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三方互算
陈亮出了大将军府门，慢慢复盘着刚刚得到的这些消息。
自己是袁绍推荐给何进的，但是袁绍和自己的关系不和，袁绍看上去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对于何进，陈亮现在有些拿不准，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何种看法。
大将军府内，袁绍已经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回去自己府上，府内正堂只剩下何进一人正在进食。
何进坐在主位上，默默自语道：“我这个南阳的屠户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就像去农户家里进货，要是一直只在一家进货，那我岂不是要受制于这一家了。
不过要是有好几家进货渠道，到时候就不是我求他们，而是他们来求我了。
袁本初确实是一开始就投靠我的，但是当初那个与我一直供货的农户也是和我相识于微末，但最后也是诓骗于我，骗我钱财。
咱们做生意的，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话说回来，这位陈太丘要是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啊，一边握着实权，一边握着名声。真是好头脑啊。”
何进夹起一块猪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一二，然后啐了出去。
“来人，把菜撤下去。这猪肉不新鲜了，明天换一家店铺采买。”何进放下筷子。
已经回到自己府上的袁绍正在和许攸交谈。
“子远，我今日在大将军府上见到陈子瑜了。”袁绍轻呷一口茶水。
“那个陈亮啊，他怎么在大将军府上？”许攸就坐在袁绍对面。
“大将军想要同他聊些关于并州的事物。”袁绍放下茶盏。
“那个陈子瑜就要去并州了吗？”许攸问道。
“是啊，现在并州就是继凉州、幽州以后第三个不稳定的州了。
现在并州将乱未乱，要是在陈亮任上发生叛乱，那陈亮现在有多风光，到时就有多落魄。
你看那皇甫嵩，平定黄巾以后多么风光，还不过半年多，就被降职削食邑了。”
原来袁绍打的是这般主意，想让陈亮在匈奴中郎将的任期上出现失职，然后被朝廷责罚。
而并州，就是他袁本初亲自挑选的地方。
“本来我还担心陈太丘病重，陈亮会辞官归乡守孝。
他又不是长房长孙，只用守孝一年便可回朝，谁曾想这陈太丘居然什么都想要。
可惜了，我便要断了他陈氏一臂，让陈氏做回他的清流名门吧。”
袁绍看着许攸，又想起三年前陈亮大闹他袁府门口。
他袁本初生平最好颜面，但是陈亮却来落了他的颜面。
你既然落我颜面，那就别怪我让你变回白身了。
陈亮自然知道袁绍不会这么好心帮助自己，不过他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只能推断出袁绍对自己不怀好意。
而且匈奴中郎将的官职名义上虽然掌管六郡，但实际上不如弘农太守，也算是明升暗降了。
就算是并州有些凶险在，自己身边贤臣良将众多，不管什么凶险，只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对便是。
陈亮总觉得雒阳城和自己八字不合，一出了大将军府，就想和程昱、李典前往离石。
不过李典少年心性，第一次来雒阳，想要逛一逛，便央求陈亮。
陈亮耐不住李典软磨硬泡，便同意带他逛逛。
雒阳城著名的“九里十三步”大街，即长约九里，宽十三步。
这一条大街上均是商贩，每日在此处叫卖，好不热闹。
陈亮带着李典和程昱在街上逛逛，算是满足李典的愿望。
李典家里是山阳豪族，家中自然也不会断了族长李乾这个好大侄的吃穿用度，所以李典出手阔绰，看见什么就买什么。
所以很快街上消息就传出了，有三个人，两个小的一个老的，是大肥羊。
李典来到一个卖书籍的摊位，询问摊主有什么书籍售卖。
摊主闻言，给李典介绍了许多书籍，《论语》《诗经》还有一些大儒注解的书籍，李典直接全部包圆。
他又问道：“摊主还有和兵法相关的书籍售卖吗？”
摊主见来了大客户，赶快又把压箱底的《六韬》《三略》拿出来。
李典在家中是看过这些书的，有些失望，但还是都买了。
摊主见李典如此豪爽，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司马法》。
“这位小哥，你别小看这本《司马法》，它可是从东观流出来的。三万钱，我卖给你。”摊主神秘兮兮。
东观，就是东汉贮存档案、典籍的地方，相当于东汉国家图书馆。
如果这本书真是从东观出来的，三万钱确实不贵。
陈亮怕李典上当受骗，上前与摊主交涉，“那么你怎么证明这本书是从东观出来的呢？”
“嘿嘿，你们应该听过蔡邕的大名吧，就是那个空有一身武力却没什么脑子的那个。
他得罪了人，现在不知道躲到哪去了，家里就剩一个克死丈夫的闺女。
蔡家就剩一个名声不好的女流之辈，也不怎么会经营，就只能变卖些书籍了。”
“虽然这蔡邕没什么脑子，但这一手字写的是真漂亮。这本书就是他在东观时的手抄本。”
摊主说完，飞快地翻动一下书籍，但是太快了，三人都没看清楚。
正当陈亮想要让摊主把书翻开看看字迹是否真是蔡邕所书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的一个英气十足的年轻人突然开口。
“你放屁！我...蔡家怎么就不会经营了，蔡公平生最好收藏书籍，即便他自己看不太懂，但他的女儿也不可能卖书换钱。”
年轻人话语有些粗俗，但是嗓音很是清亮。
陈亮转头一看，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士子，扎着发髻，不过有一绺头发垂在脸上。
身着一身青色丝袍，看得出出身富贵人家，不过六月天天气很热，丝袍有些地方有些地方被汗浸湿，贴在年轻人的身上，似有一股香味弥漫。
年轻人长相十分俊秀，不过通过贴身的丝袍来看，身形应该是习过武的。
他旁边还跟了一个小厮，小厮看上去也是眉清目秀的。只见小厮拉住他，“小...少爷，咱们别和他一般见识。”
年轻人想起了什么，便离开了。
不过他临走之前还是说了一句：“那是假的，别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