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凡有饮水处，必咏杨词（忽然想到，之前写的删了，故只有一章）
能来这楼船的，大都是通宵达旦的，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忙了一整夜还在休息着呢？
而对于他们“楚舫”来说，这才刚刚“关门”，现在还没开始准备“营业”，纵使知道了岸边有几个身份不一般的哥儿大早上嚷嚷着要上楚舫，看扬州瘦马，也只是以为哪家的哥儿发癫了，一边笑着，不予置否。
只是几位“傻”哥儿而已，他们楚舫是有“扬州瘦马”不错，但也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他们可不是那些不上档次的青楼馆子，什么钱都挣，作为整个扬州乃至整个大周的“特色”，他们招待的可都是“风流之人”。
要知道他们楚舫的名字还是如今的大周公认的最风流之人——杨无端自科举失利之后来到这扬州楼舫所起的。
在那一晚，扬州船舫因一词“蝶恋花”满船涕零，也因此更名为“楚舫”。
“楚水悠悠波影长，画舫轻摇，暮霭锁离殇。
江畔桃花随水流，一叶扁舟寄思量。
古渡烟霞迷旧梦，弦管新歌，诉尽别愁肠。
莫问前程何处是，云帆直挂济沧浪。”
自此，扬州一绝楚舫诞生了，行商船客的口中多了一句，“来到扬州没有去过楚舫就不算到过真扬州。”
三个哥儿就痴痴的站在湖岸旁，看着那楼舫转了一圈又一圈，可就是见不到它靠岸。
在湖上也并不只是只有那几座大型楼船，还有许多叶扁舟。
一个老人撑着长长的竹杆，左右晃荡着便来到了王弃疾他们的身旁。
“几位公子是要坐船吗？”一个老农模样的船夫稳稳的站在船上问着。
“我这可提供包船的，几位公子若是想泛舟游玩，可以一试。”
“老伯，我们是要去那楚舫去看看扬州瘦马的，不过等了两三圈却也不见那船靠岸，你老人家可知道怎么上去吗？”
这老伯一口流利的扬州地方方言，王弃疾和白烨都听得不大懂，故此盛长柏在一旁的回道。
“扬州瘦马，这个点可不是个好时候啊！”老伯紧紧了身上的麻袍，早上湖上的湿气还是很重的。
“诸位郎君，要看这扬州瘦马这个点怕是不行的。”
白烨和盛长柏闻言不免失望，一路上寻寻觅觅，打听了不少，才到这个地方，不免有些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不过倒有个例外，就是不知道几位郎君能否做到了。”
他在这扬湖上行湖做船夫已经一二十年了，至于办法他忽然想起了一二十年前的某个夜，那个时候他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泛舟游于碧波之上也是个帅小伙子。
在那一个晚上忽然听到有人说什么杨三变来到了扬州船舫，整个扬湖岸边四周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可比过年的时候还热闹呢？
对了，那个时候，还没有楚舫这个名字嘞！
“诸位郎君，这楚舫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过近二十年没人打破了。”
少年人最是喜欢挑战些不同的，况且三个本就不一般的哥儿，不是志向远大就是身世非凡。
就连对扬州瘦马本无兴趣的王弃疾也不由得提了几分兴趣。
三个人紧贴着岸边，听着老伯说，而身后的一众小厮，暗地里却是紧张极了，生怕自家的哥儿掉入了水。
“一二十年前吧，那个晚上可热闹了，听说有个似诗仙般的人物在这舫船上，连着按五个题目做了六首诗词，惊了不少人，后来听那些个文人才子说这叫做过五关斩六将。后面连着这船舫的名字也改做楚舫了。
对了这个人好像叫什么三变，名字可奇怪着，明明是个文曲星，却起个与咱们农家子一般的名字。”
白烨听着船夫的话，越来越激动，他可是对这杨三变崇拜已久的了，没想到今日能够寻访无端先生的足迹。
“那先生是不是姓杨。”他激动的问道。
船夫被提醒了一下，也想起来了，“对对，那先生就是叫什么杨三变！”
“你确定吗？”旁人都连忙拉着白烨，生怕下一秒他就跳进了湖里。
老伯吹胡子瞪眼的，似表示着不服。
“老夫怎会不确定，那个晚上，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那杨先生说起来还算得上是我的媒人嘞，老夫的娘子便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记得那时候这湖岸边挤了不少人，人群涌动之下有不少人掉进湖里，我救了一个姑娘如今就是我家的那口子了。”
听得老伯的话，白烨像是朝圣般，嘴里念念有词。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
明代暂遗贤，如何向？
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
幸有意中人，堪寻访。
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
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可惜了无端先生，这一身才华竟不得施展。
盛长柏是知道杨无端的，忙着打岔道，“白兄是想起伤心事了，在胡说了”。
幸好跟着的随从也都是些亲信，有些默契，使了个眼色，便知道些轻重，不会往外传。
要知道这无端先生虽是个极有才华的，但却被当今官家亲自发话，“让他五十岁再来考！”自此蹉跎一生。虽然本朝言路极为开放，但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也算个不小不大的不敬了。
当今哪个少年不读几首杨词，纵使不对无端先生怀有同情，对他的才华也是极为仰慕的。
“没想到，无端先生也曾经来到这楚舫，此行哪怕没有见识到这扬州瘦马，能够有幸寻访一番无端先生的足迹也是不亏的。”
白烨不由得的感叹道，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真爱粉了。
盛长柏听得老伯讲述这无端先生的事迹，也大致猜到了几分，“难道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重现当年无端先生的事迹！”
老伯站在船上对于当年的场景也是满脸的回忆，“没错，当年那个先生过五关斩六将，千舸争流，灯彩映天，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因此这一片的地区也都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有人能再现那个先生的事迹，在这里便是最尊贵的，区区见识扬州瘦马的要求轻而易举，哪怕你要一个楼，那后面的大人物也未尝不会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