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色通天塔
陆遥心里别扭。
张灵儿随便嫁谁，也不能嫁给范掌柜。
而且张掌柜这镖局，绝不能落到范掌柜手里，否则自己拼死打擂就成了笑话。
不过能去沧海镇，也是个契机。
陆遥恳请这趟镖派给自己，只带着小德子即可。
刘镖师以为陆遥想独当一面，很是欣慰。
晌午，一切交接妥当，贴封起镖。
送到沧海郡的是小麦，因镖银微薄，需往回捎带海盐和干鱼，所以账房李先生秘密地给陆遥捎上了五十两银子。
“小遥子，商贩虚虚实实，要懂得讨价还价，又不可压价太狠遭人忌恨。这银两说是为了不走空镖，万一有何意外，尽可取用。记得，大事小事，回到家即是无事。”
陆遥谢过李先生，将银子绑缚在小腿上。
他找到小德子，让他充当趟子手。
正要出门，遇到忙前忙后的刘镖师，他是走青州一线，押运贵重的瓷器。
看了看门外，陆遥这趟竟有五套马车，于是刘镖师把腿脚留下残疾的仁镖师喊过来，外加两个学徒跟班，“给你个老江湖，遇事商量着来。”
车队即刻出发，出了北门，车把式坐上车，仁镖师找个空当也坐上去。
小德子走在最前，扯开嗓子一通尖声号子。
“小德子，省着点力气，路还远着呢！”仁镖师大笑着吼了一句。
“大半年，整天伺候陆师父，浑身长锈似的。出来撒撒欢儿，心里敞亮！”
陆遥走在头车旁边，低头查看着地图。
这份图是镖局绝密，标注着脚程、熟店、寺观、河桥、孤坟野冢、山林峡谷……
陆遥收起地图，观察官道两侧连绵的麦田，地面龟裂，作物稀疏干枯倒伏，宛如末日般死气沉沉。
晌午，抵达地图中标示的郭家村。
拴好马车，一行九人走进一家简陋食肆，仁镖师坐在车上搂着大刀看镖。
掌柜很热情，难得有这么大的生意，嘴都笑裂了。
“掌柜的，从都城出来，怎么田地全都荒芜着？”
陆遥点了米粥、咸菜和馒头，随口问起此事。
掌柜的看看门外，并无闲人，于是低声道，“看来镖爷您出来的少。小的我多嘴，时下这大燕国，那不比先前呐……”
掌柜把想说的又生生咽了下去，岔开话茬道，“几位大侠，再往北，听说在酸枣岭一带，常有强人出没，可要当心！”
几人一惊，望向陆遥。
“先吃饭，小德子，给仁镖师送去一份。”
以前陆遥走镖，就盼着吃顿好的。
现在自己当镖头，才知道每日花多少，是有限度的。
花的多，容易被外人盯上。
花的少，会引起伙计不满。
待镖车安全抵达，收镖押印后，就可以来顿荤腥犒劳众人。
走江湖是苦差使，两点一线，中间是手捧脑袋在行走。
吃罢午饭稍歇片刻，车队又缓缓向北行进。
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地平线处，有一黑色尖塔，像一把利剑，直插天穹。
“通天塔！”小德子回身指给陆遥看。
陆遥凝视天际，那巍峨的高塔，感觉充满了肃杀之气，甚是古怪。
“这塔是什么来头？”
陆遥回头问仁镖师。
“自古就立在那里，在蛮荒禁地里，没有活物能接近。”仁镖师见怪不怪，“燕国共有五座，这是刘镖师说的。”
陆遥感觉更是诧异，这与前世无异的国度，怎会有如此格格不入之物？
听袁师父说，上古大能对坎国做了手脚，莫非就是用五座通天塔布下大阵？
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弄出这么一块毫无灵气之地，有什么用意呢？
“能走到近处看看吗？”
“绝不行！”
所有听到陆遥这话的人，都急忙回应。
“这蛮荒禁地，连只飞鸟经过也会粉身碎骨。被前朝官府设置为禁地，任何人不得进入。”
仁镖师生怕陆遥太好奇，赶紧跳下马车，一瘸一拐急步走上前，耐心解释。
陆遥更是好奇，又不好继续询问，而且对方也不会知道通天塔的底细。
黑塔实在太高了，走到了傍晚，据说只露出三成塔身。
陆遥对照着地图，确认路边的几间废墟就是先前常驻的客栈，于是取出削好的木炭，把这个标记划去。
“今晚在这里露宿，前方十里就是酸枣岭，以防万一，咱们白天再走。”
众人立即将马车拉到废墟空地上，围拢起来，首尾相接。
五位车把式用木棍把车辕支上，让骡马歇脚，掏出马料和木桶喂马。
众人到处捡些枯木柴草，搬几块大石，在其间点起篝火。
小德子从马车暗箱里取出干粮和水囊，分发给众人。
好歹算是吃过晚饭，跑长途，野宿是常有的事，谁也不会叨念什么。
陆遥起身，走到一棵大槐树下，站了一个时辰聚气桩，体会着磅礴内气在体内运行了几周，收功。
他拔了些枯草，垫在身下，开始双盘打坐。
刚一进入定境，他敏锐的感知力探测到微弱的力量波动。
这种力量与内劲完全不同，它更微细、精致和犀利。
难道这是圣女所说的灵气？
陆遥突然想到，莫非真与通天塔有关？
莫非这塔将坎国大陆的灵气都吸收了？
这么一猜测，令他为之振奋。
也就是不用出国，就可以修仙！
又一作念，应该没这个可能。
修仙这事，人人向往。
果真如此，那么接近通天塔之处，应该修士云集。
而且仁镖师说，蛮荒禁地里，没有活物。
可见，这里感受到的能量波动，极有可能只是一种法术的效果，极有可能是个庞大的封禁法阵。
或许，这就是坎国的大秘密！
所有进入坎国的修士，都将被五座通天塔抽取灵气，变为凡人。
看来坎国，需要尽快远离。
他睁开眼，发现东方天空已经泛白，自己居然打坐了一夜。
也就是一夜会抽掉一层修为。
好在自己还不算正式开始修仙，即使凝神期四级的修为全被吸掉，也不用介意。
毕竟只要进入灵气氤氲之地，凭自己的打坐功夫，应该会进境神速。
陆遥舒服地伸个懒腰，扭头一看，小德子靠在身后的树上悄无声息地熟睡中。
这个家伙，是跟定自己了。
陆遥莞尔一笑，倒是跟预想的有些相像，只不过那赵铁扇子当上了青州刺史，可惜以后怕是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
“趁着天没亮，走着，路上嚼干粮，过了酸枣岭再找食肆饱餐一顿。”
陆遥催促着。
清晨，劫匪正在歇息，安全一些。
凭此时的武功，陆遥是不怕的，但还是平安过去为好。
通过了一个几里长的慢上坡，走到了丘陵的最高处。
路边斜倒着一个木桩，上边钉个木板，隐约可见三字：酸枣岭。
众人四下张望，生怕有贼人出没。
而陆遥则一直观察着耸立天际的宏伟黑塔，心中生起一种魔幻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