事发地，从西南方开始搜索，大概两百米左右，看看有没有一个外面有石狮子的山洞。”
“是！”
夜晚的山林温度冰凉，他拢了拢外套，将初一给的东西下意识放好。
众人深入林中，手电筒是唯一亮光。
“老大，你觉不觉得，这里好冷...”
“就是，初秋还没到，冷得我想穿羽绒服...”
夜晚的寒气成了一片白雾，视线逐渐缩小。
他们仿佛走进一个与世隔绝的幻境，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燕星边走边做记号，出于职业的敏锐度，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那边！”
几人往前跑去，当手电照到树上时，其中两名警员立马扶着树干呕吐起来。
一张血淋淋的人皮挂在树上，随着微风晃动，暗红血液滴落在一小片区域之中，引来不少爬虫舔食。
人皮之下，并无发现尸体。
燕星在地上找到一块纸皮，上面是几个血字。
【下一个就是你】
“这是对警方的挑衅！取证！”
给下属发布任务后，他往周围走去。
凭着多年的经验与直觉，锁定一处杂乱得有些不自然的草丛。
拨开半人高的草丛，往深处走去。
果然，发现了半枚带血的脚印。
不敢耽误，他将手枪上了发条，指着前方探去。
脚印越来越浅，给他造成不少困难。
走了接近一百米左右，再次发现半枚更深的血脚印。
“嗯？”
地上竟然有一个五分钟前他留下的特殊记号！
环顾四周，昏暗的山道十分相似。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他再次出发。
几分钟后，他的脸色沉了沉。
他又再次回到血脚印的起点。
手表上的指南针飞速转动，辨认不出方向，就连动物叫声也没了，好似进入了一个虚幻的密闭空间。
回想起方才少女所说的话，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鬼打墙。
那连环凶杀案十分恶劣，凶手会将死者的皮肤抛弃在案发地，取走肉身。
经法医鉴定过，那皮肤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剥下，没有任何麻药痕迹。
警局里的兄弟们第一次见这么残忍的凶杀，全都开足马力寻找线索。
可那凶手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留一点痕迹。
看着地上的血脚印，似有一股神秘力量牵引他向前走去。
当经过那枚血脚印旁，胸口感到一股微弱的暖意，脑中变得清明不少。
从口袋掏出那黄色的护身符，发现符纸上龙飞凤舞的字变成鲜艳的红色，在黑夜中似乎能发光。
那张清冷的脸浮现在脑中。
“引路香？”
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可如今身陷困境，只能赌一把。
香被打火机点燃后，手表上的指南针变得平静下来，转圈开始变缓。
等了两分钟，他找到了西方的位置，把香插在地上。
当香放下的瞬间，白雾竟消散了大半，另一条小路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燕警官。”
背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只见月色下，那神秘莫测的女子像是鬼魅般出现。
初一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眼中是笃定的神情。
“你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