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领导的第一次会议（3）

“当然了。”

陈牧继续说道。

“我既然成了你们的长官，平安县但凡出了事，就是我这个知县管理不当。我这个知县不愿意受朝廷的埋怨，你们自然也不愿受我的埋怨。那便只有一个法子了，其实说起来，不过八个字，那就是秉公执法，为国为民。”

李尧年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低声道：“平常怎么看不出来，你官腔打得一套一套的。”

“我爹以前就这样。”

“啊？”

李尧年一怔，眨巴着茫然的眼睛。

陈牧清了清嗓子，继续对底下的官员们说道。

“这八个字，本官自然要以身作则。有错要罚，有功也要赏。方才那两个胥吏有了错，打了他们板子。可本官来平安县的途中，却听到了一段故事，似此大灾之年，咱们其中的某位官员，竟然能分散家财，周济灾民，这就是大功！不仅百姓对他感恩在心，本官更要大大地嘉奖他。”

他话音方落，底下人又窃窃私语起来。

陈牧抬了抬手，李尧年下去，扶着在人群里站着的陈回义上来。

陈回义起先还百般推脱，陈牧呵呵笑道：“陈县丞德高望重，本就该在上面的，让您在下面站了这会子，是本官的失礼之处。在来的路上，陈县丞的事迹，本官都听说了，您正是咱们平安县所有官员的榜样啊。”

陈牧从春生手中接过一个托盘，上面白花花地堆满了银两，亲自交给陈回义。

“这些银两，权当激励，还望陈老能够带着平安县这么多官员们，一起让平安县起死回生。”

陈回义端着盘子，看着陈牧，呆呆地发了一会儿怔，迈了一下脚步，将盘子放在案桌上，随后绕过陈牧，对着墙上高挂着，写着济救世苦四个大字的匾额，扑通一声跪下，高声道。

“臣陈回义，承蒙圣恩，敢不尽心尽力，以报皇上恩德也！”

陈牧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底下那些官员，竟都哗啦一声跟着跪下了。有些起先不想跪，但见其他人都跪了，也只好跟着跪下。

所有人都跪下了，只撇下陈牧孤零零地站着，像傻子一样。

李尧年没跪，但他也愣住了，但他还能拦着不让人给皇上磕头么？

陈回义这巴掌算是结结实实扇在了陈牧的脸上，甚至一点情分也不给。

他心里都快恨死了。

恨陈牧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知县。

陈牧险些给气晕了过去，扶着桌子，脸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难看过，斜眼看着底下这群官员，又冷冷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面向匾额的陈回义，只要他一抬脚，立刻就能把这老东西给踹下去。

他真恨不能把他踹下去。

他十分阴鸷的目光，写满了杀气，死死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陈回义。

陈回义缓缓回眸，向他投去挑衅的目光。

一股怒火瞬间从背后直窜入陈牧脑中，他紧紧抓着桌子，忍着不让自己发作。

好，敢给我没脸，你等着！

你不是埋怨我抢了你的位置么，我让你现在的位置也保不成！

陈牧第一次如此愤怒，直到散会，他的脸色都没有好看过。

……

散会之后，陈牧疲惫地回到住处，身子往后一仰，躺在床上。

仆人春生上前，端来了一盆热水，轻轻脱去陈牧的鞋袜，捧着他的两只大白脚，慢慢放进温水里。

“好端端的，给我泡脚干什么？”

春生低声道：“这是草药，对老爷身体有好处的，方才见老爷动了肝火，怕老爷又犯病，小的便用草药熬了水，给老爷消气败火的。”

这倒是在陈牧的意料之外，再加上春生的手在他脚间轻轻揉搓着很是舒服，心里竟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坐直了身子，看着春生，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特别是眉眼间透着几分憨傻，很讨人喜欢，不免微微一笑，问道。

“多大了？”

“十七了。”

“知道怎么睡觉么？”

春生手突然停住了，脸一直红到耳朵根，将头埋到胸前轻轻点了点头，更惹人怜爱了。

他知道做奴仆的，这条命这幅身子早就不是自己的，哪里管什么男女，主子看上了，自然免不了有这一天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他不知道是非对错，但他知道这样会让主子高兴。主子高兴了，他的日子就好过。

陈牧这段时间快憋死了，一把捏起春生的下巴，另一手勾住他的小细腰，便给抱在了怀里。

……

春生满脸通红地端着冰凉的洗脚水走了出去，迎面撞见了李尧年。

“你们老爷呢？”

春生眼神飘忽，有些心虚地低声说道。

“老爷睡下了，县丞有事么，小的去通报。”

李尧年没说话，锐利的目光一直上下打量着春生，把春生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打着哆嗦说道。

“县丞……还有什么吩咐么……”

李尧年微微一笑。

“既然他睡下了，我晚上再来罢。你老爷今日动了大怒，你得伺候好他，知不知道？”

“是……”

李尧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春生战战兢兢，长呼了口气，倒了洗脚水后，便飞也似地跑到自己屋里，把所有衣服都扒了，摸了一把屁股，还在往外流血，还有许多腥气的东西。

他打了盆水，蹲在盆子上，用手不断扣着屁股，想把里面的脏东西全给扣出来。

他屁股好疼，疼得他想哭，但他能怎么办呢，他一个奴才，命和身子，早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当老爷的，这么喜欢欺负人呢……