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动摇的唯物主义
手表上显示正好三点整。
“先走出去再说。”
燕星观察到，她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许多，嘴唇成了不自然的紫色。
初一蹲下身子，拔出引路香，移动几步，重新插上。
“对方使了障眼法，你的香插错了。”
引路香被放置到正确位置，稀薄的白雾像是变魔术一样瞬间消散，视线拓宽。
“走吧。”
燕星深知情况紧急，举枪走在前头。
“你紧跟着我。”
两人走在寂静的小道上，周遭的虫鸣声再次响起。
血脚印消失，前方是被压倒的枯草。
燕星追了上去，没跑几步，背后发出一道亮光。
初一双指夹着一道燃烧的黄符，目光冰冷朝某个方向望去。
“雕虫小技！”
她念了声咒，将黄符扔出。
“喂，小心火...”
燕星的心猛跳一下。
在枯树林里扔火种，是不要命了？
不料，那黄符带着诡异的蓝色火焰，在空中转了个弯，冲进一个半人高的洞穴里。
顿时，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响起。
“啊——————”
一名佝偻瘦小的男人从山洞里滚了出来，任凭怎么滚动，身上的蓝色火焰仍是越烧越旺。
“他就是你们找的凶手。”
初一轻咳一声，手掌捂住胸口，抬头望了望天色，柳眉轻蹙。
警局
时钧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警察走后，他翻来覆去，坐在电脑桌前躁动不安，过了凌晨3点半，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看向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想起那道忽然出现的红线。
“该死！”
那双执拗的猫儿眼总在脑中浮现，他暗骂一声，独自下了车库。
“少爷，您...”
轮班的保镖看到自家老板还不休息，连忙跟了上来。
“去警局。”
“是！”
当他心急火燎到达审讯室后，看到的是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少女。
她的脸被双臂挡着，只露出洁白的颈项。
发髻有些松散，无力地垂在脑后。
她的呼吸很浅，看不见起伏，仿佛没了生机。
“时总，您怎么来了？”
一名警员路过。
“她怎么了？”
“易小姐？哦，队长审讯到一半要带队，没过多久她就趴下睡着了，叫也叫不醒。我心想人家又不是嫌疑犯，这个点数就让她睡一下呗。”
“我可以进去吗？”
“这...”
时钧麟见对方面有难色，声音缓和下来。
“那麻烦你将这带进去，让她披着。”
他脱下自己昂贵的西装外套。
“这，好吧。”
警局来了位小道姑，长得是绝美，配上那清冷的态度，活脱脱一个现代小龙女。
大家都看过那段监控，她的出现确实诡异，但还没到有嫌疑的地步。
她就这么安静地坐了几小时，期间无任何电话，没人保释。
所有人都心生不忍，觉得小姑娘受委屈了。
只是披件衣服，想必老大也不会苛刻到那个地步。
小警员进入审讯室，将西装外套披在初一背后，又将空调调到舒适的温度。
时钧麟坐在长椅上，透过玻璃看到她安好，只觉心中的烦躁总算平静下来。
“我可以保释她吗？”
“抱歉，时先生，燕队离开前吩咐过等他回来，易小姐的供词还没给全，现在还不能办手续。”
“我可以在这里等吗？”
“时先生，这，这不太好...”
“时先生，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可能不太好...”
保镖连忙提醒。
身为时讯集团的第一继承人，老板竟然毫不犹豫跟着初一小姐来到警局。
要知道他身份敏感，随便一个举动都能给国内外股价带来动荡。
他真的...超爱。
小警员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气场三米八的男人。
他神情严肃，眉头微微皱起，不言不语已经够吓人了。
时钧麟转身，出了警局。
“老板，我们回时宅吧？”
“不，在车上等。”
他现在是睡意全无，拿起笔记本开始工作。
保镖们无奈跟着，不敢有异。
“燕队！山洞里发现了好多刑具，还有几具被剥过皮的尸体！”
警员们跟燕星失联过半小时，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时，是犯人被捕的信息。
众人站在洞口，已经闻到让人作呕的尸臭味。
燕星将犯人铐好后，带头进入山洞。
所有证据俱在，眼前的男人就是他们找了两个月的变态杀人魔。
他还留意到，山洞壁上以红色油漆画满了不知名的符号，油漆滑落，像是山体沁出血来。
将红漆拍下后，众警员出了山洞。
“收队！”
他转过头，正想喊人。
可视线以内，并无初一的身影。
“易小姐呢？跑哪去了？”
“老大，什么易小姐啊？她不是在警局吗？”
“不可能，她刚刚还在。”
“没有啊，我们来的路上，只看见你。”
还没破晓，一个柔弱的小女人在山林里迷路十分危险，他无法坐视不理，连忙拨通电话。
“喂，派一队人手加三架无人机，找个人。”
“收到，老大，找谁？”
“易初一。”
“易小姐？老大，你忘记她在警局了吗？”
“警局？”
警员跟他通了视频，照着透明的玻璃窗。
“易小姐正在休息，需要叫醒她吗？”
燕星怎么也想不通，难道自己刚才是看到了幻觉？
“不用，我回来再说。”
当燕星赶回警局，已经接近五点。
厚厚的云层里透出一丝金色，天开始微光。
亲眼看到她时，心头大石终于落地。
当他打开门，初一也睁开了眼睛。
“燕警官，我们的打赌还作数吗？”
她睡醒后，不仅没有神清气爽的样子，还处处透着疲惫。
苍白的小脸失去血色，唇色比他刚才看到的更深。
在回来的路上，几个兄弟对凶手进行了初步审问。
那是个邪教入脑的疯子，认为自己为死者们创造了轮回转生。
结合初一的线索，他们找到了其他证物，证实作案者只有一人。
定时炸弹摘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其他警员忙问燕星怎么知道在另外的山洞有线索，他推搪没有明说。
心中的唯物主义开始动摇。
连带地，下意识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思索几秒后，燕星点点头。
“易小姐，我送你出去。”
“咔嚓”一声，警员们目瞪口呆地看到燕星领着初一走出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