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们没有资格拒绝我的要求
如果说德斯蒙德“王国”的存在，是一个挺立在爱尔兰南部荒原上的璀璨王冠，那么毫无疑问，布拉尼城堡，便是这座王冠上面最璀璨的那颗明珠。
沿着海边的港口向内，在“利河”的北岸边缘处，有着一个名为科克的小镇。
在整个爱尔兰都显得极为有名的布拉尼城堡，正坐落在这座小镇的边缘地带。
……
就和凯尔特人和维京人都是天生的被剥削者一般，在爱尔兰，总有些人是天生的剥削者的。
比如说莱茵斯特伯爵——或者说莱茵斯特国王，来自菲茨杰拉德家族的他，在前些年从祖上的手里继承了这块领地。
之后，他连续发动了数次战争，最终从南方的芒斯特国王手中夺取了这座堡垒。
……
现在，这座石头筑成的堡垒是莱茵斯特伯爵领内最宏伟的建筑，同时也是伯爵的居所所在。
这里就好像是一个逆流的心脏一般，不断地在周围的村落中抽取着血液。
可能是维京人的，也可能是凯尔特人的，甚至有可能是他们诺曼人自己的。
在这些被抽取的“血液”之中，今年三十多岁的欧文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而现在……他已经被转化为了莱茵斯特伯爵的工具。
所以是时候了。
像一个真正的水泵那样，从周围抽取更多的血液——
带着一小队士兵走在林间，欧文这样想着，不由得开始幻想起来，若是自己替伯爵大人征收到了足够的税粮，那自己又会在布拉尼城堡之内，得到伯爵怎样的奖赏。
……
“好了，全都打起精神来！”
“再过半个月就是伯爵大人的生日了！为了羔羊、咸肉、还有麦酒！”
“你们看看我们现在还差多少东西！？”
“都这种时候了，难道你们想让其他人看我们的笑话不成！？”
……
大吼着鼓舞了一番身后士兵的士气，欧文看了看手上的地图。
距离自己今天最后一个目标，那个名为约尔的村庄只剩下最后的几里路了。
今天过来征税，他没有提前告知这些村庄里的家伙，因此大概还能从他们的手里征收一些储藏的大麦。
这些麦子可以交给北方的凯尔特国王们，并从他们的手中换取麦酒。
至于作为宴会必需品的羔羊肉和咸肉……
……
唉，明天起多逛几个村庄试试吧。
只要努力一些，说不定就有哪个村庄私藏了食物，然后恰巧被自己碰上了呢？
……
实话说，作为爱尔兰“二鬼子”中的一员，名为欧文的中年人远比他的同僚们要努力的多。
在最开始的时候，莱茵斯特伯爵从一个边缘村庄里启用了他，只是因为欧文是爱尔兰本地人，因此想要让他当个“带路党”，为自己征税。
可就连莱茵斯特伯爵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些时候，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在看着欧文上任的第一天，就带着十五名士兵将自己出生的村庄洗劫一空，并且还从村庄附近的山洞里搜刮出了几大车的粮食和肉干之后，莱茵斯特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小看欧文了。
一纸调令下达，带路党欧文当场转正，并且成为了莱茵斯特伯爵手下，和先前的士兵们共同组成了十二个征税队中的一员。
在德斯蒙德王国，这些征税队伍每一个都拥有十五到二十五名不等的士兵……莱茵斯特伯爵给他们的任务，便是在王国的荒原上闲逛。
这里拥有至少数百个村庄，再加上作为城镇的科克……
若是运气好的话，每年莱茵斯特伯爵都能够从这些人的手里征上来一大笔税务。
虽然逃税漏税的人依旧还是有很多，但这笔收入已经足够他为来年征调更多的“带路党”，并且在这座荒原上享受一个奢华美好的后半生了。
……
或许唯一让莱茵斯特伯爵有些不满的，就是作为爱尔兰岛上的十二位统治者之一，他的“物质需求”虽然得到了满足，但是精神上的空虚却始终无法被填满。
身为高贵的“英格兰属伯爵”，他本应该享受人们的簇拥，享受在一场场的酒会里和不同的贵族女性发展出一点点超出友谊的关系。
他甚至听说，在他的老家，名为诺曼底的公爵领内部，其他伯爵们腐败和奢华的生活已经达到了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
至于有多腐败奢华？
哈，他无法想象。
……
但这并不影响莱茵斯特伯爵对自己“荒原求生”一般的社交处境感到厌恶。
也正是因此，每逢各种节日，或是值得举行庆典的日子，他总是比爱尔兰的其他伯爵或是国王更加热衷于举办宴会和酒会，甚至开始学着海对面的人们，举行各种小规模的裸体派对。
而这些宴会，自然不可能是毫无成本的。
肉类、粮食和酒，这些东西总归要落到一些人的头上。
在这样的习惯影响之下，欧文的地位与日俱增，手底下的士兵数量也从最初的十五人慢慢增长到了二十五人。
这个数字意味着，他几乎是所有的征税队伍里，做的“最好”的那一批。
二十五名士兵，这放在欧陆之上，或许显得有些可笑。
哪怕是神圣罗马帝国内部的一个自由市，也能轻易拉出百倍于此的军队数量。
……
但在爱尔兰，在德斯蒙德“王国”，这二十五名士兵，便是通行证的代名词。
这代表他是伯爵最信任的手下，可以去到除了伯爵所在的布拉尼城堡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
科克镇的商人贵胄们，抢着想要将自己未成年的女儿嫁给他，就为了来年能够从他的手里免除一些繁重的税务。
而作为征税官，欧文自然是糖衣全部吃下，炮弹看都不看一眼。
每一年，他都能靠着这份工作享受到很多原本他想都不敢想的愉悦。
但在下一年，该有的税一分钱、一粒粮食都不会少。
……
什么？你说你被骗了，明年不会再用少女和金钱贿赂自己了？
……
哈哈，你不贿赂，有的是人贿赂！
欧文从不在乎这些商人们对他的看法，他知道，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权力都是谁给的。
商人们的千番辱骂，也没有莱茵斯特伯爵的一个想法来的重要。
既然如此，那他何必还要在乎这些人呢？
他只需要思考如何征税就行了……
就比如说现在。
……
看着面前那个坐落在荒原上，背靠着河流的“约尔村”，欧文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犀利。
“你们几个，不要打草惊蛇，先把村子围起来！”
“这个村子是附近最大的维京人聚居区之一，他们的手里肯定还有不少的麦子和咸肉。”
“等会儿若是他们配合也就罢了……若是不配合的话——”
“正好最近这些村子里的家伙都有些不太听话，我想我们也需要做点什么了。”
从身旁矮脚马的身上取下一把手弩，欧文的表情有些肆虐。
……
“做点什么，让这些该死的维京人知道自己的地位，让他们知道在面对我们的时候，应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
“他们没有资格拒绝我的要求——任何要求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